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天 文 (于升云 )</p><p class="ql-block">文题书写:天 文</p><p class="ql-block">图片: 选自网络 (鸣谢)</p> <p class="ql-block">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刚刚下过的雪地上,压在草坪上厚厚的积雪开始渐渐地呈现出光闪闪的水晶和一些不规则的缝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草,正是从这些水晶和缝隙中慢慢地伸展出来,阳光让这原本平静的画面动起来;雪,渐渐地变成水珠,浸透在泥土里;草,在阳光的抚慰下,尽情地享受着原本属于它的那份平静与快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坐在车里不时地把目光投向窗外,湿滑的道路上,过往车辆比平时要密集一些,也慢了许多。平日里去托儿所的路程只要几分钟的工夫,而今天却用了十几分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车在匀速地向前行驶着,阳光把车棚上的雪给融化了,水珠顺着车窗玻璃往下淌,一串串滴落的水珠瞬间织成的幕帘,让往事一幕幕地又呈现在我的眼前。</p><p class="ql-block"><br></p> <p> 一九六六年初夏的一个下午,我正在胡同里和伙伴们玩耍。有一个叫大曼的和我大姐在胡同口,两人在谈论红卫兵到北京串联的事,让我听到了。因为她们说的事我也不懂,自然就没太在意。</p><p><br></p><p> 大曼是一名初二学生,比姐姐高一年级。她是胡同里出了名的老实人,性格内向,见人很少说话。今天,不知怎地,她一改往日习惯,穿着一身褪了色的兰色女式制服,齐肩的两个辫子随着脑袋不停地摆动着,显得一副很有朝气的样子。她的这种神态让我很意外,于是对她们谈话的内容也就多了些关注。</p><p><br></p><p> “现在去北京串联的学生可多了,坐火车不用票,只凭学校介绍信。”她用兴奋的语气说道。“真的吗?”姐姐却有些不解地问道,“真的!今天晚上我就去北京。”</p><p><br></p><p>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姐姐在母亲面前提及此事。“大曼,这么老实的人都去北京串联了,妈,我也要去!”大姐的语气里透着坚定。“我也想去!”二姐也用同样语气说着。母亲并没有马上回答她们,沉默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无奈地语气说道“那就去吧。”</p><p><br></p><p> 那时,我刚刚上小学三年级。根本不知道“串联”一词是什么意思。倒是后来看了毛主席接见红卫兵小将大型纪录片,我才知道是怎样的一回事。</p><p><br></p><p> 几天后,我的两个姐姐也兴致勃勃地融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红卫兵小将革命大串联的滚滚洪流之中。这时,我所在的学校也停课了。</p><p><br></p> <p> 学校停课了,整天在家里玩儿,倒是挺惬意的。可是我哪里知道这只是我人生经历中的严冬,才刚刚开始。</p><p><br></p><p> 我家姐弟四人,我排行老三。我从小喜欢学习,但也没到如饥似渴的程度,只不过学习自律性强,不用家长督促罢了。</p><p><br></p><p> 在停课的这段时间里,父亲在他空闲时,就会给我讲一些古诗及古代名人趣事。比如孔子和他的学生颜渊的一些事。虽然他给我讲的这些东西,从知识体系上看不够系统,其内容表述也欠准确,但在当时所谓严打封资修的年代里,能得到这些知识也是非常难得的,更重要的是培养了我爱学习的良好习惯,为日后自学打下了坚石的基础。</p><p><br></p><p> 父亲让人做了一块小黑板,时常为我辅导算术中的分数问题;父亲还为我弄到周雅云编的《钢笔美术字帖》让我学习;再就是至今让我印象还很深刻的是一本书脊破损处用白色胶布粘着,墨绿色封面上印有人民文学字样的旧杂志;这些课外读物就成了当时我在家学习的教课书,每天随意地翻看着。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无书可读的年代里,父亲还让我读《毛泽东选集》,从《毛选》中学习文法,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这样做。</p><p><br></p><p> 文革,就如同严冬,让百花调零,令人不寒而栗;父亲,就象寒冬里的阳光,时刻温暖着我,陪伴着我,使我成长的脚步迈得更加地稳健。</p><p><br></p> <p>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人民日报》文章引述了毛主席的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由此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波澜壮阔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p><p><br></p><p> 大姐去农场务农的那年,也是冬天。那天,父亲、二姐和我去车站为她送行。午后一点多钟我们就出发了,按指定要求先到八区广场集结,然后统一到哈尔滨火车站。</p><p><br></p><p>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哈尔滨火车站。开往嫩江方向的站台上,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我们把姐姐送上车,只见昏暗的车厢里挤满了人,父亲帮姐姐安顿好、落座后,带着我和二姐赶紧下车,又来到大姐就坐的窗口前。这时见姐姐纤细的身子,已从窗口探出窗外,伸出手与我们告别。父亲抱起我,见姐姐己满脸泪水,我忙用双手去紧紧地握住她那双温暖的手,心里十分地难过……</p><p> </p><p>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与亲人分别之痛,真是撕心裂肺,整个站台上也是哭声一片。</p><p><br></p><p> 火车,在一次次警示铃声中缓缓地开动了,也无情地把我和姐姐的手分开了。渐渐远去的列车,能带走她们的青春,却带不走我对姐姐的思念。</p><p><br></p> <p> 那时我们国家正处在计划经济时期,商品短缺的年代,人们对物欲的追求程度很低,而且满足感的感觉阈限也很低,很容易满足。尤其是那个年代的宣传口径就是: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在受苦受难,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有我们中国人,才是幸福人群中的一部分。因此,人们就更加降低了对物欲的追求。</p><p><br></p><p> 我出生在一个店员的家庭里,全家有六口人,只靠爸爸一个人的工资,每月六十二元钱维持生计。日子虽然过得很清贫,但精神上却很充实。家庭和睦,姐弟间相处和气。母亲身体弱,总爱生病,为了让母亲能少些操劳,就把照看管理我们的大权交给姐姐。这样,大姐在我们姐弟间就撑起家里的半个天。因此,她在我们姐弟的眼中威信很高。</p><p><br></p> <p class="ql-block"> 大姐去了农场,好象把家里的欢乐也带走了些许。一家人在一起的那种快乐的氛围变淡了,也只有当姐姐探亲回到家里,才让我又找回以往的那种欢乐的感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大趋势,个人怎能拧过天,人家走咱就得走。可是四、五年过去了,社会上一些有门子有势力的人家变着法子通过招工、上学、病返等途径把子女办回城里。这时父母开始有些着急了,从他们脸上流露出忧郁的神色,我能看得出来,他们在为姐姐的未来发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母的情绪也感染到家庭中的每个成员,成为积聚心头的一块心病。父亲也在四处找关系,想办法让姐姐也能早点回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日子过得紧,生活苦一些,对于我及我们家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贫民百姓过日子就图个安生,最怕的是精神上的牵挂与撕扯,让人难以承受。就在父母为姐姐回城奔波无果的时候,一九七四年的冬天悄然而至,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次打击。(未完)</p> <p class="ql-block">(注:此文虽获精选,但作者希望他的作品被认可的同时,能被更多的美友分享,这就是我为什么再投稿的原因所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