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谌鄂湘、芦师傅、喻师傅和邓师傅是武汉市武钢集团的同事,也是多年猎友,禁枪后仍去登山去徒步,在村民家给钱给物住一晚。他们都是知青,年轻时上山下乡,广阔天地大有可为;退休后也想重返这样同吃同住,互相帮助的生活。何况有二十来年的交情。十年前,他们找到离市区一个半小时的汉子山村,租下一间80年代建的屋子,租期十年,每年2000元。</p><p class="ql-block">他们花了十多万和两三年的空闲时间装修。谌鄂湘描述,哥几个身体还好,热血沸腾,常常是边吃饭边分配要干的活,吃完直接上手,没一个偷懒的。汉子山居有个公共洗衣机,谌太太爱干净,住过来时又买了个,只洗自己和丈夫的贴身衣物。那时,能够容纳两百人的山居里只有一个厕所一个浴室。卫生间的使用时长,饭菜的咸淡也让他们心里生出芥蒂。后来,他们发现自己割舍不下重病的父母或幼年的孙辈,四个人里山居里常住的,就只剩下谌鄂湘和芦师傅,更多时间只有谌鄂湘一人住着。</p> <p class="ql-block">喻师傅想要一个自己的家,于是在更深的山里建造属于自己的房子。邓师傅因为年纪小,想发展一些产业,也分开了。2017年,邓师傅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2016年之前自己还在上班,只有周末才上山,“有人擅自做主买了一群羊又不怎么管,有的死了有的丢了……他没做好规划又不和我们商量。结果还要大家平摊。”他直言,“虽然曾一起上班,但还是该保持一定的距离。”</p> <p class="ql-block">村干部见多了和芦师傅境遇相似的人,他说,汉子山村分散住着大约50户来养老的人家,长住的约10来户,剩下的在城里有各种负担,只在周末、放假时来聚聚。芦师傅先是担负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退休那年母亲去世,父亲又患上阿尔茨海默病,照顾老人的担子落在他肩上。后来又因为儿媳身体不好,他帮衬着送孙子上学。这样算起来,他每年上山的全部时间就两个月。芦师傅制定了新的计划:他等孙子长大,回到山上住。而眼下要紧的是照顾妻子,妻子感染了新冠, “屋里婆婆(老伴)等着我熬药。”</p> <p class="ql-block">2017年,武汉市农委组织了一个千人级的下乡看房微信群,从中抽取40人乘坐旅游大巴来到村里看房。这些活动为村子带来了名气,也让谌鄂湘的养老山居成了个类似“农家乐”的场所。2017年四月,谌湘鄂一天就带了十几波的看房团,不堪重负病倒了。他想到曾经来看房的刘和平,前北大深圳医院门诊的中医。刘和平一家是2017年来到汉子山村的,和谌鄂湘一家聊得来,走得近。谌鄂湘在村里到处说刘和平治好了自己的病,极力邀请他来此养老,还帮他找到了房子。</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谌湘鄂明显感觉体力大不如从前。2021年,十年租约到期了,谌湘鄂犹豫着要不要租下去。妻子想过真正的退休生活,感受二人世界,去各地旅居看遍大好河山。7月,潘老师加入,他们决定再续五年。合同签了钱也交了,但潘老师病了,心脏需要搭桥。合租一事不了了之。关于未来养老的打算,谌湘鄂也说不准,离老去和死亡的还有距离,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刘和平要是不在汉子山住了,他也住不下去了。“毕竟医疗资源还是跟不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