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永远的温暖

晚风秋月

唐国宁 我的母亲，一个永远都那么浑厚庄重的话题。母亲，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母爱永久占据我内心深处的灵魂，有着不可动摇的位置。六十三年前的一个“子”时，啼哭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依稀看见了迎接我的父母亲。崭新的生命，连同母亲的体温，来到了这个世上。从此，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母亲的怀里永远都是最温暖的摇篮，襁褓中的我享受着舐犊之情。孩提时候懵懵无知，正是六十年代与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像样的生活？究竟该有怎样的生活？没有标准，也没有样板。也许简单到认为生活，只要有一碗饭就行了。六十年代生活标准，在很多人眼里能够衣暖食饱就很不错了。生活中必须的粮、油都得凭证购买，甚至连“豆腐”也得凭证购买。可想而知，能吃饱就是天下第一大事了，无法顾及到什么搭配、营养！长大以后才知道，那几年，父母熬肠刮肚宁肯自己少吃一口，也要保证我们兄妹的营养。传统文化习惯里，父亲主外，母亲主内，分工合作精打细算安排每一天的生活。供给的每人每月二十六斤主粮，到了距月底前的三、五天时间里，基本就吃完了。下顿吃什么？明天又怎样安排？生活的压力，真让人喘不过气来。母亲常常皱着的眉头，就没见舒展开过。每到煮饭时，更是愁上愁。心里知道该放多少米才够，却老是将装在杯子里的米，留下一小把给下一顿。夏季还好，早晚喝稀饭，还能对付过去；冬天里，消耗的能量多一些。有时为了“经饿”（耐饿），特意在稀饭里加些托人帮买的土豆、红苕。即使这样，母亲也总是先给我们兄妹，每人盛满一碗。干饭与稀饭搭配，母亲老是变着花样做饭，让我们吃饱。“烩面”就是在持殊时期里，经常吃到的一种“美食”，简单的说就是“饭菜”一锅。大锅里放上水，将土豆片、豆角、卷心菜等倒进锅里煮，差不多的时候，再放些面皮或者面疙瘩。加些盐、葱花，当然有“猪油”的话就更好，实在没有的话，也凑合着吃！干饭与稀饭搭配，加上粗粮，勉强过得去。 其实腹中脂肪少了，自然就不耐饿。反过来促进了对碳水的需求！得知某单位食堂经常有多余的卤水，父亲喜上眉梢。带上梯锅（铝锅）骑着自行车，一早就赶去排队等候领取免费囱水。卤过肉的水，有很多油脂也很香！母亲常常在炒菜里放点卤水，做出来的菜非常好吃，不亚于今天桌上的佳肴。那时，能有机会吃到卤水做的菜，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据说，有的人还直接用卤水拌饭吃，又省钱又营养，何乐不为呢？有一阵子里，父亲隔三差五的去弄点卤水回家，还真缓解了“油水”少的问题了。生活百般滋味，我们唯有面对。“生活，一半烟火，一半清欢，一半争取幸福，一半随缘人生，一半清醒，一半释然”。至上的父爱、母爱，犹如滚滚而来的浓浓亲情，把我们紧紧的包裹着。非常年代，我们依旧能够吃饱，有了一个健康的体魄，都是父母大爱的杰作！白居易在《燕诗示刘叟》中写道“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日渐衰老与日渐长大中，母亲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爱的光芒，爱的温度！深深浅浅的皱纹里，记载的都是不一样的艰辛。不管是富裕还是贫穷，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父爱母爱就像一条绳带永远系在身上，与身上的血液一样，没有停止过流动。“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感恩的心尽在其中！自从记事起，就没怎么见母亲穿过什么新衣。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穿一件灰色的“列宁”装。回家后又换上更旧的衣服，舍不得为自己添一件衣。把省出来的钱，给我们兄妹添置衣服，生怕冷着我们了。母亲上班的单位到家的距离，也不太远，顶多也就一公里左右，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好几次看见母亲回家时，都是用手撑压腰部，以为是病了，原来是饿着了。上下班的路上，要经过好几家餐饮小店。但母亲宁肯挨着饿，也不愿花钱买个包子或馒头充饥，总想着家想着我们！一天夜里，我突然发起高烧来，身上额头上不停冒汗。正值深夜，不便到医院去。母亲一边抱着我，一边用手不停的摸摸我的额头（没有体温计），满脸的焦急：父亲赶紧给我作“物理”降温处理，用冷水浸过的毛巾反复敷在额头上，效果不太理想。父亲又找出一小瓶酒精，用棉签蘸上一点酒精，涂抹在我的额头、手心、腋下。涂抹三、五次后，酒精还真把体温给慢慢降了下来。母亲还是不怎么放心，一直抱着我，还时不时用手背轻轻的靠近额头，看看高烧是不是退了。起码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就这样一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直到高烧完全退去，稳定下来了，母亲才露出了平时难得见到的笑容。 母爱在我的心里，是最美的“鲁冰花”！因为，这样的母爱早已浸透到了我们的骨子里去了。母爱——是酷暑难耐里，那一阵阵凉爽的风；是寒风凛凛中，那一抹阳光；惠风和畅里，那一株株绿色的小草；是硕果累累里，那脸上堆满的笑靥。母爱——在每个日子的粗茶淡饭里，都能嗅出你的味道；是灿烂的星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永远照耀着我们前进的方向。母爱是一种温度，可以融化你心中所有的惆怅与苦恼。无论你走到哪里？官做的再大！母爱永远都是你最温暖的港湾，心灵的栖息地。母亲四十多岁时，由于慢性支气管炎的折磨，经常是气喘吁吁。有时为了缓解哮喘，不得已一宿一宿躺在“马架子”（四川常见的斑竹躺椅）睡觉。寂静的夜晚，母亲的喘气声中，时不时夹带揪心扒肝的咳嗽声，听着都非常的难过，真想替母亲分担一些痛苦，但又无可奈何！小学时，语文老师要求用“母亲”造句，刚开始想了几个造句：我最亲的人是母亲！母亲艰辛抚育着我们成长…。最后，我写上了“我希望母亲身体越来越好”。作业交上去了，老师还专门在课堂上表扬了我，还让我发言，为什么用“越来越好”。我不加思索的说道：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所以希望母亲身体越来越好。之前老师也曾用“越…越…”让我们造句，“帝国主义越来越坏，社会主义越来越好”，老师在作业本上用红笔划了一个大勾，并特别多了个“优”字的批注。所以，在完成“母亲”造句上，很是自然联想到这个“越…越…”组词。如果说是刻意这样造句的，给人倒有一些牵强附会的感觉，也许正是潜意识里的希望。二次造句有异曲同工之感，言为心声，说与写仅仅是对心声的一种外在表现而已。母亲稍微好点，又像一头不知疲惫的老黄牛，永远都在耕耘！夏季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赶在冬季来临前，母亲都会将毛线衣、棉袄从木箱里翻出来，检查检查看有什么需要缝补（织）的。偶然中发现我穿的“毛线裤”，在臀部和两个膝盖处，都快要“汤”（四川话，就是很薄的意思）了。母亲顾不上高温，着手将浅蓝色的“毛线裤”全部拆了，毛线裤很快就变成了几个大的毛线“球”。又将一件橘黄的“毛线背心”也拆了，作为重新织“毛裤”的备用线。两种不同颜色的几个线“球”，簇拥在同一个竹筐里。泾渭分明的几个线球，在竹筐里安静的躺着，等待着母亲亲手编织一个彩色的梦。这个夏天一半的剩余时间，都在织这条毛裤。几根长短粗细差不多的竹签，在母亲双手中不断穿梭来回动作，几个线球也在一天又一天中变小，毛线裤也逐渐变长。橘黄色的线，质量要好点，线也要粗一些。被母亲特意织在臀部和膝盖部位。几个线“球”在竹筐里很不安分，时不时的相互亲吻后又分开，时不时又相互追逐…不太亮的灯光下，眼睛不太好的母亲低着头，双手灵活地上下前后摆动着，编织着毛线裤。微弱的灯光下，母亲那黑发丝中，又多了几根银线；额上、眼角上也好似多了一丝皱纹。此刻心情难以表述，借用唐代诗人孟郊，妇孺皆知的一首诗中“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很贴切的！半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母亲手中穿过了最后一根线并打上了一个结时，竹签像摆脱了桎梏，重获自由纷纷从手中滑落…一条全“新”彩色的“毛线裤”，在母亲双手里终于完成了。橘蓝交错、手感松软的“毛线裤”，俨然就是一件艺术品！每一个线孔十分的均匀，母亲都拿捏的很好；线的松紧尺度也是很到位的；色彩的搭配上入情入理，蓝色的基调上，三处对称的橘黄色点缀其中，集中突出一个“暖”字。“暖”肯定是不止一个冬季，而是要用一生来感受。这条“毛线裤”一直伴随我十来年，每年冬季一上身，就感到特别的温暖和殷殷而来的母爱！七十年代中后期，生活慢慢有了些起色。一向节俭的父亲，将平时存下的钱，特意为母亲也为全家，托人买了一台上海产的“缝纫机”。这是几十年里，家里最贵重的财产了，几兄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从此，家里很大程度上，告别过去那些繁琐的缝缝补补手工活。其实家里最高兴的莫过于母亲！从那时起，家里的这台“缝纫机”，只要母亲白天在家里，“嗒嗒”的声音就没有断过似的。母亲从简单的“缝补”开始，到后来的裁剪，都凝聚着大量的心血。那些年，大凡春节前，还能穿上母亲做的新衣裤！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母爱就像“缝纫机”上转动的轮子一样，在不断延伸，传递着浓浓的亲情。父母的爱是世界上最好的营养剂，几位兄妹正是在这种营养剂的催生下健康长大了，也懂事了不少！我们也深知“慈母爱子，非为报也”，展现出的是一种伟大的的母爱；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为人父母天下至善；为人子女天下大孝”，则使我们明白了许多道理… 那一年，我们真的“长大”了。第一次看见长兄，肩上挑起了水桶，到街头自来水桩挑水。哗啦啦的水倒进水缸的那一刻，父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二兄也是替母亲，分担了不少的家务。经常与母亲一道缝补衣裤，踩着“缝纫机”上脚踏板，专心缝补“袜洞”的镜头，至今都还记得；最难忘的还是小妹，冬天里不顾“冻疮手”，与父母一道洗衣煮饭。每次洗完衣服后，那“冻疮手”肿得像包子一样；我最爱做的事，就是经常维护“缝纫机”。加油清理“梭床”里面的布屑、线头。父母的“德”与“善”，让我们认识了“孝”的由来。看似“挑水、洗衣…”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也算得上是对“孝”肤浅的体会！“孝”是一种美德，一种传统文化，没有什么固定的模式。就像父爱、母爱一样，始终都在普普通通的每一天。感恩不是一时，而是一生。回首往事，因为有父爱，我们拥有温暖、幸福；因为有母爱，我们同样拥有温暖与幸福！作诗一首，念念不忘养育之恩！ 母爱终归母亲怀中儿，满眼盈盈喜上眉。忍饥挨饿雏见长，子疼家慈日渐衰。 2023.01.30于成都大邑注：图片由网上下载，在此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