“老蒙古” 齐日曼 (2014.12.20 沙娜)

沙娜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老蒙古”齐日曼</span>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5px;">2014-12-20 沙 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 相识在冰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二 相遇在内蒙古农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三 上慈下孝</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蒙古”这个叫法是好还是坏,多年以前在我心中也是混乱的。记的小时候,不知在哪儿听了,也随口挂在嘴上,看谁不顺眼,就来上一句。</p><p class="ql-block"> 一次,被父亲听到,让我走到他跟前,"立正!站好!谁教的你这话?这是侮辱我们蒙古人的,意思是人笨的憨头憨脑,心眼实的像根木头,以后不许再说!”</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大半个人生,我对此叫法有了自己的解释:称呼对象是确定的——蒙古人,前边加不加“老”看情况而定,这样一来,这个词就会变的活灵活现,可褒可贬,可隐可喻,描述各种情况贴切的很。 </p><p class="ql-block"> 一 <span style="font-size:20px;">初识在冰场</span></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呼市,十月份就结冰了,再来两次寒流,那冰就冻到底了。内大人工湖是个天然冰场,大学生上完冰课,那里就是孩子们的天地,周末,更是要玩上一天才回家。</p><p class="ql-block"> 一天,冰场上来了几个中学生滑冰队的高手,穿着紧腿裤,戴着冰帽,不仅打扮的十分专业,技术更是了得,一溜人拉开架势,蹬几下就是一圈,压弯道时身子几乎贴着冰面。其中有个大眼睛,园脸盘的漂亮女孩子,更是惹眼,大人和孩子们都站在跑道外欣赏他们,像我们这种滑的跌跌跘跘的,都不敢上冰了。也有眼气的,有个坏小子拿了根树枝假装穿过跑道,脱手扔下,那女孩滑过来没看见,被摔的连滚翻,场上立刻喧闹起来,几个男孩子跑去抓那小子,另有抱衣服提鞋的跟班上来搀扶,嘘寒问暖一片慰问声,女孩子站起来拍拍雪说“真讨厌!不滑了”,马上有人给清出一片干净地方,递衣服的,擦冰刀的,好有明星的派头,一群人簇拥着她而去,同学过来告诉说女孩名字叫常胜,</p><p class="ql-block">“嗯?这是绰号还是真名字?”</p><p class="ql-block">“是真名,蒙古名!”</p><p class="ql-block">我想,她妈可真会起名,滑的这么好哪能不常胜。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二 相遇在农大</span></p><p class="ql-block"> 刚到内蒙农大上班时,分了间集体宿舍三个人住。一天,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常胜,真的很惊喜。她说走错门了,我缠住她问长短,特别提起当年她滑冰的事,她淡淡的说,早就不滑了,在牧区下乡好几年,现刚回城,已改名叫齐日曼。看她沉默的样子,我还真有点看天鹅变回鸭子的失落。</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几个春秋,我们两个单位分在同一个走廊的两边,接触自然多起来,常去她那儿看杂志,走时还要借几本,有时她还没登记的新书也借给我先看,心里自是感动,“老蒙古”就是心眼好,不知是何时在她这儿积下的德。</p><p class="ql-block"> 她总带着一脸阳光,笑声朗朗,人们都爱和她谈笑,我都很喜欢她,我不信男的不喜欢她。我领来一个男士介绍他们认识,这男的见过后几遍的问我“她离婚二十多年领着孩子子自己过,还能这么年轻,开朗,真少见。”</p><p class="ql-block"> 他们刚认识时,一次,她听说他一天没吃饭,立刻做好饭包裹好,晚上顶着大风骑车送去。知道他可能需要一种药,哪儿也买不到,她想办法终于给找来,又把我叫过去,</p><p class="ql-block">“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他有难处,我能理解。这药…你看咋办?”</p><p class="ql-block">“啊…?啊!扔了呗!”</p><p class="ql-block">“别,对他可能真有用,你给他送过去,就说是你给的。</p><p class="ql-block">这个“老蒙古”!</p><p class="ql-block"> 一次,又有人给介绍来个警察,这人还没有工作指标,尽干些苦活累货,经常半夜三更的派在外头蹲坑守夜,半夜交了班没处去,就敲开齐日曼家进去歇歇,她一边批评他不该半夜来惊扰老人们,一边烧奶茶热饭的接待他,陪着坐到他走,只有草原上的蒙古人才这样对人吧,最后,连这个男的都说,你这么好的人,守了这么多年,最后要是就跟了个我,我都替你亏的慌。</p><p class="ql-block"> 齐日曼的运动素质没的说,她那儿又有个乒乓球案子,我们就常找她打乒乓球,有个男士是我们的小学同学,小时候也是滑冰队出身,也找过来玩。此男相貌俊朗,身才挺抜,当过大学老师,气质自是儒雅,是人们都愿意再多看一眼的类型,我们心里都很欣赏他。齐日曼对老朋友更不怠慢,她提来录音机放上音乐,烧好开水,把自己也收拾的光头净面,磊磊落落,爱恨鲜明的样子,经常打完球还意犹未尽,漂亮朋友还要陪每个女士再跳一会儿三步。</p><p class="ql-block"> 我常想蒙古人从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没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是敢爱敢恨的大器民族,一点都不“老蒙古”,此见识就由她而来。</p><p class="ql-block"> 齐日曼喜欢歌舞,抄描的歌词歌谱一大摞。学校有个女子合唱队,自然少不了叫她,但每次练习,她基本都要迟到。有一次,人们练完推门回家时她才进来,队长拉下脸问为何,她说“我是坐班的不能和你们比,只能提前一点下班,不能早走,”听听也是理由,但有时电话里说已经出来了,等见到她人,总在一小时之后,据说一路上碰到好几拨人,马路边上的小会已经开了好几个了。合唱队的人开始争论到底要不要她,我说“蒙古人是游牧民族,走到哪住到哪,几百里见不到一个人,好不容易碰上个朋友,要唠嗑,事情再大也先放到一边,招呼好朋友再说。”</p><p class="ql-block"> 从那起,齐日曼有了个绰号“游牧民族”,倒是比“老蒙古”好听点。</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 上慈下孝</span></p><p class="ql-block"> 见过一次齐日曼的妈妈,大眼睛,非常白净,姿态典雅,穿着讲究,好像戴个金丝眼镜。孩子们都像母亲,个个长的标致,是蒙古人里的漂亮人。</p><p class="ql-block"> 文革刚结束的一年,有人从外蒙古带回一些衣裳,让我帮着卖,最后剩下两件连衣裙,样式西洋,没人买。我正发愁,齐日曼来玩,看到后,两件都买了,其中一件蓝色的有点像水手裙,前边是条蓝白相间的领带,她可穿。另一件是黄和棕色毛线织的大波浪边的长裙,我的一个亲戚是卖衣服的,把这件挂在劝业场一个月都没卖出去,又拿回来,说是没有两米的个子挑不起这裙子。齐日曼说这件她妈妈一定喜欢,我心里吃惊觉得她看走眼,过几天会给我退回来。后来一问,她妈妈真的很喜欢,自己把下边剪了约半米,又重钩了个边,那个年代穿出去那个风采。</p><p class="ql-block"> 她妈妈是个医生,从牧区医疗队巡回回来,带她去饭馆吃饭,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说“看着孩子吃比自己吃香多了”。后来,她妈妈得了乳腺癌,每天自己在屋里换药不让孩子们看见,直到最后不治,那种对孩子的关爱和对生命坦然的态度听后让人难忘。</p><p class="ql-block"> 我没见过齐日曼的爸爸,但在国外街上看到那种老人,他们高高大大,穿熨烫的舒服衣服,衣兜里放本书,拿着拐棍并不柱着,那种气场很镇人,每次看到就想齐日曼她爸爸可能就是这样的,这种联想我自己都很奇怪,也许是内心里觉得这样的人才配她妈妈。</p><p class="ql-block"> 齐日曼服伺父母多年,一直到他们走远,上慈下孝自自然然。现在见了她,还是当年的样子基本没变,一般人早操磨的变了几回了。</p><p class="ql-block"> 没事时,我也琢磨琢磨她,时光和生活没把她变成祥林嫂或沉默的大佛,是不是一直有爱在保佑着她?青春期,当我们还用粉笔在课桌上画男女分界线时,她就有了很多追随者,身心得以正常发育,一点都不扭曲。离婚后,有父母双亲更加的疼爱,各种友谊的补充,马路边上不断开着的小会,舒展着身心。</p><p class="ql-block"> 当然,首先你得是个“老蒙古”,才会得到这些,不知我的想法齐日曼认同不。</p> <p class="ql-block">父亲和姐妹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