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每个人都有自已的故乡,有故乡就会有乡情,而这乡情一定是挥之不去的情思,千丝万缕的萦绕着你,且是年龄越老越是浓重,越是让人魂牵梦绕。</p><p class="ql-block">乡情是一首歌,那音符就是乡情的脉动。乡情是一篇散文,无论什么时候诵读都会如和风细雨迷醉于心。乡情融汇于四季,无论春夏秋冬,都会伴随着你恋念着那春柳如烟和秋红似火。乡情又似经久绵长的情愫储馕,在那里存装着让人不能忘怀的经年回味。</p><p class="ql-block">思乡,思念那的山峦绵延起伏;思乡,思念那的大河不息小溪潺潺;思乡,思念那的杏儿枣儿,一到冬天里更思念家乡那的冻酸梨。</p><p class="ql-block">小时候,一到秋天家里就会买一些酸梨。酸梨是秋果里下树最晚的了,下树时都是下了几场霜的,听人讲这经过霜打的酸梨味道才更纯正,囗感才最可人,因为经过霜冻,酸梨在昼夜温差的作用下,加速了有机酶糖化转变,吃起来才更甜酸可口。</p><p class="ql-block">说到买酸梨,五六十年代都是大庙和西五家子的。六十年代又变成了十二台南岭皋,这的酸梨个虽小却皮薄肉细,后来人们又发现南双庙和羊山的酸梨品质更好,个儿更大,水份更足,于是每年秋天托朋友从南双庙或羊山买酸梨,这一买就是十几年。到了七十年代末又吃到了建昌和尚房子的酸梨才知道这和尚房子不但甜梨好酸梨也是梨中上品。只是建昌后来刬归了葫芦岛市,和尚房子的梨吃的也就少了。</p> <p class="ql-block">2003年五一前,我和朋友去长宝乡的梨树沟玩,因为那有一位曾经相熟的朋友办了一农家乐,邀我们去捧场的,在那吃饭时结识一位老人,他是那位朋友的老叔,那时老人也有七十多岁了,但身体非常的健朗,饭后闲聊时我们问他这梨树沟的来历,这梨都有什么品种,他告诉我们说,梨树沟的梨种类很多,但祖上传下来的老树不多。这里出奇的是有几棵梨树王,听人家来考查的专家说都有好几百年了,还说我们这的梨树是朝阳发现最早的。接着他又说到,我们这沟里的梨树大多是大八里香,小八里香,面酸梨,花盖和安梨也就是酸梨,安梨就是俗称的酸梨,这儿的梨树都是老品种,除了一九五八年栽的一部分外,大多都是老辈子留下的,沟外那一坡坡的梨树都是近些年栽的苹果梨。接着老人又说到,以前我们这很少有人来,这几年来看梨花的多了,这梨树沟也就出名了,也就有人家办了庄稼院,为来看梨花的人做点农家饭,你们今天吃饭这家就是我侄家,她们家做的饭菜实惠又好吃,我那侄媳妇摊的煎饼和我侄做的大豆腐在这沟里沟外沒有超过他们的,你们一定也是提前预定的吧,不然到他们家吃饭都排不上号呢。我对老人说到,你说的一点也不假,我们这帮人也是前一周打电话定的,不然还真排不上号,大叔你家有什么梨呀?大叔说到,要说梨树我们家除了苹果梨沒有别的都有,要讲好梨就属花盖和安梨,这几棵树都是祖上留下的都在山上,前些日子有专家来考查还看了那几棵树,一位专家说这几棵树证明,我们梨树沟几百年前就有梨树了,而且当时梨树还很多,因为当年如果梨树少一定只局限在房前屋后,而不会集中在山坡上,你们这正相反,老梨树都在山上,房前屋后却很少,这证明几百年前这的梨树应该很多,梨树沟应该是朝阳地区最早有梨树的地方之一,梨树沟这几年出名了,这不沟里沟外都开始栽梨树了,其实原来就我们沟里有梨树。老人说到这打住话头道,这话又扯远了,我们家最好的梨是安梨,这几棵安梨树原本是我们家祖上传下的,解放后入社都变成生产队的了,前些年分田到到户,我就要了这祖上的几棵梨树少要了几分地,我们家的安梨在这梨树沟是独一份。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勾起我的酸梨情结,我向老人问到大叔你家还有酸梨吗?老人说到窑洞里还有两篓是给儿子朋友留的。我一听还有,马上对老人说,大叔我长这么大也五十来岁了,最爱吃的就是酸梨,朝阳离这二十多里地,还从沒听有人说梨树沟酸梨,今个正好遇上了,能让我见识见识吗?老人见我有些怀疑,正要和我解释,他的侄子走过来对老人说到,老叔你去窑洞给他们拿几个让他们看看,咱们家这梨树王结的安梨是不是梨中之王。老人听他侄儿一说,正色说到你们稍等我一会,我去窑洞给你们拿几个尝尝,我连连称谢,这可真是我求之不得。</p><p class="ql-block">老人走后,老人的侄子对我说,他老叔这一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这几棵梨树,他对梨树比对儿女还上心,见人就想夸夸他的梨树,言多语长的你们也别再意。</p><p class="ql-block">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老人气虚虚的拿着一兜酸梨来了,往院里的石磨上一放说道,你们品品这梨怎么样。话音刚落,大伙的眼神齐刷刷的定格在这放在石磨上的梨,又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着,无不露出惊㤞之色,因为水果店里偶有酸梨,也都是黑皮或稍有烂意了。这梨的个有小孩的拳头大小,个头均匀呈黄绿色,表面上像涂了一层白霜,更像刚刚下树的品像一样,让人一见便口若生津,无由的囗腔中充满了口水,牙齿也似不由自主的运动了起来。</p><p class="ql-block">这时老人让大伙尝一尝,开始时众人尚有一丝不好意思,但终是经不住那梨儿的诱惑,那手竟像舞台上的千手观音般齐刷刷的伸向了那石桌,倾刻间剩下的是几只沒有拿到梨的空手。老者见状不好意思的说,怕你们不喜欢拿的少了。</p><p class="ql-block">这梨是皮薄的细碴酸梨,不似大庙和双庙的酸梨那样皮厚,味道也是酸甜适度,在微微的酸味中渗藏着一股白梨的淡淡果香,且汁水甚丰,一口下去那酸梨汁儿便破皮而出,那舌头便在人的不舍支配下,迅速的伸出把溢出的汁儿收拢了回去。</p><p class="ql-block">大伙不约而同的对老人说,能匀给我们点吗?老人说匀也匀不了多少,有点是给儿子的朋友留的。我给老人的侄子丢了个眼色,他自是知道了我的意思便对老人说,老叔,老高大哥也是我的老朋友,今个张了嘴,总得让他闭上,老叔你就匀他们点吧,也算是侄儿求你了。老人见状到不好意思起来,腼腆的说到,这大酸梨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答应了人家,这样吧只能匀你们一篓。我说那可真就谢谢大叔了,我和你一块去扛。</p><p class="ql-block">我随着老人家从他侄家出了大门,横在门前的便是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河,这河依山弯延而下,水儿不深清澈见底,河面上摆放着一溜青石板,我俩踩着这石板到了小河对面,上一个土坎见到一个窑洞。窑洞有一扇铁皮包裹的木板门,这窑囗总有一米六七高吧,窑囗的门框上方还有两个用木框镶嵌的通风囗,窑门前堆放着几梱榛柴,老人把这榛柴搬开,用手轻轻一推那窑门便开了,老者随手在窑门框上一拉,只听叭的一声响,窑洞里立刻明亮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才发现这窑先是一条大约四五米的通道,越往里走越宽敞,里面如住户的房子一般大小,四壁还有几个小洞。</p><p class="ql-block">五一前后的朝阳天气以是见热了,而这窑里却寒气袭人,窑的四壁竟还蒙掛着一层细细的白霜。在窑洞的最里面摆放着几个篓子,篓子的边上还放着几棵大白菜,这菜仍是好像秋时的模样。</p><p class="ql-block">我惊诧道,大叔你这真是宝地呀!这简直就是天然的储藏室呀,真是风水宝地。老人笑着对我说,你说这是风水宝地我还也不谦虚,我们这别人家见我的窑洞好,也就有人像我这样挖窑洞,但效果都沒有我的好,我这窑洞九月份存西瓜能放到新年,说来也怪这窑洞的温度是有变化的,越往里越冷,这梨一下树的时候都不能放最里面。老者说到这时,满脸尽是流露出得意之色。</p> <p class="ql-block">我环顾这窑洞一周,不觉暗暗赞叹。我问老人在进洞的过道上有几个半人高的小洞,洞里面放着缸做啥用,他告诉我他们家秋天腌的酸菜和芥菜都在这里,腌酸菜从来不烂,咸菜的味道好还脆,你们今天吃的芥菜丝就是我家的。我问他洞里腌酸菜又腌芥菜怎么沒有味呢?老人说他也不知为什么。我又指着窑壁上有一排架子,老人说这是冬天储放青菜的地方,夏天园子里青菜吃不了也会放这儿储存。</p><p class="ql-block">这时老人拉我看篓子里的梨,我打开篓盖一看便说,大叔这梨沒说的,你说多少钱一斤吧,老人说你能进我这窑洞就是咱俩的缘份,我这窑洞除了家里人外人还沒有进来过的呢,这样吧四毛钱一斤行不行。我一听连忙说道别介,五毛钱一斤吧。我又对老人说,秋天时早市的酸梨蛋子还三毛一斤呢,这梨的品质这么好还有啥说的,我又对大叔说,你在多匀我几斤行不行,我总得每人分个五六斤吧。老人y说我这梨一共就两篓多,那几篓是国光,你要我也不能卖你,那是给孩子朋友留着的,他们也是这几天来看梨花,这样吧我再从那篓里给你匀点,我自是千恩万谢。</p><p class="ql-block">老人从篓子的后面推出一平板车,我俩把梨篓放到平板车上,我拉着这车到了河边,这平板车是过不去的,于是我让老人帮我把梨篓上了肩扛过了河去,人们见我扛着篓子,都奔了过来接下了梨篓。</p><p class="ql-block">老人的侄子回屋拿来了称和塑料袋,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这篓梨按人份装了一一过称,又都放到了旅行车上,我和老人算了帐就此做别。</p><p class="ql-block">这长宝梨树沟的梨我吃的最晚,却是我认为这真是最好的酸梨,也留下了故乡酸梨的浓浓情结。</p><p class="ql-block">说到酸梨,就会让人想到很多很多的往事。小时候的冬天里,母亲隔三差五会给我们姐弟几个缓几个冻梨吃,冻梨也不是随意吃的,是要留着除夕夜里吃的,每每咬一囗黑黑的冻酸梨,吸吮着酸酸的梨汁,那就是儿时的幸福,那就是深深的天伦情爱。</p><p class="ql-block">这些年每年我都会买一些家乡的酸梨,让弟弟给我快递过来,也会冻它一部分,在除夕的晚上把它用凉水缓开,待梨的外面包裹上一层薄冰时,那梨也就化开了,在外面的鞭炮声中,望着远处夜空的五彩斑斓,咬一囗冻酸梨,那酸甜酸甜的味道便沁人肺腑,伴着那儿时的味迹,便有那遙远的画面渐渐浮进眼帘。</p><p class="ql-block">故乡的梨,无论是大庙的还是西五家子的,无论是南岭𦤎还是南双庙的,也无论是羊山还是和尚房子的,也或是那梨树沟的,只要浮现出从前的影迹,无论是皮嫩如纸还是糙厚如皮,心中的味道都会沸腾着甜蜜又甜蜜,这种甜蜜的味道永远都挥发不尽,因为它深深渗透在我的味谱之中。</p><p class="ql-block">故乡的酸梨,只要一想到它,那酸酸的味道给我留下的永远是甜甜的回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