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还是十八九岁读师范时,在学校图书馆的《读者文摘》杂志上,偶然看到一篇介绍罗布泊的文章。从此,罗布泊便在我心里种草了。</p><p class="ql-block"> 中国的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科学家彭加木科考无故失踪,探险家余纯顺徒步穿越而亡,因地形宛如人耳而被称“地球之耳”,亚洲百慕大、双鱼玉佩、沙民事件等一系列的传说和未解之谜,都给罗布泊这个“死亡之海”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p><p class="ql-block"> 五十岁后,是我给自己定义的“人生下半场“。下半场要做的事很多,需要体力、毅力和勇气的无人区穿越,是下半场第一个十年优先要做的。穿越罗布泊,是N年前的愿望了,但那时的时间,对于人送“工作狂”的我而言,实在是奢侈品,而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继前两年到了可可西里和自驾西藏后,2022年的主要计划便是穿越罗布泊。</p><p class="ql-block"> 罗布泊,是生命的禁区,却是自驾爱好者的天堂,一个勇士才敢去闯的地方。心动不如行动,恰好今年五一假期是五天,我再申请了五天的公休后,便顶着当时疫情防控紧张,有可能被隔离在新疆的压力,直飞哈密,开启了我的圆梦之旅。</p><p class="ql-block"> 罗布泊,我这个“三热份子”(热爱户外、热爱越野、热爱摄影)来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拍摄设备:</b></p><p class="ql-block"> 华为手机mate30</p><p class="ql-block"> 尼康D850 相机</p><p class="ql-block"> 大疆御2无人机</p><p class="ql-block"> <b>后期软件:</b></p><p class="ql-block"> S<span style="font-size:20px;">napseed</span> PS 剪映</p><p class="ql-block"> <b>图片/视频/文字:</b></p><p class="ql-block"> 蓝冬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几点说明</b>:<b>一是</b>,反复思考后,决定还是按行程来写更好些。<b>二是</b>,文中所拍的照片绝大部分是在颠簸的车上用手机隔着车窗玻璃拍的。因风沙大,为防沙子吹进车里,车窗多数时候是封闭的,这导致照片清晰度不高。<b>三是</b>,文中的部分史料、文字、图片来自网络,包括途中抓拍的人像,都是纯写游记,未作商用,如有侵权,请评论区留言删除)</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第六集</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穿越罗布泊大峡谷</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罗布泊1号大峡谷附近的无人区,我们摸黑前进</span></p> <p class="ql-block"> 有人说:上帝总是把极致的风景,藏在荒野深处的远方,要抵达靠近总没那么容易。昨日一天在沙漠里高强度的穿越,让我很快进入梦乡。</p><p class="ql-block"> 凌晨00:30,头天晚上为拍星轨设置的闹钟忘关闭,振醒了我。既然醒来了,那就去拍个星轨吧,也算填补头晚因诡异的光污染没拍到圆形星轨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钻出帐篷,想寻找一个可以做拍摄前景的沙丘或戈壁。借助手电筒,才发现营地附近地势比较平坦,没有我想要的富有罗布泊特点的戈壁做前景。只找到一个浅丘,再搬了两块石头摆上去以营造荒凉,设置好相机,按下拍摄键后返回帐篷睡觉。</p><p class="ql-block"> 一个半小时后的02:00,我钻出帐篷,才发现营地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在罗布泊无人区,主角永远不是自以为是的人,而是风和沙。这里千姿百态、独特异常的地形地貌,都是风和沙的杰作。进过几次无人区,我是领教过沙尘暴的厉害的。正如现在,风不大,却早已是风吹沙走。我赶紧取下相机,返回帐篷,在显示屏上一看,星轨倒是圆的,却因轻微的风沙,营地上空不通透,星轨的稠密度和清晰度都大受影响。好在还是拍到了罗布泊大峡谷附近的星轨,也是一个慰籍。</p> <p class="ql-block"> 史队考虑到大家昨日的辛苦,今天早晨让我们多睡了一会。这张是队友偷拍我刚钻出帐篷穿防晒衣的照片,可以看出,连续几天的罗布泊无人区之行,早已让我没了“光辉形象”,变成了一个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衣服肮脏得接近叫化子一样的人。</p><p class="ql-block"> 从罗布泊无人区回来后,与朋友谈起这些,有人就说“实在不明白,你们怎么要拿钱去买罪受?”当时我是微微一笑,没有任何言语。</p><p class="ql-block">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我理解并尊重他的观点,但我不会选择那样的人生。我想选择的是,这个世界我们只来一次,不妨大胆点!</p><p class="ql-block"> 对舒适的留恋,对未知的害怕,都阻止了我们出行的步伐。这其实是另一种人生懦弱,只是我们不觉得或是不承认而已。人生不过三万天,我已55了,只想趁自己还有一个走天下的身体,出去走走,回归自然,安静自在地做回我自己。</p> <p class="ql-block"> 昨晚扎营很匆忙,今晨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帐篷边竟有一棵生机勃勃的骆驼刺。它已冒出绿绿的针尖样的芽叶,在这荒凉寂静的无人区默默地宣示着“活着”的意义。看到它的那一刻,内心竟莫名地激动,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是为悲哀而哭,而是为生命而歌!</p><p class="ql-block"> 刷牙时,我特意将所有的漱口水都浇在了它的身上。</p> <p class="ql-block"> 在无人区无网络的日子,突然感觉时间一下变多了。进过几次无人区后,我有一个经验:出发时带上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把平时在家玩手机的时间在无人区里用来看书。就像今天一样,趁着还没吃早饭的间隙,我在帐篷里阅读起来。</p><p class="ql-block"> 读纸质书与读天地书合二为一,已成为我这两年来特别喜欢的一种旅行方式。</p> <p class="ql-block"> 早饭时,史队说,接下来的旅途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往楼兰古城方向穿越,一是经红柳沟上G315国道线到若羌县城,休整一天后,再去楼兰古城和小河墓地。</p><p class="ql-block"> 毫无悬念的,大家全票选择第二个——连续几天在无人区里穿越,风沙太大,头发因沙尘而起绺,加之白天天热出汗,无水洗头洗澡,每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有了“馊味儿”,整个就是个逃难样。</p><p class="ql-block"> 于是,今天的目的地便是若羌县城。想到晚上就能回到有水有电的文明世界,大家的心情都明显兴奋起来。</p> <p class="ql-block"> 我们拔营后很快就进入了罗布泊1号大峡谷附近区域。路上还看到了一块金属残片,在早晨的阳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但是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因怕涉嫌泄秘,我不敢也不能把照片上传上来。</p><p class="ql-block"> 史队说,很有可能是火箭残骸。这里已近军事管制区,千万不能误入。军队才是这里的老大,如果误入,会被当作间谍嫌疑被审查的,那就麻烦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顺着一条早已干涸的河道前行,当从河道爬上戈壁滩后,眼睛敏锐的史队说,右前方好像有部队驻守了呢?以前是没有的啊。他这一说,我们才仔细看过去。实在是隔得太远了,只看到一两个小黑点,稍不注意,还以为是戈壁滩上的石头。我用长焦镜头抓拍后,在相机显示屏上放大一看,虽然仍是模糊不清,但能看出不是什么部队,而是几台推土机、压路机之类的,旁边还有几间帐篷,可能是修路的施工队。</p><p class="ql-block"> 史队说,既已开始修路,那这里也即将划归军管区,今后不能再走这里了。为免找不必要的麻烦,史队特意带领车队,绕了几十公里的路,避开了那个施工区域。</p><p class="ql-block"> 经过此次穿越我才明白,穿越罗布泊核心区域,不仅要面临大自然的各种严酷考验,还要面对误入军管区的风险。很庆幸,在这一带被列为军管区前,我们还能穿越来到这里,欣赏到这亘古荒凉、令人震撼的峡谷风光。</p><p class="ql-block"> 上午10点,我们进入了罗布泊1号大峡谷。</p> <p class="ql-block"> 罗布泊里有多处大峡谷。我们今天上午到的这处峡谷已经位于罗布泊边缘地带,离G315国道直线距离不到一百公里。这里没有官方命名的名字,因规模较大,被穿越爱好者命名为“罗布泊1号大峡谷”。</p> <p class="ql-block"> 我放飞无人机,发现这是在地势平坦的戈壁滩上的一条很宽的大峡谷,仿佛有人用刀把大地硬生生切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一般,长度估计有好几十公里。</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下到谷底,感觉这里犹如地下宫殿般,两边全是垂直耸立、形态各异的雅丹地貌,怪石嶙峋,犬牙交错,蜿蜒曲折。</p> <p class="ql-block"> 沿着干涸的河谷前行,大峡谷时而陡峭嶙峋,时而平坦开阔。两岸的山体在风的雕刻下呈现出形态各异的美丽雅丹。河床上道道印痕,在阳光下泛着黄白的色彩,还能让人感受到当年河流的湍急,柔美而雄浑。大自然神力创造的线条之美,在这无人的旷野中越发地清晰,令人震撼。</p> <p class="ql-block"> 在这明暗交替阴阳昏晓的寂静之中,罗布泊1号大峡谷就沉默地矗立在那里。它从远古走来,亿万年的风雨塑造了它刚毅的轮廓,纯洁的阿尔金雪山融水奔腾汹涌,曾经经由这里,将生命和繁华注入枯干饥渴的沙漠。然而,千万年的沧海桑田却将这里变成了如今的一片苍凉,留下的只有绵延踆裂的泥壳、神秘的雅丹和散乱的沙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5px;">(以下几张图片,请将您的手机横着欣赏)</span></p> <p class="ql-block"> 广袤无垠的浩瀚戈壁,妩媚浪漫的金色沙丘,神奇震撼的雅丹峰林,热血贲张的大地沟壑……我想,假如这里不是无人区,恐怕早就是人头攒动的5A景区了吧。而今天,这里仅有我们一行孤寂地在欣赏着她!</p><p class="ql-block"> 为让您能欣赏到她的美,我特意横着放了几张片子,请将您的手机横着欣赏。</p> <p class="ql-block"> 站在罗布泊1号大峡谷,可以远远地看到阿尔金山了。那是中国的又一大无人区,也是我计划中的穿越之地。</p> <p class="ql-block"> 罗布泊死了!</p><p class="ql-block"> 1号大峡谷不是罗布泊无人区的核心区域,而是其边缘地带,已能依稀看到骆驼刺、红柳等植物。但是,这里的植物也正在大量死亡,说明了罗布泊的荒漠化正在逐渐往外扩大。</p><p class="ql-block"> 到罗布泊之前,我一直以为很早以前它就是干涸之地。来了之后才知道,1959年的时候罗布泊湖水的面积还广达5350平方公里,它是在我3岁时的1972年才完全干涸的。</p><p class="ql-block"> 据史书记载,在4世纪时,罗布泊水面超过20万平方公里。到了20世纪还有1000多平方公里水域。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在20世纪30年代进罗布泊时还坐过小船。回国后,斯文·赫定在他那部著名的《亚洲腹地探险8年》一书中写道:罗布泊使我惊讶,罗布泊像座仙湖,水面像镜子一样,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乘舟而行,如神仙一般。在船的不远处几只野鸭在湖面上玩耍,鱼鸥及其他小鸟欢娱地歌唱着……</p><p class="ql-block"> 被斯文·赫定赞誉过的这片水域于20世纪70年代完全消失,罗布泊从此成了令人恐怖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客观地讲,罗布泊的今天有青藏高原地壳抬升和青藏高原阻挡了南来的潮湿气流,使气候变干旱等自然因素,也有建国后因为上游工农业用水激增,入湖的河流被沿途筑坝、拦截水流而导致注入的流水量大减等人为因素。说简单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人为因素影响下,水资源的迅速枯竭。自然与人为因素最终使罗布泊在1972年完全干涸,造成罗布泊如今无法逆转的后果。</p><p class="ql-block"> 面对这些“横尸荒野”的枯枝,面对罗布泊时刻发生的风吹沙走,面对伴随我们一路的“黄色世界”,再想到这里以前是仅次于青海湖的第二大咸水湖,能不令人唏嘘和震动么?罗布泊的前世今生,不正是大自然对人类破坏生态环境最严厉的“问责”么!!!</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穿越之中,我经常在想一个问题:罗布泊有无可能再现湖水浩渺、碧波荡漾的壮观景象?</p><p class="ql-block"> 有人提出了“引渤入疆”工程,但被认为是“一个美好但无法实现的想法”。</p><p class="ql-block"> 如今有人提出了“藏水入疆”的“红旗河”工程,再度引发热议。即从西藏的雅鲁藏布江开凿一条人工河,然后绕行青藏高原,再经由怒江、澜沧江、金沙江、雅砻(lóng)江等水量丰沛、地形高度差较高的大江大河为水源,用全程自流的方式调水到新疆的一些干旱区域,比如库木塔格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和喀什一带。整个工程全长有6000多公里,每年总计调水可以高达600亿立方米,足以让新疆包括罗布泊在内的数亿亩荒漠变成可耕的良田,不仅让荒漠变为了绿洲,也解决了我国粮食安全的问题。</p><p class="ql-block"> 但真要实施该工程,难度极大。需要解决诸如工程技术、资金、气象、地质地理等诸多问题。建设时间估计至少要10年。建设资金更是将超过恐怖的4万亿人民币,而三峡工程作为世界上规模最大水电工程,当时也才花了2000亿左右。</p><p class="ql-block">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这边八字还没一撇,印度却已率先反对了。认为如果我国开展红旗河这样巨大的水利工程,会影响到他们河流下游地区的水质水量,同时印度还担心中国到时候在雅鲁藏布江上游截流,毕竟大家的源头都是同一个。</p> <p class="ql-block"> 从1号大峡谷离开不久,我们进入了一段沙石之途。史队拿起对讲机急促的地说到“停车,停车,左边有野骆驼的脚印”。</p><p class="ql-block"> 下车一看,薄薄的沙子上真的有几个硕大蹄印,这蹄印很不明显,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这串蹄印是往前面去的,我们顺着找去,过了二三十米后,它消失在一片乱石岗中。</p><p class="ql-block"> 史队说,“看我们今天运气咋样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看到野骆驼。野骆驼天性胆小,视觉超好,在二三十里外就能够发现天敌。听力也十分灵敏,能够感知沙尘暴的到来,所以野骆驼是很难看到的。我进了罗布泊十多次,只看到过一次野骆驼。”</p><p class="ql-block">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很失望。史队赶紧又说“活的野骆驼不敢保证能看到,死的却保证大家能看到。”</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真的见到了死去的野骆驼。</p> <p class="ql-block"> 在这里,我特意放上史队在青海新疆交界处的阿尔金山拍到的野骆驼的照片和视频。</p><p class="ql-block"> 史队说,“野骆驼属于极其濒危野生动物,现在数量远比野生大熊猫还少,因而比大熊猫还珍贵,这点我绝不接受任何反驳。没有几个人能拍到野骆驼。”</p><p class="ql-block"> 他说,在罗布泊1号大峡谷附近,也能发现野骆驼,但几率很低。</p> <p class="ql-block"> 确实如此。罗布泊无人区内生态环境极为恶劣,据说现在只有一百多头野骆驼。要在如此广阔的罗布泊无人区里,碰上数量如此稀少的野骆驼,那绝对是“中大奖”的事件。</p><p class="ql-block"> 随着我们往罗布泊的边缘往前行进,荒野里的红柳、沙棘、骆驼刺等植物越来越多。忽然在满是乱石沙子的荒野上,一头野骆驼倒毙在地的骸骨出现在我们眼前。</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野骆驼的尸体,死亡的时间已很久了,只剩下触目惊心的皮毛和枯骨,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大自然的不公。它是怎么死的?是被狼咬死的?还是被渴死的?或是被人杀死的?</p><p class="ql-block"> 我不希望答案是最后一个!</p><p class="ql-block"> 前年我到可可西里无人区时,有天晚上独自拍星轨,面对浩瀚的星空宇宙时,突然觉得“万物有灵”,那些星星、动物、绿草甚至是沙子都好像都在给我述说着什么……自那后,我就不仅不杀生,还尝试着改变自己几十年的生活习惯——不再吃肉。不是进寺庙,也没有任何人的劝说,不为别的,只是那晚突然悟到“万物皆有灵,天地不可欺”,觉得人应该对万物有所敬畏。</p><p class="ql-block"> 它的死,是不是标志着罗布泊死了?!</p> <p class="ql-block"> 上车后继续前行,我换上长焦镜头,期待能得到上帝的眷顾拍到野骆驼。当我瞪大的双眼疲惫不堪时,又一头野骆驼的骸骨出现了。</p><p class="ql-block"> 这头野骆驼死亡的时间明显比上一头更早,连骨头都已风蚀了大部分,只剩下头骨还较完整。皮囊上残存的棕色驼毛,在风中飘动着,仿佛诉说着轰然倒地的刹那间,它的绝望与挣扎。</p><p class="ql-block"> 我问史队,会不会是有人杀死它们的?史队肯定地说,不是,它们都属于自然死亡的,这是大自然的生存规则。</p><p class="ql-block"> 阿弥陀佛!</p><p class="ql-block"> 生的渴望与死的淡然在这里碰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自然给出了生命最完美的诠释。</p> <p class="ql-block"> 继续前行,我们进入了一片植被相对茂密的原野。这里的主要植被已从前面的骆驼刺变为相对较高的红柳,路面也变为相对平坦的沙石路面,我们的车速可以达到六十码左右了,这在无人区完全称得上高速了。</p> <p class="ql-block"> 忽然史队说“快看,黄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什么也没看到。史队又说“那不是吗?仔细看!”,我们这才看到,一只与荒野颜色非常接近的黄羊正跳跃着从我们车队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跑开。我赶紧举起相机,隔着很脏的车窗玻璃,用高速连拍第一次抓拍到罗布泊野生黄羊。</p> <p class="ql-block"> 史队说,这附近应该还有黄羊,它们是群居动物,一般不会单独行动的。 果不其然,又前进了几十米,两三百米外的荒野上出现了三只黄羊。</p><p class="ql-block"> 为避免汽车的发动机声吓跑它们,我们停了车,再慢慢钻出车子。因为相隔较远,用肉眼看去,只是三个羊型的黑点。我举起相机,用长焦镜头拉拢来,采用高速连拍的方式抓拍了很多张片子。回来一看,因为距离较远,加上没有用三脚架,片子清晰度不够。</p><p class="ql-block"> 不过,能拍到它们,我已很满足了。因为野生黄羊生性机警,奔跑迅速,人是很难近距离接触它们,被拍摄到的机率很小。今天它们能让我拍到,就已经很给面子了。</p> <p class="ql-block"> 黄羊,这个荒漠中的精灵,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它们全身黄褐色,耳朵短而尖,最明显的是,臀部有一块白色的心形斑块。雄性黄羊有角,雌性没角。今天的三只黄羊都没角,看来都是雌羊。</p><p class="ql-block"> 史队说,这附近应该还有公羊。但是我们找了许久,也没看到带角的公羊。</p> <p class="ql-block"> 野生黄羊十分敏捷,发现远处的天敌后并不害怕,往往会先凝视一阵,然后奔跑一段距离,又站住,回过头来再观察一番,再飞速奔逃,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p><p class="ql-block"> 今天也是这样。从我抓拍到的照片可以看到,第一只羊与另外两只羊汇合后,三只羊一起凝视了我们一会,然后又跑了一二十米,停住回头又看了我们一会,又飞快逃跑,只露了一个白屁股给我们,最后快速消失在荒野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以下这张图片,请将您的手机横着欣赏)</span></p> <p class="ql-block"> 回家整理照片时,我才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抓拍到一个清晰度不够却很有趣的情景:一只黄羊正悠闲的啃食着沙棘叶,另一只黄羊弯曲着两只后腿正在撒尿。在电脑上看到如此有趣的画面,而且两羊同框,真的很开心。如果再隔近点,画质好点,说不定会得奖呢。</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这年龄早已将身外之物看得很开,获不获奖一点都不重要。我从不参加任何比赛(当然,主要是水平不高),只为自己写游记而拍。我只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这些荒漠精灵在罗布泊那片乐园里,生活得更快乐些,能够繁衍生息,壮大族群,期待它们在大自然里永恒。</p><p class="ql-block"> 若是那样,罗布泊还有最后一丝希望。</p> <p class="ql-block"> 对于史队,从相识到信任,再到崇拜,不过几天时间。这变化,都缘于史队这个“沙漠王子”在罗布泊无人区里的沉着、专业和胆识。有了他,我们的穿越就像有了保护神。拿他自己的话说,“我也感到自己在无人区时才有灵性”。车队休息时,大家纷纷与他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岁时,有个同样年轻的朋友曾说过一句豪言“人生总要有一次疯狂的冲动”。没想到,我人生的这一次疯狂冲动竟是在五十多岁以后。</p><p class="ql-block"> 当在与世隔绝,连时间似乎也静止的荒芜之地,跟自己灵魂对话时,我想的最多的竟不是自己,更不是名利宠辱,而是对自然万物的敬畏!</p> <p class="ql-block"> 当穿过几十公里的河沟烂路后,又来到了一片峡谷。可能是从这过去的车很多,早已将中间的谷地辗压出一条路来。坐在副驾座位上,我放飞无人机,跟拍了车队穿越这段峡谷的情景。</p> <p class="ql-block"> 穿过峡谷,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芦苇和一簇一簇的红柳呈现在我们眼前。史队拿起对讲机说:“红柳沟到了。我们在此休整一下,等待从库尔勒送汽车零配件过来的东哥。把车修好后,今晚我们去若羌县住宾馆。”</p><p class="ql-block"> 听说今晚有宾馆可住,大家欢呼雀跃起来,欢乐的气氛溢满车队。</p> <p class="ql-block"> 红柳沟,名副其实。一团团,一簇簇绿色的红柳正在春天里开着一串串艳丽粉红的花。一条小溪从柳林间蜿蜒流过,溪流潺潺,婉转曲回。一阵风来,大片大片的芦苇便如海浪般摇曳起伏。在四周暗黄色的峡谷背景下,这里宛如一副苍茫壮美的画卷。</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如果在我穿越罗布泊之前,像红柳沟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普通之极的,压根不会留下什么印象。但我们当天穿越到达那里时,它绝对是我们心中的香格里拉,我们心中的天堂!即使现在相隔大半年后,再来写这段文字,我还清晰地记得红柳沟的每一个细节和当时的心情。</p> <p class="ql-block"> 在无人区里穿行,在沙漠戈壁里扎营已连续几天了,低矮的帐篷变成我们临时的家。帐篷狭小的空间不说,最难受的还是缺水而没有洗过头洗过澡了。无人区里风吹沙走,头发成了细细的沙子停脚的乐园,早已打结成绺。偶尔甩甩头,还有沙子掉出来。罗布泊白天的高温人体很容易出汗,又没水洗澡,几天下来,每一个人都有了一股馊臭味儿……</p><p class="ql-block"> 所以,当看到红柳沟,准确讲,是看到红柳沟那潺潺流动的溪水时,大家的眼睛都要落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车刚停稳,每一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洗漱用品,冲到小溪边,开始洗脸洗头起来。后来,还有人开玩笑说,划两个洗浴区,男女各一个,好好洗个澡。但是终因水凉怕感冒而作罢。</p><p class="ql-block"> 还是把最幸福的洗澡放到晚上的宾馆吧!</p> <p class="ql-block"> 当史队的好朋友东哥从库尔勒市把零配件送到红柳沟后,小马哥立即开始了更换工作。</p> <p class="ql-block"> 当车修好,我们逃也似地离开了红柳沟(红柳沟仍属无人区)。当从红柳沟附近开上G315国道,看到久违的柏油马路和路上奔跑的货车时,我竟热泪盈眶了……</p><p class="ql-block"> 重回人间,真好!</p> <p class="ql-block"> 晚上23:15,当我们到达若羌县城的泊美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时,前台漂亮的小妹妹问道:“你们从哪里来啊?怎么像逃难的呢?”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一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淋浴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再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觉得这就是幸福!</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起来,发现淋浴间地上一地沙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敬请期待《罗布泊穿越十日记</b><b style="font-size:18px;">》第7集——“中国面积最大的县”若羌</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