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写在妈妈的祭日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妈妈距今已过世廿三个年头了,她走的那年是上个世纪最后的一年,两千年的正月十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妈妈走得很疼,其实,应该说是我的心一直很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因为当时不懂护理,根本就没有人告诉我,被摔过的老人卧床需要多翻身,多按摩。由于对护理病人缺乏护理知识,导致妈妈全身几十处褥疮。那时,只知道用抗生素和去痛片研碎,用香油搅和成膏状,一遍遍给她敷脓肿的创口,由于太心疼且给她翻身吃力,每一次泪水汗水根本分不清。由于妈妈疼得时常糊涂,上好药用胶带纱布固定好的部位不疼了,稍微一发痒她就用手顺时针方向挠下来。父亲在一旁看着着急责怪妈妈,说我白费了那么多心思和功夫。因为每一次把全部溃烂处包扎好都得一个多小时。总算还好,不到半月时间,大部分溃烂处都愈合了。毕竟是七十几岁的人了,由于摔后全身疼痛,她糊涂时总以为自己是好人要下地走走,为此,父亲用木板在土炕上高高的固定起一道屏障,这回妈妈真的出不来了。后来哥哥出面,姐姐弟妹们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商量不送妈妈去医院,年岁大怕折腾不起。再之后,哥哥建议给妈妈停止了用药。我也能理解在部队三十几年的哥哥说的话:她这么痛苦,要继续给她打针用药,她会持续时间长,更遭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就这样,大家虽然都理解了,可是女儿们心疼啊!都心照不宣的偷偷给妈妈吃镇痛药!因为父亲心疼……因为妈妈像个孩子般双手在求拜要抽烟要吃镇痛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老天也真能开玩笑,妈妈过世若干年后,多病的小妹竟然奇迹般病情好转,并且被生活所迫,去市里大医院做了护工,护理的病人偏偏都是摔伤的重症患者,掌握了一整套陪护病人的方法。而自己的父母却又偏偏都是摔伤,当时却没有享受到最科学的护理而归天。</span></p><p class="ql-block">那时,我每年正月回娘家探望老父亲,总是忍不住想妈妈而流泪。</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主要原因是心里愧疚,自责。因为我总是认为由于妈妈胳膊浮肿,我给上了红花油,导致大面积皮肤溃烂,疼痛难忍。每每想起,心就像刀割一样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父母都是在弟弟家过世的。母亲七十五岁过世,父亲九十五岁。很巧合,父亲是在他自己生日那天过世的。父亲是高龄过世,远没有像思念母亲那样撕心裂肺的痛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我是日夜守在父亲身旁,看着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母亲我却因为当时开干洗店没有赶上。正月十一是乡下年后第一个大集市,顾客要取衣服,都是年前没洗出来的。前一天,父亲和弟妹们都催促我回店里“付活”。说病重妈妈刚刚吃了饺子,应该没事了。我也就放心回到十五公里外的店里。可就在那天夜里,妈妈永远离开了我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后来听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小妹却说:“妈妈弥留之际都不认识我了,却能叫着你的名字,一遍遍看向门外,手也在指向门的方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我当姑娘时就体弱多病,妈妈真的格外多疼我,单独给我开“小灶”,尽管只是在大锅里用饭盒蒸的大米饭,用小碗蒸的鸡蛋羹。可身边毕竟还有相差一岁的小弟和小妹。那年我18岁,弟妹一个15岁,一个14岁,都接近叛逆期的孩子。以至于到现在,小妹还是一提起来就苦笑着说“妈妈偏向”。</span></p><p class="ql-block">现在想想,倒是觉得哑言失笑。</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弟弟我不能说是天下最孝心的儿子,可他尽到了一个做儿子的全部义务。可以说,除了妈妈最后的大便和父亲最后的排出物是我和妹妹亲手擦拭,其余都是弟弟一人承担。弟妹作为一个儿媳妇,汤汤饭饭,洗洗涮涮三十年如一日,也另我十分感激。所以,我作为一位在家上有哥姐,下有弟妹的“全稞人”,心疼哥哥姐姐年岁大,但凡我能承担的事绝对不让他们插手。对于弟弟妹妹,但凡我能付出的绝对不去计较。可是,对于父母,可以说,父亲过世,我能笑着招呼来吊唁的亲邻。而母亲,却给我留下了一生难以弥补的缺憾!哭了多少年,就差眼泪没哭干。</span></p><p class="ql-block">又到母亲祭日了,夜里我突然失眠了。因为明天就是妈妈九十六岁祭日。现在儿女们都基本住上了楼房,再也不是父母住了一辈子的小”耳房”,尽管后来父亲弟弟改修成砖瓦房,可妈妈却没有住过。</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我现在吃的用的都力求精致,而当年妈妈怀我们时,听说那时称“害小病”,就想干豆腐吃,一个好心婶娘买了给她,正巧去陪幼小的孩子大便,放在锅台上的干豆腐却让狗给叼跑了。为了去追那两张干豆腐,围着房子栅栏跑两圈,绊倒了爬起继续追,直到狗把一部分甩掉地下,还拾起来洗洗香甜的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我现在的金银首饰送人的送人,都当做摆设放到一边,而妈妈当年结婚姥姥家当嫁妆陪送的一对银耳环,还被我因为要买喜欢的书没钱给偷偷卖掉了。(七十年代,女人们是不注重首饰的),尽管之后又给妈妈买了更好的,可是妈妈还没来得及戴上就闭上了双眼。尽管有人告诉:“开眼光”时,千万不可以把眼泪掉到棺材里。现在想来,我给妈妈戴耳环时,眼泪一刻都没停止。只因为,我相信,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走了,我绝对不相信善良的老妈妈在天有灵会不保佑她的孩子们平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现在,尽管我的生活另所有人羡慕,享受着如此优越的生活环境,老公任由着我的性子去做任何自己喜欢做的事,女儿女婿别说缺什么,刚一出口便神速到位。小外孙女儿也天真快乐聪明可爱。久远的愿望和梦想,似乎在一夜之间都实现了。再没有后顾之忧,再没有不如意的事情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大疫三年,老公孩子们都没被感染,很是欣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可是,每到妈妈的生辰和祭日,我总是会失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2023.2.1(农历正月十一)</span></p> 写在妈妈的祭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