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乔大姐</p><p class="ql-block"> —我的妈妈</p><p class="ql-block"> 我大舅母因患癌症而去世，差不多有小半年了。妈妈一直惦记着她的大弟弟，隔一段时间，就带领其他兄弟姐妹以及侄男外女到大舅家，有的洗衣服、有的打扫卫生、有的做饭，莜面一做就是好几笼，因为我大舅不会做饭。推好的莜面窝窝需要冷冻，家里没有食品袋 ，我妈自己到村里的小卖部去买，食品袋到手，售货员却不肯收钱。他说：大姐需要几个塑料袋，我还能收钱？！我听到后，很为我的妈妈自豪，虽然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却能充分证明，这么多年后，我妈在村里“大姐”的地位依然丝毫未动。</p> <p class="ql-block"> 我家在河北省察北牧场三分场（边家营），姥姥家在边家营南边不远的高家营（现在已迁址到土帽营附近的徐家营），高家营离边家营有三里地，中间隔了一条小河。那条河是我现在魂牵梦绕的地方；也是我们兄弟姐妹小时候最喜欢去玩耍的地方。在那里，夏天可以戏水打闹；冬天可以溜冰赛跑。河南边的那个小村庄里有疼爱我们的姥姥、姥爷、舅舅、姨姨；还有虽然长我们一辈，但是年龄都差不多的叔伯、姑舅姨姨、舅舅。我们相处的非常融洽，童年时光的二分之一是在那里度过的。村里比我妈小的都管我妈叫大姐，比我妈辈分高的管我妈叫“他大姐”。</p> <p class="ql-block"> 姥爷祖籍在山西，是乔家大院的后裔，走西口那个年代到的河北。姥姥、姥爷总共生了六个孩子，四女二男，最小的女儿半路夭折。由于家庭经济状况原因，排行第一的乔大姐（我妈），读完小学四年级，就担负起边照顾弟妹、边参加生产劳动为家庭创收的任务了。可能俗话说的“苦老大”，大概就是乔大姐当时的状态吧。由于她个头高、体格健壮，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干的活不比大人少，一天下来都能挣一个成人的公分了。在干需要合作的劳动技术活时，没有一个人不愿意和她合作，不但不嫌弃反而愿意帮助她。县剧团下乡演出，想顺便招一些演员，由于乔大姐相貌出众，被导演选中了。但是，乔大姐的姥爷思想比较守旧，他认为“好人家的女儿不学戏”，别人就没再坚持了。</p><p class="ql-block"> 16岁那年，村里要选一名青年人，到张北县参加幼儿师范培训班学习，幸运的是，乔大姐又被选上了。遗憾的是，参加完一个月的培训后，村里的幼儿园也没办起来，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无独有偶，就像我的父亲参加完马术队，最后没有结局一样。世上总有一些事，让人无法理解！巧的是，我妈在张北县培训期间，有一次和同学上街，竟然碰到了在张北县巡回演出的马术队员我爸（当时他俩已经订婚），不期而遇，还到张北照相馆留了影。是不是很浪漫啊！</p> <p class="ql-block"> 我一直很好奇，我爸和我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原来，我爷爷家和我姥姥家都在高家营，后来，我爷爷家搬迁到国营察北牧场三分场。（当时要组建国营察北农场，周围的人，只要愿意谁都可以搬到边家营，当察北牧场三分场职工。当时人们对察北牧场的未来无可预判。后来，有许多人都后悔没搬过去，包括我姥姥家。）我妈嫁给我爸，理所当然成了察北牧场人，我姥姥家的其他人都还是农业社人。</p><p class="ql-block"> 由于工作需要，我爷爷被调到察北牧场六分场（现在的宇宙营乡），因此，我爸妈在六分场成家立业了。先后生下了我们姐、妹、兄弟四个，当时日子虽然不算苦，但是一定是最累的时候，所以乔大姐和结婚前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们看了当时我妈最瘦的照片几乎认不出来。</p> <p class="ql-block"> 乔大姐出嫁时，弟弟、妹妹们哭的稀里哗啦，他们心爱的大姐就要离开他们了，有多么的不舍啊！更何况六分场离高家营有30多里的路程，那时的交通多么不便，想见一面有多难！我依稀记得，舅舅身穿翻毛皮袄，脚蹬羊毛毡疙瘩，赶着马车，拉着我们，走在白雪皑皑的林荫大道上。纵有千难万险，也阻隔不断骨肉相连！</p> <p class="ql-block"> 1972年，察北牧场实现体制改革，要把原来的新分场（五、六、七、八分场）恢复成行政乡，只留下一、二、三、四分场。我们又被派遣回到三分场，继续我们一家六口的大锅饭生活。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不容易。有乔大姐这样一个会精打细算的红管家，六口人一个月28元的生活标准，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红红火火的。我妈常说：吃不穷，喝不穷，盘算不到一辈子穷。等到我成家立业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做事情要提前做计划，过日子要细水长流。大概也是受乔大姐潜移默化的影响吧。</p> <p class="ql-block"> 1974年呱呱坠地的小妹算是超生了。我妈也因为上班天数不够，失去了转长工（正式职工）的机会。遗憾归遗憾，日子总归还是要过下去啊。乔大姐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参加场里的生产劳动，想方设法给一个七口人的大家庭增加一份收入。我也喜欢干工作，可能也是遗传了乔大姐的一些基因或品行吧。</p> <p class="ql-block"> 我爸虽然勤劳、朴实，对人和蔼可亲。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喜欢赌博。为了帮助丈夫改邪归正，乔大姐不知付出多少心血，甚至丢掉了在娘家时温柔贤惠的好名声。到最后，我爸虽然没有彻底戒赌，但总归收敛许多。老郭家不但没有败落，反而日益兴旺发达，日子过得更加风生水起。</p> <p class="ql-block"> 风风雨雨、打打闹闹，一眨眼50多年过去了。子女们长大成人了，事业上发展都还不错，并且有了各自的小家庭，老俩口本该享福了。没想到，老爸却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这对全家人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对守在老爸身边的老妈，身心健康造成很大伤害。眼看着被老爸折磨的老妈，寝食难安，面容日渐消瘦。子女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无奈之下，全家人商量好，把老爸送入张家口捷成养老院。</p><p class="ql-block"> 这样一来，老妈体力上的负担轻了，但精神上的压力一点没少。一是担心两旁外人说闲话，有那么多的子女，还要把老人送养老院。二是担心老伴吃不好、喝不好；护工会不会虐待他。因此，三天两头往养老院跑，给老伴儿送好吃好喝的，亲自喂到嘴里才放心。 养老院离家虽然不远，但是对于年岁奔八、走路慢悠悠的老妈来说，从家到养老院往返一趟，也已经是精疲力尽了。两年半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虽然艰辛，也算安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爸在养老院最后的日子里，由于疫情原因，不让家属探望；也因为护工护理不及时，臀部长满褥疮。托朋友关系送往张家口中医院，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创口比较稳定，病情有所好转。正当全家人欢欣鼓舞的时候，又一个噩耗传来，老爸被感染了新冠病毒。犹如晴天霹雳，怕老妈承受不住，没敢告诉她真相。可瘦弱不堪的老爸最终还是没能抗争过病魔。一个月后，心衰和肺部感染导致老爸呼吸衰竭，2023.1.6（腊月十五）是老爸的生日，他老人家却安详地闭上了双眼。</p><p class="ql-block"> 让她爱恨交加的老伴儿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一向坚强的老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毕竟60年的结发夫妻，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多少次泪水模糊了双眼。</p><p class="ql-block"> 不知什么时候起，又一次想起你，我的亲人！你的容颜印在我的脑海里。泪眼朦胧看不清，往事却抹不去。只留下最痛的记忆，泪水不知不觉打湿我衣襟。我多想再看看你慈祥的面容，多想牵着你的手陪你散散心。声声呼呼我的亲人啊！风也捎不去我的哭泣。我多想再看看你熟悉的笑容，多想捎句话给远在天堂的你，永远怀念我的亲人啊！</p> <p class="ql-block"> 泪水挽不住我们的老父亲😭😭😭😭😭一路走好天堂无病痛🙏🙏🙏🙏🙏</p><p class="ql-block"> 衷心希望我们的老母亲在今后的日子里更加独立、更加坚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度过余生中的每一天。✊✊✊✊✊🌹🌹🌹🌹🌹❤️❤️❤️❤️❤️</p> <p class="ql-block">谨以此篇，当做生日礼物，献给我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 2023.2.17</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