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夏朝(五) 甲骨文中读夏朝(下)

老喻读书

甲骨文是用大禹的祖地名:“蜀”记录夏朝。

颛顼之子，昌意之孙封在蜀，是为蜀侯柏灌。

鲧是柏灌族第六代，禹是柏灌族第七代。

住地在今天的都江堰市芒城遗址。属于宝墩文化第二期。

柏灌族因鲧“治水无状”，大约在公元前2135年，被帝尧“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全族流放到了山东。虽然柏灌族变成了东夷人，但他们自称蜀人，在山东、山西、河南、太湖、巢湖和陕西南部留下了多处蜀地名。

四川之蜀，是柏灌族的祖地。

山东之蜀，是柏灌族的流放地。

太湖之蜀山，是柏灌族在太湖活动时所留痕迹。

山西之蜀，是大禹在山西为官时的居住地，也有的是夏朝的都城。

河南之蜀，是夏朝的都城或夏后氏的居住地。

陕西南部之蜀，是退回祖地的夏朝势力与商朝的对峙之地。

巢湖的蜀山名，是夏桀逃亡到南巢时留下的痕迹。

本篇将探讨部分甲骨文蜀字卜辞。

01. 段渝教授在《略论古蜀与商文明的关系》中，研究了十二条甲骨文蜀字卜辞。他认为这些都是针对四川之蜀的。

(1) □寅卜，贞，王廾人 正蜀（《后》上9.7）

(2) 丁卯卜，贞，王敦缶于（与）蜀（《粹》1175）

(3）贞，弗其羌、蜀（《铁》105.3）

(4）丁卯卜，共贞，至蜀，我又（有）事 （《纂》547）

(5）癸酉卜，我贞，至蜀无祸（《乙》811）

(6）癸巳卜，贞，旬在蜀（《库》1110）

(7）贞，蜀不其受年

王占曰，蜀其受年 （《乙》6422）

(8）缶眔蜀受年（《乙》6423）

(9）……蜀……（《乙》7194）

(10）□蜀御□（《铁》1.30.6）

(11）……蜀射三百（《铁》2.3.8）

(12）庚申卜，母庚示蜀不用 （《南明》613）

以上十二辞可分五类。（1）至（3）辞是商王征蜀。（4）至（6）辞是商王（？）至蜀、在蜀。（7）至（10）辞是殷王卜蜀年，卜蜀祸。（11）辞是蜀向商王朝提供服（？）。(12)辞是商人用蜀人为祭祀牺牲。[1]

段渝教授认为 :

从卜辞看，蜀与商王朝和战不定，是国际关系，而不是方国与共主的关系。第一类战争卜辞意义明确，无须深述。后四类则需要分析。[1]

据陈梦家《殷虚卜辞综述》，凡卜辞中所见“才（在）某”、“至某”之例者，即作为殷商方国，对商王室有五种义务：卜其年则当有入贡其谷物的义务；参加商王室征伐多方的战役；入龟于王室；来其牛马等；载王事。通观上列卜辞，很难认为古蜀对商王朝有这些义务。[1]

卜辞中虽有商王卜蜀年，但绝无蜀入谷于商的记载，应为商觊觎蜀年之辞。虽蜀有龟，且多良龟③，却绝无蜀入龟于商的记载。第（4）辞“至蜀”，应为“我方”至蜀，不是商王至蜀，故第（5）辞“我贞（“我方”提供的贞人）“，卜问是否至蜀无祸。第（9）辞告蜀，是诅咒蜀人之辞。第（10）辞蜀御，也并非如有的学者所说是蜀向商提供御手。御者祀也，为攘灾除祸之祭。此辞残，全辞不明。第(11)辞亦残，无法确定是否为蜀向殷王室提供射手。第(12)辞是卜问是否用蜀人作为祭祀母庚的牺牲，证明了商王室捕捉蜀人为人牲的事实。除这些而外，卜辞中完全没有蜀入卫、来牛马、参加征伐多方的战役以及载王事等记载。

据《尚书·酒诰》，商王朝将其征服的方国均纳入“外服”体制：“越在外服：侯、甸、男、卫、邦伯”，邦伯即方伯，方国之长。“侯，为王斥侯也。”“甸，治田入谷也。”“男，任也，任王事。”“卫，为王捍卫也。” 按生产区域和地理方位，如果蜀国被商王朝征服，纳入商王朝的外服体制，那么蜀的班次和职贡应当为男服，治田入谷，贡献于商王朝。但卜辞的记载却不能支持这种推测。并且，卜辞对蜀绝不称方。而卜辞所见之蜀，均在蜀之北疆重镇陕南地区，不是蜀的中央王朝所在地。可见蜀王不是殷代外服方伯，蜀国并没有成为商王朝的外服方国。[1]

02. 郭胜强教授的《蜀与殷商关系刍论——从甲骨文记载谈起》，研究了二十条甲骨文蜀字卜辞。

有关“蜀”的甲骨卜辞，最早董作宾先生统计有11条(《殷代的羌与蜀》《说文月刊》3卷7期，1942年版);后来日本学者岛邦男先生统计有42条(《殷墟卜辞综类》，北京中国书店翻印1979年);在纪念甲骨文发现90周年的时候姚孝燧先生列出了67条(《殷墟甲骨刻辞类纂》中华书局1989年版)，这其中还包括仅有一两个字无法确定其内容的卜辞。现选具有代表性、内容比较完整的20条如下予以分析说明。为印制的方便，对疑难的甲骨文字都用现代汉字代替。甲骨卜辞大都选自《甲骨文合集》，简称《合》。[2]

(1) 口寅卜，壳贞：登人征蜀。(《合》6858)

(2) 口寅卜，壳贞：王登人征蜀。(《合》6859)

(3)丁卯卜，壳贞：王敦岳于蜀。(《合》6860)

(4) 丁卯卜，壳贞：王敦岳于蜀。(《合》6862)

(5)……允……它蜀……(《合》18080)

(6)……伐……蜀……口……(《合》33083)

(7)……于蜀(《合》6866)

(8)……在蜀(《合》20584)

(9)……无祸在蜀(《合》20598)

(10)癸酉卜，我贞：至蜀无祸。(《合》21723)

(11)辛酉卜，录贞：至蜀无祸。(《合》21726)

(12)甲寅卜，臣子来蜀。(《合》22374)

(13)癸巳卜，贞：旬在蜀。(《合》33141)

(14)……蜀御事。(《合》5563)

(15)癸卯卜，贞至蜀我有事。(《合》21730)

(16)……巳，贞：毕以津于蜀乃奠。(《屯南甲骨》866)

(17)辛巳，贞：毕于津于蜀乃奠。(《英藏甲骨》2413)

(18)贞：蜀受年。(《合》9774)

(19)贞：蜀不其受年。(《合》9774)

(20)贞：蜀不其受年，二月。(《合》9775)

郭胜强教授介绍 :

上列20条卜辞可归纳为三大类：第一类，(1)至(6)条是记述殷商和蜀之间的战争；第二类，(7)至(14)条是记述殷商之间的联系;第三类，(15)至(20)条是记述殷商和蜀的友好交往。

第一类殷商和蜀之间的战争，(1)、(2)和(6)卜辞中的“征蜀”、“伐蜀”是显而易见的，“登人”意为征集兵员进行伐蜀。(5)中“它蜀”的“它”含有祸害侵犯之意。(3)和(4)则记载商在蜀地还要打击(敦)岳人的反叛。[2]

值得注意的是，甲骨文中有大量的征伐土方、羌方、日方、人方等方国部族的记载，不仅数量多而且延续的时间长，规模也更大。据姚孝燧先生主编的《殷墟甲骨刻辞类纂》粗略统计，有关征伐或敌对行动的卜辞，对土方的有90余条，对工口方的多达240余条。特别是武丁时期一次反击土方、工口方进犯的战争，卜辞材料记载从某年的11月开始，到次年10月仍在进行商王武丁数次征集兵员，并派自己的妻子妇好率大军出征，自己还亲自出征。到再次年的3月，土方和工口方同时发动进攻，夺邑落、耕田、人口，形势紧张。商王再次征集兵员进行反击，战争异常激烈，直到第四年的3月战争仍在进行。这场战争前后经历了4年，商王多次征集兵员，说明商王与这些部落之间进行了长期的、激烈的战争。而甲骨文中征伐蜀的战争，仅8例而已。[2]

第二类，殷商和蜀之间的联系，“在蜀”、“于蜀”、“至蜀”和“蜀御事”，就是这种联系的证明。殷人到蜀地还要进行凶吉祸福的占卜，(9)、(10)、(11)即是这种占卜的记录。不仅殷人到蜀地去，蜀人也到殷商京畿来，(12)当是这种记载。据统计这一类的卜辞共有35条，占全部有关蜀的卜辞一半以上。[2]

第三类，殷商和蜀的友好交往，殷人到蜀地还要举行祭祀，(16)、(17)都是举行祭祀的记载。(18)、(19)、(20)三条是卜问蜀地能不能“受年”，亦即能不能获得丰收。殷人祭祀卜问“受年”的对象，除泛指的“东土”、“西土”、“南土”、“北土”外，具体指的常是“王妇”、“王子”等人的领地，而被卜问的方国部族则必须是亲信盟友。[2]

由于我前面的研究 :

《夏朝篇(一) 为什么甲骨文不用夏字记录夏朝》

甲骨文夏字的字形是头顶太阳的三足金乌，是商族的图腾；

甲骨文夏字的字义是中国人或雄武的中国人，是商族的自称。所以不能用甲骨文的夏字记录夏朝！

《夏朝篇(二) 大禹祖地在古蜀》

通过寻找大禹祖地，找出甲骨文用“蜀”字记录禹族、记录夏朝；通过寻找大禹祖地，探明夏桀鸣条战败后的去向，从而发现了历史上的“古蜀国”，是史籍没有记载的半壁夏朝。

《夏朝篇(三) 甲骨文中觅夏朝》

通过研究甲骨文中的蜀地名 : 四川之蜀、山东之蜀、山西之蜀、河南之蜀、陕西南部之蜀、太湖和巢湖之蜀等，揭示“蜀”是大禹一族的自称；大禹一族的住地就是蜀；夏朝的都城就是蜀；夏朝就是蜀。商汤战胜夏桀后，蜀就成了半壁夏朝。

所以我认为甲骨文蜀字卜辞就是一条夏商关系的证据链。可以有异于两位教授的读法。

第一段是夏朝建立前。蜀字卜辞中的蜀是指禹族，专家们从中读出了四川之蜀、山东之蜀、太湖之蜀、山西之蜀。

第二段夏朝建立后至商汤伐桀。卜辞中的蜀，集中在山西和河南，指的是夏朝或夏朝都城。卜辞反映了殷商与夏朝之间的联系，反应了殷商和夏朝的友好交往。也是商族人到蜀地路程并不远的原因。这一段蜀是共主，商是方国。“在蜀”、“于蜀”、“至蜀”、“蜀，御事”、“至蜀无祸”等是商朝人去夏朝都城前或在夏朝都城的占卜。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所以商君去夏朝都城，或在夏朝都城有种恐惧感，要进行吉凶禍福的占卜。

由于是商君去见共主，“殷人到蜀地还要举行祭祀”:

(16)……巳,贞:毕以津于蜀乃奠。(《屯南甲骨》866)

(17)辛巳,贞:毕于津于蜀乃奠。(《英藏甲骨》2413)

段教授列的第(11)条:

(11)……蜀射三百（《铁》2.3.8）

可能是夏朝向商征调军队的记录。

“蜀其受年”、“蜀不其受年”、“卜蜀年”、“卜蜀禍”等，是商族对夏朝收成的占卜，是商汤伐夏桀之前，对夏朝情况的占卜。段教授列的第(7)条 :

(7)贞，蜀不其受年

王占曰，蜀其受年 （《乙》6422）

应该是贞、王的占卜结论不一致。必然会影响商王的作战决心。

征蜀、伐蜀就是对夏朝和半壁夏朝的战争。

这部分卜辞一些是指驱逐夏朝出中原的鸣条之战。另一些是针对迁都到成都的半壁夏朝，即《蜀王本纪》 、《华阳国志》 记载的杜宇王朝。

第一次征蜀、伐蜀大约发生于公元前1600年。就是商汤伐夏桀。是方国向共主的战争。战争的结果按传统说法是商朝灭了夏朝。

鸣条之战示意图

我的研究是商汤伐夏桀，中华被一分为二。商朝占了长江以北和陕西的东部。长江以南至中南半岛、云贵高原、四川盆地、青藏高原、陕西南部西部及河西走廊属于半壁夏朝(蜀)。

第三段是商汤伐夏桀以后。

半壁夏朝(蜀)与商朝成了敌对的国与国的关系。

是逃到南巢的夏桀，自号杜宇，从巢湖上船，逆长江而上，抵达朱提(今云南昭通)，把夏朝的都城迁到了夏朝的陪都一一一成都十二桥遗址。杨雄的《蜀王本纪》记为 : 杜宇“从天堕(从天子的宝座上跌下来)，止朱提”[3]。

夏桀带回祖地的夏后氏祖庙、夏朝文化和夏朝的青铜技术，造就了三星堆和金沙遗址的辉煌。

金沙遗址太阳神鸟图

段渝教授研究的(12)辞是商人用蜀人为祭祀牺牲。[1]这就是半壁夏朝朝(蜀)与商朝)敌对关系的证明。

第二次征蜀、伐蜀发生在盘庚迁殷，商朝中兴后，即公元前1320年以后。是商朝对半壁夏朝的战争。

商朝形势图

战争的结果是商朝在长江南岸占有了一块土地，造成了屈原和鳖灵的祖先丢失了封地一一“死”。时任望帝把难民安置在巴。屈原和鳖灵的祖先获得了新的封地一一“生”。这就是杨雄的《蜀王本纪》记载的“鳖灵死而复生”[3]。也就是唐际根等学者通过考古发现的商文化南下。

商朝南下示意图

商朝应该在这次战争中，从江西获得了殷墟发展的铜资源。

建议对殷墟出土青铜器进行铜来源的检测，证明我的猜想。

结论 : 甲骨文蜀字卜辞，就是夏朝和半壁夏朝存在的文字证明。

参考资料

[1] 网络查阅:作者:段渝《略论古蜀与商文明的关系》。载于《史学月刊》2008年 第5期。

[2] 郭胜强:《蜀与殷商关系刍论一一从甲骨文蜀字卜辞谈起》，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3] (汉) 杨雄 《蜀王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