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2年的末月,对我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月份。像我这样蝼蚁一般的人,三年疫情,扛了三年,终于还是摊上了。</p><p class="ql-block"> 年中的时候,遵照总公司要求,我们四人被派往一家较大的重点分公司交流学习,时间为一年。</p><p class="ql-block"> 由于疫情的影响,我上班的时间断断续续,几天休息又几天上班。反复了几次后,到了十二月头上就彻底居家了。因为我交流学习的公司爆发了疫情。最初是一个部门的学员有家属被隔离了,过了两三天那个学员开始有了症状,回家隔离去了。当日管理层紧急处理了此事,并层层上报。次日,那个部门的几个人相继被隔离。事情很紧急,不到几小时,整个部门的人都回家待岗了。大门上了锁,禁止其他人员接近此区域。我当时在另一个部门办公,与发生疫情的那个部门只隔了一个楼层,我在二楼,那个部门在一楼。根据最新疫情防控要求,不再一概而论,必须精准防疫。由于不在一个部门所以我们这个部门暂时并没被影响,仍然在上班。管理层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顾得上在全公司通报情况。整个公司气氛异常的紧张。人人戴口罩,自觉两米线,不串门,早中晚消毒。后勤部门也在晚上对全公司拉起了紫外线灯。那几天,我们办公室的人员,每天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用酒精擦拭桌椅和办公用品,和人说话也是保持较远距离,可以说是人人自危,人心惶惶。</p> <p class="ql-block"> 这样过了三五日,情况并没有好转。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又听说几个部门的学员反馈核酸异常。高层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即下周起,有疫情的这个区域整个楼的教员和学员统一居家。凡是和这些核酸异常的学员有交集的教员一律不返岗。</p><p class="ql-block"> 当天下午,四五点的样子,我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业务处长的电话,让我做好居家办公的准备;另一个是社区流调组人员的电话,正式通知我被认定为密接人员,要求我即日起居家隔离,并强调了许多注意事项。</p><p class="ql-block"> 我目前交流学习的这个单位的人员密集,人员流动频繁,疫情防控复杂多变,今天成为密接者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按照当时疫情防控政策,我必须居家隔离七天做三次核酸。</p><p class="ql-block">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睡的迷迷糊糊,电话铃剧烈的响了起来,我有些烦躁的拿起手机,看是一个内部号码,就按下了接话键。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一个急促而又熟悉的声音:“XX根据上级安排你现在需要集中隔离,准备一下你的生活用品,半个小时后车来接你去隔离点。”我的头嗡得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我开始迷茫了,我并没有接到流调组的变动通知呀!我在各种的猜测和疑虑中仓仓地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电话铃又一次响起:“我在你小区大门口,你下来吧!”说完又是匆匆挂了电话,我还没有问及原因就看到电话挂断了。听说集中隔离期间还要上网办公就提了电脑以及装着生活用品的包下了楼。</p> <p class="ql-block"> 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早已在大门口等待了,看着一闪一闪的昏黄色车灯,我拉开了车门,原来是业务处的处长。上车后只有我一个人,我寒暄了几句就问:“这么晚了,咱们这是去哪里隔离,还有人吗?”“还有学员和五六个教员,每个教员带三十个学员分别在不同的酒店隔离。”教务处长急促地说。“那我现在去哪?”我吸了一口窗外的冷气说。“唉!下午连饭都没吃,一直开车跑到现在。现在要不先找个地方吃点饭。等会再去接个教员,才找酒店呀,等哪个酒店有空位了才能去,前半夜送一批人,后半夜送一批人。学员用大巴车送,教员是管理层用私家车送。”我听完业务处长的话,有些明白了,原来是公司要我们几个教员去看护和管理被隔离的学员,做好心理疏导工作。我想公司可能还不知道流调组对我的通知,后来我们又去接了另一个教员,结果我一问才知道,那个教员没有接到流调组的通知,只有我被流调组要求居家隔离,我心里咯嘣一下:“我这属于什么情况呢?本来是按要求居家隔离人员,现在却……</p><p class="ql-block"> 然而,到了十一点半左右,那个教员进了隔离点,由于还没有给我找到隔离酒店的空位,我还在业务处长的车上坐着,去一个一个地找需要隔离的学员。车内的热气使空气有些闷,我把车窗摇下一条缝隙,立即感到了一丝凉凉的冷风,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寒战。</p> <p class="ql-block"> 车外是冬夜下寂静的城市,那些早些时候热闹的霓虹灯已经悄悄地沉默了,只留下了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漆黑色路灯,颤颤巍巍的散发着柔和的黄光。被冰冷和黑暗笼罩下的整个街面清静的有些阴恐。偶尔有几只夜猫突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箭一般的窜出来,吓的人魂飞魄散。平日里可能还不觉得,现在看看,那些高大的街景树在无尽的黑夜里张牙舞爪的如鬼魅般竖立在街道路旁,在昏黄的路灯下越发显得狰狞可恶。</p> <p class="ql-block"> 汽车在空旷的柏油路上飞驰,路灯下形成的无数树影鬼魅般节节后退,忽明忽暗颇有节奏,这种寒夜里的节奏感让我心情稍稍有一些舒缓。冷风从一条窗缝里滚进来,我的睡意又一次被惊散。此时的街道已经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出奇的似乎有些阴森恐怖,车子又上来了几个人,都是管理层。像这种廉价的小轿车,空间本来就不大,空气越发显得浑浊,我的脸被自己呼出来的水气浸的难受,但我不敢拉下口罩,也不敢大声呼吸,仿佛空气里也充满了病毒。生怕一不小心病毒就会灌入口鼻。</p><p class="ql-block"> 汽车载着我在那些狰狞的街景树下越过了好几条街。我看到了一辆大巴车就停在路边,上面已经有好些学员了。最后学员找齐了,经与酒店协商学员全部安排了我却仍然没有空位。业务处长让我又等待第二批学员并跟着去酒店隔离。他把我放到公司门口就去安排其他事了。说是让我自己去找第二批接送的那些人。</p><p class="ql-block"> 此时,我的心情糟糕透了,我抬头看了看钟楼的大钟,那个“肥胖的指钟”已经超过了数字一,整个晚上我在大街上进行了没有意义的“游荡。”什么结果也没有,天气冷的掉渣,最重要的是我目前属于居家隔离人员,是不允许和人接触的,为此,我的妻儿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既然,没有协商好,那么大半夜的,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寒气刺骨的街道晃悠,这简直是一种恬耻。</p> <p class="ql-block"> 一下车,空气清爽了很多。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沁心的冰凉,不觉流下了几滴鼻涕。我掏出一张手帕纸擦了擦鼻子,狠狠地将手帕纸丢在路边的垃圾桶里,吐了一口痰,头也不回的朝住处走去。</p><p class="ql-block"> 回到住处,我看到墙上的钟已经凌晨两点了,我感觉有些饥饿,吃了一包泡面,给公司疫情管理处的领导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领导告诉我让我们几个教员去和学员一起隔离是公司的安排,之前并没有和上级疫情部门沟通,也不知道我是居家隔离人员。让我服从公司安排去集中隔离。我立即说:“那么在此期间,我的安全谁负责,我应该怎样应对流调组人员?”领导停顿了一下告诉我,我暂时先不去酒店集中隔离了。</p><p class="ql-block"> 我一觉睡到天亮,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看见有几个未知电话,也没有去回。继续居家隔离。</p> <p class="ql-block"> 我在家里隔离期满了以后,并没有任何异常。这天,我接到了妻子从单位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同一办公室的人出现了异常,自己有没有感染还得进一步检测。第二天,妻子确定阳了,被救护车送到了楼下。当时正值“二十条”发布,我们选择了居家隔离。我已经做好了被妻子传染的准备,我隐约的知道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感染是迟早的事,与其迟感染还不如早感染。但在妻子的要求下,我还是做了充分的消杀和防护工作。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儿子的感染,大人感染尚可撑一下,小孩子就难说了。但我也知道妻子肯定已经传染给了儿子,因为妻子最近几日一直和儿子在一起,儿子虽然还没有症状,这只是迟早的事。</p><p class="ql-block"> 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天,儿子开始发热,我跑了好几家药店才买到了退烧药。后来我才知道我能买到药实属一种幸运。没过两天,整个城市已经一药难求了。好几个孩子的妈妈在小区群里求药,孩子高烧,无药可用,全家人着急难过。我看着桌子上退烧药瓶子不知道是幸运还是难过。看到那些抢药囤药的人,我实在为之耻辱,其实我们并不缺药而缺的是德。</p> <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两天,儿子的症状减轻了不少,已经不发热了。我又开始发热发冷,身体有些刺痛感,我知道自己被感染了。这个时候“新十条”颁布,我和儿子做了次核酸确认阳了。我去药店给自己买了些常用的感冒药,当然某芬和某温药已经没有了。</p><p class="ql-block"> 当晚我感觉症状较重一些,隐隐约约感觉一张大脸贴在我的鼻子上,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爸爸,你刚才说梦话了。”儿子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说。“说啥了?”看见儿子精神了很多我欣慰的问。儿子惊奇的说:“你说,全都是你的,都不要和我抢,好吃!”我此时觉得肚子一阵咕噜,饿痛感电一般传遍全身。我起来看见妻子还没从次卧(临时隔离室)出来,就自己做了些饭,狼吞虎咽吃了一阵。说来也怪了,妻子感染后说咽痛,身体乏力,不思茶饭,我却饭量大增,好像饿死鬼一样,一天三顿,改为一天四顿。只隔了一天就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后来一家人又做了一次核酸,确认转阴后,虽然还有痰不断排出,但已经没有大碍了。一周后,妻子康复,儿子又活蹦乱跳了,我也扛过了病毒。我点了一份大餐,一家人好好地吃了一顿,日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清欢。</p><p class="ql-block"> 病毒让这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家泛起了一些微微的波澜,让彼此更加珍惜彼此的相扶相依。让我觉得,似乎经历了生死,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那么的毫无意义。在病毒面前,生活中的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只有健康才是永远的追求。</p><p class="ql-block"> 愿天下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