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挣扎着挤出树干的叶儿碧绿的像翡翠，繁茂地长在枝头，密密匝匝的。轻风杨柳，尽情舒展着曼妙身姿，肆意传播春的气息。</p><p class="ql-block"> 晴朗周日下午，送小女至国学馆练习古筝。隐约间，耳畔传来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是谁？谁在背诵珠心算口诀，是童年的我吗？为什么这声音竟似烟般一样地飘渺？</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我大多时候住在外公家。小时候，一到暑假，我就背着小书包，屁颠屁颠地跟在妈妈后面来到外公家。成年后，我擅长的算盘计算就是外公手把手教会我的。一句一句不厌其烦地教我背诵珠算口诀。</p> <p class="ql-block"> 记忆中，外公知识渊博，肚子里的故事就是听三个月也听不完。夏天的夜晚，繁星点点。忙碌一天的外公，洗却一身疲惫后。带着小马扎，摇着芭蕉扇，来到门前宽敞的场地。于是，村上的大人小孩三三两两相互嘻闹着，来到外公周围，静听外公带来的精彩动听的故事传说。有牛郎与织女的鹊桥相会，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十八里相送，有岳飞抗金大败金兀术，也有刘备三请诸葛亮出山……。外公幽默风趣、诙谐逗人的语言不时地逗乐乡邻，时而前伏后仰、时而捶胸顿足、时而哈哈大笑。从那时起，外公的谈古论今引领我走进传说故事殿堂，走上了孜孜不倦的求学之旅。我童年欢乐的笑声也写满了外公家院子里里外外边边角角，写满了外公家附近碧水清清的小沟渠，写满了外公家房前屋后高崇云天的大白杨。</p><p class="ql-block"> 可是，外公却于今年春节前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还记得，元旦时，还和兄弟说好今年春节一起回家，去看望他和外婆。上一次看望他老人家，还是四年前的那个冬天。那时，他和外婆单独住在老宅那矮小的房子里。那天，他看到我妻女，非常高兴。外婆的眼睛不太好，他忙向外婆说是小树军一家来看你了。</p> <p class="ql-block"> 因为寻常，我没有珍惜那段时光。如今，再也听不到外公幽默诙谐的传说故事，见不到他慈祥般的笑容。人们与往事，总是冷冷而潦草错过，只有在经历许多年后，方恍然醒悟：那时的我是多么幸福呀！也是现在，我方明白上了年岁人都会患上一种不治之症——怀旧，整日里唠唠叨叨那过去久远的往事。似乎在依稀朦胧醉意的岁月里，连痛、风、尘都是旧时的好。</p><p class="ql-block">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从这记忆模糊的珠算口诀，方晓我的年少早已匆匆溜走，与外公一起生活的快乐往事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肯散去。我仿佛又见，镏光锃亮的算盘珠儿在古老算盘上下欢快地跳舞着。</p><p class="ql-block"> 我终于明白正在背诵的不再是我，而是我的往事，我的年少，我的旧时光。它在唱，唱着永远回不去的岁月，唱着我对外公无尽的深深思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