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母难日”。</p><p class="ql-block">因为出生在农历正月，所以我成家之前大多数生日都在父母身边度过。记得每年这个日子的早晨，母亲都要放一挂鞭炮，煮上一碗面，盖上两个荷包蛋，上面洒上葱花，笑吟吟地对我说：玉仔呀！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又长了一岁呢！然后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我把面和蛋吃完。母爱的温暖顿时紧紧地把我包围。</p><p class="ql-block">可是，我却极少记住母亲的生日。更不用说送上祝福和礼物了。母亲也从不提起自己的生日，可是，她却牢牢地记住了每一个儿女的生日。娘啊！您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p><p class="ql-block">许多人都把自己的生日看作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鲜花、蛋糕、蜡烛、红包，呼朋唤友、大快朵颐。好像这一天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物，希望每一个在乎自己的人都能记住并送上赞美和祝福。</p><p class="ql-block">我一直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我做了父亲，我完全改变了这种想法。</p><p class="ql-block">我才真正明白，每个人出生的那天，其实是母亲苦痛遭罪的日子，是“母难日”！</p><p class="ql-block">我的妻子经过艰辛的十月怀胎，分娩那刻我就站在她身边，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抚着她的脸颊，安慰鼓励着她。我从始至终目睹了女人生产的整个过程:那是怎样的痛苦才能让她发出如此揪心的喊叫！</p><p class="ql-block">经历羊水过早破裂、人工剥离胎盘时大出血种种危难之后，骨肉才得以剪断脐带脱离母体。</p><p class="ql-block">婴儿的初啼响彻产房，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粉嫩的新生命被护士小心地称重、轻柔地包裹。报重和贺喜声随即响起。</p><p class="ql-block">我的孩子吸吮着右手食指，眼神清澈，好奇地打量着这新鲜而神奇的世界。</p><p class="ql-block">大汗淋漓的妻子躺在产床上，虚弱而幸福地抱过娇嫩柔软的婴儿，喂过初乳后，转床沉沉睡去。</p><p class="ql-block">永远忘不了看见儿子第一眼的感觉——仿佛被灵光照耀，自己好像脱胎换骨一般。紧张狂喜中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回响：你有儿子了！你做了父亲了！</p><p class="ql-block">小心地把娇嫩的新生命轻轻地放在床的中央，初为人父的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骄傲而新奇，彻夜未眠。</p><p class="ql-block">母亲在百里之外的乡下老家，接到孙儿顺产的消息，在电话里喜极而泣。那颗为儿女操碎了的心增添了许多的慰藉！</p><p class="ql-block">父亲困于病魔，没能看到我结婚生子，这巨大的遗憾永远无法弥补！因晚婚晚育，老人家没少为我焦灼忧虑。此刻，怀抱娇儿，长期萦绕在心中的愧疚终于可以稍稍缓解。</p><p class="ql-block">生命孕育和诞生的过程是那样的艰难而充满幸福！儿子在我的注视下安然入睡。妻子不时惊醒，看一眼、抚摸一下孩子，叮嘱一声又接着睡去。因失血过多，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而憔悴，让人心疼不已！</p><p class="ql-block">母亲生我的时候，肯定也是一样的痛苦。父亲公务缠身，老家离县城路途遥远，交通困难、音信不便。母亲怀了六个孩子，每次分娩父亲都不在身边。</p><p class="ql-block">第二个孩子生在深夜，身边无人又发作太快，接生婆远在十里之外。母亲硬是自己烧水，在地上铺上干净稻草，蹲在两个土砖上自行分娩、剪脐擦拭，母子幸然平安！。这个场景，家人常常回想，每次回忆都是泪水涟涟！</p><p class="ql-block">可是直到真正做了父亲，亲见妻子育儿之难、生子之苦，我才深切体会为什么说女人生孩子其实是鬼门关里捡条命了——孩子的生日，其实就是“母难日”啊！</p><p class="ql-block">从此我对生日就有了不同常人的理解。每当自己生日那天，静静地想一想母亲，屏蔽所有的喧嚣与浮华。</p><p class="ql-block">岁月无情，母亲也永远地离我而去。但是她的音容笑貌却牢牢地刻在我的脑海里……</p><p class="ql-block">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的“母难日”。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鲜花。没有酒宴……我只想静静地想一想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娘啊！如果还有来生，如果真有轮回，我希望您再把我怀上，我还要做您的孩子！</p> <p class="ql-block">杨玉生:网名逍遥侯。笔名杨刚。江西安福人。文学爱好者。自由撰稿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