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幻家乡行（忐忑时记⑦）

邓述端

① 真想有个“令牌”

高铁，正穿行在粤北山区。车过隧道时，耳边的嗡嗡声忽高忽低，窗外透进来的光亮明暗交错，一时搅得我的心绪纷乱不安。

大哥终究没有挺过去，疫情击倒了他。我往回赶，要送他最后一程。大哥是一位聋哑人，一生操劳。晚年倒还幸福，每年常随大嫂一起去旅游，一年出游好几次，以致成了旅行社的常客，导游也很照顾他们。大哥虽然80多岁了，但身体沒啥大毛病，不是这场疫情，他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前天听说我工作中的一位老搭档也去世了，他虽然肺部有个老毛病，但控制得还好。新冠厉害，还是攻破了防线。

忽然一下，身边几个熟悉的身影就永远地消失了，这种变故，真让人接受不了。本来，他们是还可以平安地过着各自的小日子的，是能够颐养天年的，是不会这刻儿离开这个世界的。

阴影总难挥去。新变异的毒株总在接二连三地冒出，第二波、第三波疫浪还会扑来。有什么招能够让老人们消灾免祸呢？政府的措施上、医院的救治上、特效药的保障上，能否让老人们吃个定心丸？

其实，事情並非很难，只要在感染的头三天及时使用抗病毒的药物，难关是可以挺过去的。

盼望有一个特别的关照给予天下老人，让他们握有一个第一时间“应治尽治”的令牌。

武汉抗疫时，中央用了一个词——“压实”，责任“压实”，不让政策措施成空话。现在，屡屡都说老人防疫救治是重点，我们真盼能够把这话来个“压实”。

车窗外，春光乍泄，我不撤地捕捉着一闪而过的春的气息。而在心里，此时已升至七分的希冀，正在努力地说服着那三分的忐忑。



2023.1.29. 记于高铁上.



② 再也不要“过 山 车”

故土难离，说的是家乡难忘。

在离家返穗的归程中，我满脑子都是几日来家乡的所见所闻。

曾几何时，疫病把个温馨的小山城折腾得焦头烂额。街上关门闭户，医院里人满为患，我的大哥就是那不幸中的一个。尽管寻到了最好的药、医生尽了最大的力，但大哥仍然没能逃脱厄运。三十多天， 侄子护理不离左右，日夜煎熬。期间大侄的岳父也出现病危，雪上加霜，他忧心如焚。

不堪回首哇，那刚刚过去的旧年岁末，听熟人谈及，总看到他们一脸的惊悚和悲切。

汇入春运的潮流，总有着一丝惴惴不安。所幸，人们预料的疫情高峰没有出现，甚至无所不在的病毒似乎来了个大撤退，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家当天晚上的饭局，有一位没阳过的朋友，他说3年用了30多瓶消毒酒精，这回他大胆地取下了口罩。

生活是现实的。难得一时酣畅无羁，小山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出租车司机说，春节期间，街上的车堵得没法走。亲戚见面，要接我吃饭，好一番周折，才落实了一席之地。憋屈了3年，人们的心情像岩浆一样迸发了出来，年三十的礼花燃爆了城，映红了天，放的炮竹比哪一年都多。

所闻所见，时隔一月，情形竟是迥然不同。许多人都在思索“所以然”。毒株还在翻新，危险还未解除，无远虑必有近忧。想必专家们是不会消停罢手的，领导们也是不会让这难得的窗口期白白滑过去的。国人应该有这个信心，不管病毒如何变异，我们总有办法应对。如果说第一波时有点手忙脚乱，那么下一波来时就会从容不迫了。

一元复始，四季轮回，但坐在这时轮上的人们，再也不愿有“过山车”的那种翻腾了。

2023.2.3. 记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