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要活三年情 冷冷清清小年夜

澄江愚歌

　　转眼又至小年夜，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小年夜特别的清静。虽然大白天阳光明媚、天气净好，夜幕下也是灯笼高挂、灯光闪烁，有了一些过年的氛围和景象，但马路上车流异常地通畅，没有了往年的涌堵和嘈杂；整修翻新后的街面广场空旷而又冷漠，新栽的树木和花草还没有发芽泛绿，似乎春天还很遥远。尤其是以往烟火旺盛、张灯结彩的老街里弄，再也没有了人来人往、飘香四溢的年味，冷清似乎成为了2023年小年夜的最大特色。此时此刻，我的心境与大多数人一样，惊魂不定、过往不记、未来不知。

　　经过年底前逆袭式的大放开，人们再也不相信驱魔捉妖的神，自主自生成为了每个人的信仰。看来病毒是谁也堵不住的，就如大禹堵不住流水一样，最后只能把千溪百川疏于大海。奥密克戎从天而降，无孔不入、千变万化、防不胜防，自认为能主宰世界的人类，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放虎归山，乖乖地把身体交给新冠疯子恣意凌辱。从此我们将与病毒共舞、生死相依，愤怒也好、后悔也罢，射出去的箭永远也不可能回头。

走过一爿平常人气火爆的海鲜酒楼，不见了往年小年夜的高朋满座、喜气洋洋，原来满大街的羊肉店、小吃店、面饭馆早已人去楼空，门面上清一色挂着＂回家过年、初八上班＂的告示牌，形式比政府机关正规，假期比单位部门长而早。其实他们前一个月也是几乎没有开张，厨师、服务员和小老板们都阳了，他们的上帝顾客也阳了，三年的挣扎艰难困苦，上不了下不去，最近终于被大放开斗败，也算是口服儿服，只好暂时躺平歇业。小年夜，大街小巷，来的、去的、坐的都戴着口罩，阳过的、没阳的、正阳的都毫无喜气，这就是2023年小年夜的别样风情。

　　翻看手机，微信圈里的埋怨声越来越少，网上的年味越来越浓，一切交易交流都在网上进行，街面上的门店大多已关门歇业，大开放没把自由自在还给整天抱怨封控防控的人，他们过去骂爹喊娘地要出去，声嘶力竭地批评封控把经济搞挎了，现如今谨小慎微的连家门都不敢出，防范的尺度比封控时更大，戴口罩、洗手、消毒、吃药比谁都起劲，而且一切来自于自觉自愿，没有人強迫和提醒。经历过这一次，是个人都知道个人的力量是极其渺小的，绝大多数人习惯于被保护、被安排，疫苗、药品、核酸、口罩、消毒、扫码、隔离、禁足等等，只要是领导的、专家的、医生的、警察的、社区讲的，百分百的听从执行，因为别无选择，所以义无反顾。年底的大开放彻底颠覆了人们的人生观，许多人开始不思过往，也对明天会更美好将信将疑。

　　尽管舆论还在不停地劝导暗示众亲们不要回乡到处走动、不要大规模团聚、不要把病毒传给父母孩子，而至少三年没回老家的新市民们己经不为所动，他们再也不相信防得住的鬼话，更不相信不见亲人就能活着的神话，毅然决然迈出返乡坚定的脚步。这年头，他们一直在问自己，今年不回去，明年还见得到吗。浴火重生后的相逢，见面时热烈的相拥、放肆的呼喊、决堤的泪水，让他们感受到了亲情的格外珍贵，他们终于听自己一回，此时此刻一定认为回得值。大放开演绎了一幕又一幕离别重逢生死大剧，让人们重新认识到亲情的博大精深，体会到大爱的至高无上，回乡团聚成为了今年小年夜最值得回味的烟火气。

　　这三年，从武汉封城到北上广放开，我们经历了一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声势最烈、戏剧性最强的天地防疫战，眼看着这场人人参与的防疫战将与＂大疫不过三”的预言惊喜相逢，奥密克戎却绝地反击，杀得不可一世的地球人丢盎弃甲、缴械投降、一败涂地。很多人还没有愣过神来，克戎小姐就毫无声无息地钻进你的鼻子，瞬间让你入心入肺、不能自拔，紧接着是铺床入被、发热吃药、吸氧润肺，最后便是由阴转阳、阴阳合体、共度春秋，这场与克戎小姐的亲密无间的肉搏战，让人们一下子从美好生活向往跌入了抢药保命的境地。

　　这三年，我们创造了人类抗疫新的历史业绩。从戴口罩、勤洗手到少聚集、不许聚，再到设发热门诊、建方仓、征用集中隔离点，再到封门、封小区、封区域、封城邦，步步升级，波澜壮阔、惊心动魄；从消杀密闭空间场所，到全城地毯式清洗通杀，驱毒扫毒、围追堵截、声势浩大；从健康码、行程码、门铃码到流调追踪、核酸检测、隔离返阴，方法手段招招见血，政策法令日新月异，科技指数层层加码，人们寸步难行、行有轨迹，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快乐之光越来越少，虽然最后功亏一篑、死不暝目，但我们战斗到了＂大疫不过三年＂的最后时刻，也算是视死如归、虽败犹荣。

　　这三年，我们失去了一大堆亲人，尤其是有基础病的老人长辈，去医院成为了一件大难事；这三年，活着的人到处避灾躲祸，被病毒追得精疲力尽，什么地方都不安生；这三年，我们躲在家里房间里，隔离了精彩的外部世界，外地外国无光可览、举步维艰；这三年，上班的又回到了带饭带菜的岁月，办公室里又有了烟火气，肉骨头汤里全部都是战友情、同事恋；这三年，核酸小屋星罗棋布，送粮送菜还送封条，社居委主任干部又回来了；这三年，城市药店开了一家又一家，救命的药是一粒没有，药店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这三年，小区的大门戒备森严，小区村落封了一个又一个，封控成为了为官最大的政绩；这三年，当官的日夜操劳操碎了心，无疫苗无良药无厘头如何防控，要富贵要平安要发展只能把专家抬出来；这三年，居民楼里多了核酸小屋，街上到处贴着门铃码，资本家露出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子野心。

　　三年是一个不短的时光，有的人刚刚出生、刚上小学、刚升初中、刚入高中、刚进大学，还没真正入世，满脑都是理想，世间皆是美好，人类充满信心，殊不知来了个天外来客，将所有的所有打个稀巴烂，他们也许会问，这个世界到底是咋样的，什么是元宇宙，太阳系很大吗？…。三年来，有的人刚刚起步、风华正茂、正值当年，有的人盛衰转换、江湖隐退、风烛残年，美国总统都换了人，乌克兰都与俄罗斯开了战，多少人避过天灾又陷人祸，多少人死了都不能相送。美国佬开始不肯带口罩，感染的人一片又一片，好象死神与他们不搭界，第二年就恢复了NBA，第三年又不带口罩，说是有人己感染了四五次，我们这里的动态正清零，一样的病毒为啥有俩样的待遇？

　　二0一九年，我们单位搬到新地方，用的家俱名字叫新冠，年底前你就从武汉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害得我们翻车断桥炸了锅台，你来得好惊悚好刺激。二0二0年，我们疫苗打了一针又一针，以为可以防住并与你共生存，可是英国美国全世界，连连失守无奈何，原来疫苗就是一剂镇静剂，能够增强免疫力，保命成活有大作用。二0二一年，印度巴西死了好多人，东南亚地区避难越我境，外防输入成为了主战略，虽然物价飞涨有点快，医院看病有点难，感觉防控越来越常态化，人们的心态开始有了新转机，岂料南京飞机场出了事，机场失防泱及一城波及一城，才知道疫苗根本无作用。这一年我失去了敬爱的老父亲，从此没有了自己可以回的家。二0二二年，先是上海决堤封了城，后是广州放开手脚任你行，再是北京打开城门迎奥密，核酸检测成便饭，到处都是门铃码，上学上班扫一扫，出差旅行健康码。突然专家又发声，二十条来又十条，抢药抢医风云起，成群结队羊儿跑，奥密克戎终有家。

　　今年的小年夜安静的有点出奇，只有马路上120吱吱喳喳响个不停，好象在有意提醒那些把命交给天地的乐观逍遥派，狂傲不羁的病毒还在兴风作浪。电视剧《狂飚》正在热播，高启强从被欺到欺人、从误杀到杀人、从自保到成霸，由小坐大、由良变恶、由黄转黑，十几年后便能纵横江湖、横扫千军，城市里的角角落落，高家军无所不在、无空不入、无人敢敌，同行强龙、地头恶蛇、高位市长、穷兽队长在与他恶斗中都败下阵来，那些手无寸铁、风吹便倒的人，只能等、只能看、只能受，不管你有多少良知和反抗倔强的小底气。高启强代表的是一个城市的黑社会，而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则是人类地球上的黑社会，我们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就如那个城市的人不知道高启盛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样，高启强与病毒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却是如此的异曲同工。高启强终究要在年后的连续剧中安排灭亡，奥密克戎也终将退出中心舞台，但他们给我们带来的毁灭性伤害不会休止，没清除的和没办法清除的恶毒还在我们的身边。小年夜，我们既然不能喜乐，那就冷漠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