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树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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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致谢

构树也叫构桃树、构乳树、楮树、楮实子、沙纸树、谷浆树、假杨梅等。构树是一种多年生的高大落叶乔木，树皮光滑，以暗灰色为主。叶子不分裂或三到五裂，特别是小树最明显，长大了叶子是卵形，或者是广卵形的。它的叶子和茎干一旦断开或者是有伤口的时候，就会流出白色的汁液，因此有些地方也叫它“牛奶树”，或者是“奶树”。

构树果子是没有果皮的，没有成熟的时候是绿色的，成熟以后就变成了橙红色了，看起来很像是杨梅，因此也被称为“假杨梅树”。

我的家乡地处江汉平原，构树是最常见的树木之一。果子成熟期的5-6月份，村庄的每个角落，村外的沟渠路边和铁路两旁，到处都是盛开的橙红色构树花。田间蝶形的粉白色豌豆花、金黄的油菜花、留种子的红菜苔花、黄瓜花、瓠子花黄灿灿一片片。不管从哪里经过，身上都会落上几片花辫。整个村子隐藏在春天鲜花的海洋里，空气中弥漫着迷人的芳香。

我家老屋大门前面，台基边的东南角有一颗高大的构树，浓密的树冠在夏天里，成了天然的遮阳伞。我和左邻右舍的几个发小姐妹，成天在树下和泥巴，捏成各种蔬菜的形状和锅碗瓢盆，折树枝做成筷子，学着大人的样子“办酒酒”（做饭）。或者是在地上划几个格子，捡几片碎瓦砾玩跳房子、老鹰捉小鸡、丢手绢、踢毽子等等，在构树下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到了春天，构树盛开的花朵，圆圆的像小气球一样挂满枝间，橘红色的花朵在深绿色叶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亮眼。这色彩斑斓、绮丽夺目的景色，让幼小的我望着它常常发呆，想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漂亮的树。

小时候我坐在奶奶的腿上，望着那漂亮的圆球花，问奶奶:“这么好看的花能吃吗？”

“当然可以吃，但是不能吃多了，胃会不舒服。”奶奶说。

我摘下来一颗鲜艳的构树花，小心翼翼的慢慢用舌头舔。这是什么味道？我皱起眉头，有点酸，有一点甜，还有一点点涩口。那个果汁好黏，在手上沾糊糊的，汁水顺着小手指缝滴到衣服上，嘴巴上到处都是橙红色。隔壁的小芳喜欢吃构树花，她不怕酸，也不怕吃多了肚子疼。六十年代的农村，除了春节前家家户户用米做的炒米和糖果，面粉做的翻饺、麻花，再也没有其他的零食了。野外的蔷薇刚刚长出的嫩苗，桑枣、构树花就成了小伙伴们的零食，嘴馋了就摘几颗吃，够不着就捡刚刚掉地下的。果子成熟时候，地上天天一地构树花，不小心踩在上面，红红的花汁沾到鞋子上，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每过一段时间，奶奶就会摘下一把构树叶子，给点水在盆子里揉碎，水变成深褐色，烧些热水加上构树叶汁水给我洗头。洗完后的头发特别柔顺，黑得发亮，发小姐妹们的头上都长过虱子，我从来没长过。问她们用什么洗头，小姐妹说用碱洗，头发又黄又糙又干。农村里没有肥皂，洗头洗澡大多都是用构树叶汁水，然后用清水冲干净。

记得我十岁那年，觉得构树叶子的汁水颜色太难看，就自己偷偷用碱水洗了一次头。到现在我还记得洗完的头发干后，硬邦邦的发枯，结成团的长发怎么也梳不顺，就像打了死结。从那以后，再也不敢用碱水洗头。我也用肥皂洗过头，总感觉洗不干净，头皮还发痒，只有用构树叶汁水洗，才神清气爽，头发自然散开，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家里每年养了两头猪，奶奶将猪草里面加一些嫩构树叶一起剁碎，煮熟了给猪吃。猪的身上没有蚊虫叮咬，奶奶说构树叶清热解毒，蚊虫不喜欢这个气味。也不能给多了，偶尔隔天给一点嫩叶加上，猪长得又白又壮，也不生病。

看着不起眼的构树叶子，用处太大了，洗碗、擦灶台、洗衣服被子等等，天然无毒，去污力强，还不伤手。

爷爷在铁路边割回来小构树的枝条，剥下树皮晾干，搓成麻绳，用它捆扎菖蒲草编织蓑衣。我用的跳绳，家里晒衣服被子的绳子，都是爷爷用构树皮做的。

构树叶煮水具有清热解毒、祛风止痒的作用，还可以治疗痢疾。可以治疗神经性皮炎，用于皮肤的瘙痒，有祛风止痒的作用。此外，构树叶可以用于疥癣，就是皮肤传染病。构树叶也可以用于止血，有敛疮止血的作用，用于刀伤、外伤等出血症，有止血，促进伤口愈合的作用。构树叶煮的水既可以内服，也可以外敷，敷在神经性皮炎的局部，起到祛风止痒的作用。

构树全身都是宝，全株含乳汁，以乳液、根皮、树皮、叶、果实及种子入药。夏秋采乳液、叶、果实及种子；冬春采根皮、树皮鲜用或阴干，具有补肾强筋、清热凉血、利尿消肿、抗菌止痒等功效。

感恩神奇的大自然，赐予我们无尽的宝藏，奇花异草，鲜美果实。门前美丽的构树花，是我童年一抹最靓丽的色彩，指引着我追求真、善、美的世界。

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老屋前的构树，因修大马路被砍掉了。那承载着我童年记忆的构树花，和勤劳善良的爷爷奶奶一样，永远留在我的心里，芬芳馥郁隽永绵长。

2023-0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