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老母战瘟疫

无尾狗走天下

壬寅岁末，我百岁老母战胜瘟疫，癸卯春节来临之际，挂上大红灯笼，兆示驱瘟胜疫，万民平安，祝愿人人康健，百姓吉祥。

我的抗疫（五）

                    金珍珍

   2022年岁末，瘟疫骤起，浙江也风声一天比一天紧，心情也不由地紧张起来。自家老妈住纱帽河，已是一百零一岁的高寿，平时有保姆照顾，我们兄弟姐妹排班值夜。老公说，兄妹轮班，一人感染，牵累七家，必须警惕。我们解决的办法是，请原来日班保姆小王居家照顾，取代我们兄弟姐妹的夜间值班，增加工资1500元。正在商议之间，12月20日小王感冒发了，我马上打发她回家休息。21日是小弟加禾值班，半夜里打电话过来说，老妈高烧39度多，家里没有退热药，我硬着头皮夜里12点送了芬必得，因我老公已阳，就把药挂在门把手上转头就走，不接触，怕传染。第二天早晨，热退，也不咳嗽，一切如常，想来不会是新冠，只是普通感冒，我们也没当回事。

   23日起，小王保姆感冒好了，全日照顾老母，两人处于隔离状态，我老公阳了第二天我妹也阳了，我们要求年龄大又住得远的大哥大姐就不要轮班，呆在家里保养度难关。加禾弟硬撑着保彰妈家的后勤，每次送药送菜都挂在门口，不进门，不让保姆接触外界，成了重点保护。开头几天还顺利，过了一个星期，12月30日晚上11点，保姆小王来电说，我老妈咳嗽厉害，一个人咳得都在床上蹦起来，她害怕一口痰塞住怎么办？觉得很害怕，很希望有人过去壮壮胆。这是很在理的事，我们非常理解，但也很无奈，我们几个都还阳着呢，哪里敢去接触老人家。我刚从婆婆医院回来，精神疲倦，心率加速，累得不想动，何况我还二条杠没转阴，怎么能冒然闯入？就问了问症状，没有发烧，体温正常，我老公说先吃些咳嗽糖浆也很管用，明天再看看，真是无能为力的感觉。

   那一夜，妈挺过来了，也难为她老人家。那几天，川贝枇杷糖浆、急支糖浆、复方甘草片，轮番上阵，我妈的咳嗽时好时坏，有时急得保姆小王深夜打电话，听得我心惊胆战，遥控指挥用药，有效有无效。我们兄妹几个都阳着，不能去看望，我小弟说自己没阳，大概是无症状而已，难能独善其身。妈就对保姆说：他们小时候咳嗽，我都把他抱在手上，几天几夜没睡觉；我咳嗽他们一个也不来，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听得我们热泪盈框。其实我妈知道外面疫情严重，还说上头怎么都不管一管啊？又埋怨保姆，他们送药送菜到了门口都不让进来，唠叨着警告她说，以后有人送东西一定要通报。小王也急，时常半夜不得睡不说，还责任重大，担惊受怕，没撂担子说不干了，我们兄弟姐妹都带几分的感谢。

   这样的形势过了几天，我老公阳康了，1月2日马上去纱帽河妈家，仔细检查一番，呼吸平稳，无气急喘息，血氧饱和度98，两肺听诊呼吸音清晰，无罗音，检查抗原居然是二条杠，保姆小王却是阴性。回想十三天前的21日夜间发烧，就是新冠，不是普通感冒，现在应属恢复期，没有肺部感染，十分幸运。既然阳了，我们几个反倒再无顾忌，买菜送药长驱直入，也可以陪陪妈，聊聊外边见闻，时又齐聚床头商议治疗方案。老公又对小王说：你年轻体格好，转阴了，阿婆年岁大，要慢一点，不会传染给你的。放心。

   我赶紧打电话给医院的儿子商量，儿子回复说，地塞米松吃起来，加化痰药切诺，中成药急支糖浆，中西齐下。白天吃了那几样药还可以，老妈有空还东摸摸西动动的自由走动，晚饭后就一直咳嗽，让她坐着不是，躺着也不是，我坐在旁边干着急，无能为力的痛苦。到了十点，咳嗽稍好些，她就要我回家，说“迟了路上危险”，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时半夜里突然保姆一个电话使人心谎意乱，嘟嘟嘟一条短信就胆战心惊，一夜不能眠，胸口突突直跳心率加快，真的好害怕，不得不倦起铺盖拿到我老公房间壮壮胆。后来在资料上看到，新冠感染后期很多人持续咳嗽，干咳，刺激性咳，特别是晚上躺平之后咳嗽加重，可能是气道敏感性增加，支气管痉挛导致，也有炎性因子没有清除干净的因素。这与我妈的症状很符合，白天坐着好好的，晚上喉咙咕噜响，咳嗽一来，彻夜不止。最让人揪心是4日晚上，咳嗽停过一天后又发作，更剧烈，甚至还伴喘急，听诊有干性罗音，血氧饱和度只有94，应当有气管炎症。老公很担心，加一颗抗生素达力新。第二天再去，要加禾弟去买开瑞坦、切诺、布地奈德气雾剂，幸运的还都能买到。小王还说到一事：是不是电热毯、空调温度太高，燥热引起咳嗽？后来作了一番调整，一夜平安。6日晚又是咳嗽不已。气雾剂不好掌握，儿子若海建议改用雾化器吸入，加禾弟又去买了，一番摆弄，又得一夜平安。8日晚，咳嗽已缓，干性罗音大减，血氧饱和度升到97，停了激素，用急支糖浆、切诺、达力新，加雾化吸入，中西药齐下，终于一天天好起来，撤了抗生素，再撤化痰药，继续用止咳糖浆扫尾，11日基本平复，悬着的心总算平稳了。这场与新冠争抢父母的大战，打赢了，尽管担惊受怕，战战兢兢，总算打赢了，阿弥佗佛，菩萨保祐。

   以前说子女多是“大蛮阵”，家庭负担重，生活水平往往会受影响，还可能受别人冷眼相看。这次体现了兄弟姐妹多的优越性，大哥大姐年龄大了不让他们出来，还有我与小妹小弟三人轮流着，遇事也好商量着办，早年说“大蛮阵”到时也不够使唤。不禁想想我们自己，独生子女，以后不知道怎么办。

   想起2020年新春，一场瘟疫突如其来，惊心动魂，震恐的心平静下来后，还编辑了一本游记《人在山水间》，打发漫长的居家避疫时光，书上的每个字从不言老，精神奕奕。这次的搏击有点耗伤元气，疲惫乏力，时时心悸气短，仿佛一夜之间变老了，不只是岁月不饶人。

大年三十，我们破格在妈家摆分岁酒，她老人家吃得津津有味。

我们兄妹三家相聚为妈祝福，但她无不遗憾说“今年的分岁酒，一桌人也凑不齐，只有七个”。

 这是前年五一节，母亲百岁寿辰时的全家福，相比之下，今年确实有点冷落，但也来之不易，衷心祝愿天下太平，人民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