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

心月

本文发表在20200310《江西政协报》副刊，20200311《赣南日报》“赣江源"副刊。

春江水暖

龚德明

早春三月，春光明媚，桃红草绿。赣县北隅鹭溪河畔的林头村，田野的油菜花开得一片金黄，小河、水渠及田里觅食、嬉戏的鸭群“嘎一一嘎一一嘎一一"地欢叫。村里的人们在山野田间开始忙碌了。虽然新冠肺炎疫情尚未结束，但农时不等人，他们在坚持不串门、不扎堆、带口罩、勤洗手、交谈相距一米五，做好疫情防控的同时，各家各户都抓紧时间忙起了各自的农活。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在村东鹭溪河边一坵坵沙壤田里，翻整好了一垄垄长长的土畦，土畦上土块被细心的主人平整得细碎疏松。六、七户人家正在田里播种花生，栽植辣椒、茄子和西葫芦等蔬菜。东端的道成一家四口在播种花生。道成站在畦沟里，手握镰铲在畦面上开出一条条浅浅的土沟。双手端着装有花生种子小盆的儿子在母亲的指导下，往那些浅沟里均匀地放上六粒花生种子。女儿把勺子里装的钙镁磷肥在放过花生种子的沟里分别撒上少许。妻子在后面给种子和肥料薄薄地覆上一层土。

道成的女儿和儿子分别在本乡中小学上七年级和四年级，受疫情影响，学校尚未开学，这些日子一直在自己科任老师指导下进行线上学习，整天两眼盯着手机，眼睛易疲劳。今天是周日，天气晴朗，道成带两个孩子走出家门，来到田野帮种花生，也学习一些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与技能。田野里，春阳暖照，春风拂面，鸟儿鸣唱，小草青青，春花争艳，姐弟俩开心极了！一边干活，一边请教，时不时还唱上一小段自己喜欢的歌曲。在这片田里，虽有多户人家在忙活，但彼此都此都相距不近，相互间打个招呼，还要停下手中活，朝对方大声呐喊，这也正是乡村防控疫情得天独厚的条件。

　　在村子对面岭上学士古塔西侧，是瑞年家面积近百亩的碧绿的脐橙园，园内还有一家养猪场。往年这个时候，瑞年会雇请十多名帮工，给脐橙挖坑施用猪粪和复合肥，上午这些帮工要一起工间休息，一同享用茶点，中午一起在瑞年家午餐。但今年因防控疫情的需要，不扎堆，不聚餐，瑞年让这些老员工各自回家吃午饭，把茶点和午餐费用一并加入到员工工资中。果园里，这些堪称“果园施肥高手”分布在各个坡面山窝，各自忙活。瑞年和儿子道美则在脐橙进行春梢萌动前的修剪。

　　道美今年二十一岁，是位英俊帅气的大小伙，在上海一所大学读书。前些日子，村里按照乡里新冠肺炎防控指挥部要求，在村南村北两路口设立卡点，禁止村人随意外出，阻止外人入村，且对出入人员进行体温检测，村里需要征招二十名在该两卡点值守的抗疫护村志愿者，道美和瑞年俩父子第一批就报名了。瑞年年纪大，值日班。道美年轻力壮，值晚班。且都尽心尽职，带着口罩，穿着当作防护衣的雨衣，各项工作一丝不拘，父子俩的举动赢得全村人的赞誉。现在卡点已撤除，受疫情影响，大学推迟开学，道美随父亲来到果园帮忙修剪果树。按照父亲所说的“去病弱技，留健壮枝;去密留疏，塑株型，保果量"的要求，他手握枝剪，对一株株脐橙树认真察看，细心斟酌，决定去留，之后“咔嚓"一声下剪。

施足基肥，及时修剪，瑞年为今年脐橙丰收开启了好兆头。

　　“满目金黄香百里，一方春色醉千山。"在林头村名为钱头的田野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得正艳。在这些油菜花地里，也有七八个人在各自田里忙活。学高是其中之一，他手持镰铲弯腰弓背，穿行在油菜花丛中，将油菜畦沟里的泥土清理到两侧的畦面上。去年秋冬以来天气一直干早，按常理，久旱必久涝，趁天气好，先把沟道清好，以免下雨时，地里积水，导致油菜籽减产。学高的头上衣服上沾满了金黄色的油菜花瓣和花粉，好似一只正在油菜花中采蜜浑身附着花粉的蜜蜂。不时有过路行人跑到油菜地旁，朝着那些油菜花和地里劳动的人们，举起手机频频拍照，将小村美景定格保存，带回去细细欣赏。

　　在那片广阔的田野里，还有六、七人正驾驶着“咚咚咚"着响的“铁牛"开始春耕。这位是村里种稻高手之一的夏富。他种稻面积大，产量也高，近年来，他把村里数户人家的耕地接来耕种。现在虽末正式进入春耕，但因防控疫情的需要，避免大量人员聚集，乡政府规定，在当地每逢农历双日的集日，每个村只能开具十张赶集证明，仅允许十人到圩上采购销售，其他村人如需购买生活用品，只能请他们代办。对夏富这个平时爱赶集的人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他前一个集日购回了稻种、育秧薄膜和农机用柴油，就一心忙农活了。从鹭溪河引水到田里，将经过久旱的干硬田块浸湿泡透，同村里的种田能手们驾着“铁牛"搞起了春耕。他说:趁早动手，把田里的各道工序做细些，莳下的早稻禾苗一定会长得更好！

“舍前舍后养鱼塘，溪北溪南打谷场。"村里庆义两夫妻正在给庵背距自己家不远的鱼塘清淤。庆义一家五口，儿子儿媳带小孩在杭州经商上学。原计划避过春运高峰，年后初三驾车返赣。不料，因疫情之故，沿途走不了，便留在了杭城。当儿子得知村里两卡点值守志愿者异常辛苦，专门转回六百元，要父亲代交给村里，作为那些抗疫护村志愿者的一点茶水费。庆义又把本准备迎接儿子他们回家过年的几包油馃子和一箱水果一并搬到村南村北的两卡点作为志愿者的慰问品。在庆义一家的带动下，村里的乡亲们和留守在外地未回村过年的游子们纷纷给村里两卡点志愿者提供口罩、食品和现金，其热情不亚于昔曰老百姓慰问战斗在前线的子弟兵，村里村外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家国情怀。村里还用这笔资金设立了一个抗灾基金。现在庆义夫妻俩卷着裤腿袖子，妻子一锹锹把半干的黑黑的塘泥铲入士箕，他则一担担挑到塘边空地上。这口面积不小，水源方便的鱼塘去年给庆义带来了很好的经济效益。今年刚开春，他先予清淤，拟增加鱼苗投放量，力争更好的收成。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深谙“一年之计在于春"之理的林头村的乡亲们，趁着这大好春光，抗疫农事两不误，露起袖子踏实干，他们播种春天，耕耘希望，为夺得今年的丰收开闯一个好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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