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次社教经历

老木匠

<p class="ql-block">1978年我由芜湖轴承厂借调在芜湖地区机械局工作,地区行署当时设在芜湖张家山。所谓行署就是省政府派駐地区的派出机构,是一个正门南大门面朝黄山路,北后门临当年很荒凉的东郊路,西邻芜湖一中围墙,东临回民区卡子街的一个南高北低丘陵岗地的约三百亩的院子,各机关都在丘陵上的一栋栋二层青砖小楼里。我上大学前属农林口,在机械局小楼东面的农林局,现在换了一个楼罢了。四层的灰白色行署办公楼在院的最北侧,成海波任专员,但当时行署机关大楼基本是半空状态,已经有一部分机构开始着手往宣城搬迁了,这就是宣城地区的早期机关。</p> <p class="ql-block">张家山的灰色两层办公楼的进楼梯厅和侧山墙</p> <p class="ql-block">这年6月又有省里安排的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历史证实是最后一次),当时我在局农机化办公室,陈璞局长听说我参加过省里搞的社教(我的第一次社教经历 <a href="https://www.meipian.cn/4gmh3lic"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半个世纪管湾情</a>),就指定我和局里的小孙去搞社教。这次社教在宣郎广地区,是安徽出名的贫困地区,由地区交通局秦俊生局长带队,秦局长是个老工交,河北南下干部,还有个地区行管处的解放初就在行署任职的本地老科长,他特别喜欢讲五十年代行署人员配备多么精干,专员带着七八十号人就把全地区的行政工作干掉了的往事。</p><p class="ql-block">当年的社教运动很像现在的上级行政巡视,以宣讲社会主义路线为引导,说是检查下级机构直至基层是否偏离社会主义方向,包括行政乱作为,干部多吃多占,基层纠纷,以及群众自发的脱离社会主义的思想顷向,无所不巡,但其实只能走马观花。</p><p class="ql-block">秦局长带了台老掉牙的军绿帆布棚吉普车,我们是一台面包车往宣郎广而去。</p> <p class="ql-block">十字铺宣郎广农场</p> <p class="ql-block">第一站,我们到了郎溪十字铺公社。十字铺是宣郎广农场的核心地界。宣郎广农场是五十年代省里抓办的国营农场,从海南调来一个农机化连,在宣郎广边界荒岗垦有十万亩红土地,文革时期属兵团四师,后又属省农垦局管辖,到十字铺属礼节性到访。当时农场的场员,从1964开始下放农场的知青已有40%以上以病退或政策返城离场,农场处于半停顿状态,场和周边原住农的土地权纠纷开始多起来,农场的土地大布分是五十年代宣郎广无人区的垦荒地,还有一些是直接划归的,现在人走了,土地如何归属,农场剩余知青人员的安置政策不明,都需要带回来向上级报备。</p> <p class="ql-block">萤石矿</p> <p class="ql-block">第二站是十字铺往南的郎溪石佛山脚下的姚村公社,主要是巡视设在姚家塔村的郎溪萤石矿。姚家塔与宣城县的水东公社交界,群众反映的矿坑延深越界开采,尾矿和废弃物排入与洪林公社共享的塘埂头水库库尾的问题。1978年是大旱年,我们乘枯水期考察了多年未露的上游库底,发现库底有许多清代墓葬,蓄水时根本就没有迁移,还有一座基本完好的古桥,大量残存的古代建筑构件也杂乱无章地散布在库尾底,尾矿和污水就杂乱无章地排向库里,既堵塞库容又影响环境,非常难看。巡视期间我看从水东方向有流向库区的清澈溪流,而其它方向溪流全部断流就断言,水东方向可能有大型地下溶洞,果然不久后水东就发现了大型溶洞龙泉洞,这是后话。考察听取了多方意见后向矿上反馈,矿上写出整改报告,并开始着手整改。</p> <p class="ql-block">宣城水东龙泉洞</p> <p class="ql-block">大理石矿</p> <p class="ql-block">第三站是广德流洞新杭的大理石矿山。改革开放初期,流洞和新杭公社的几个大队,甚至生产队开始开发本地丰富的大理石资源,开发初期,采矿权模糊,投资不足,开采加工技术欠缺效益很差甚至卖荒料,环境评估缺失,剥离渣石毁坏了原有的栗园(该地是著名板栗产区),唯一好一点的是边脚料的利用做了健身器件和生活小器皿,搞活了一般社员的收入。对这个开采的乱像,肯定不能打棍子,周边还有几个公社储量少的小矿也在看形势准备开采。但没有环评以后的问题不好预料,矿上对环评有抵触,认为是压制开发。我们改变策略,直接宣讲社会主义道路,这一招比较灵,文革后,群众比较适应这种宣讲。通过宣讲明白环评是评价开发对环境的长期影响,并推进与山东成熟矿山技术的学习,规范剥离堆放,逐步使用岩石扩张器材,专用运输设备和建材精加工设备,提高成矿效益。后来九十年代去都发展成大型建材企业,成了广德的经济框架。</p> <p class="ql-block">广德东亭公社</p> <p class="ql-block">第四站是与浙江安吉交界的广德东亭公社。东亭漫山遍野是毛竹山,也是知青下放比较多的公社,现时以病退和政策返城走了大部分知青,留下来的知青情绪非常低落,且女生居多。当年我们都非常同情滞留在乡的知青,但还没有大返城的信息,只能通过巡视缓解他们的压力,改善民生,起一点暂时的作用。</p> <p class="ql-block">广德卢村水库</p> <p class="ql-block">第五站是广德卢村水库,这是广德的最大水库,属中型水库,有近二百平方千米流域面积,灌溉兼发电,70年起举县财力建设,水库建设已接近尾声。秦局长果然是老地区干部,到水库大半人都认得打招呼。</p><p class="ql-block">水库的最大问题肯定是移民安置,据了解已妥善安排核心淹没区移民三千多人,基本没有发现有重大突出的问题,尚待解决的是库尾上游毗连区的几百移民。我们步行进入库尾底及周边毗连半淹没区,村民正用牛拉架子车通过湖稍底(当时库区及库周边连机耕路也没有)运家什农具到安置点,当年完全没有汽车可用,甚至手扶小拖拉机也没有。我们走访了几家移民户,看了他们的补偿单。</p><p class="ql-block">这里的补偿政策和国家大型水库完全不同(见我的<a href="https://www.meipian.cn/4i8w9q0t" target="_blank">太平湖底古城往事</a>),房屋的主项补偿非常低,仅3~4元每平方米,人工完全由接收地义工帮助,这就影响了接收地的积极性,各地的投工量差别也大,影响了安置质量。同时列出非常多的辅项补偿,如打灶费,运输费,果树费,迁坟费,农副加工设备费等,每项1~5元,加重了基层干部甄别的难度和发生矛盾的机率。国家水库补偿主项非常高,没有辅项补偿,移民没机会扯皮。综合算下来,补偿力度约是国家水库的三分之一,我们完全理解县财政的可承担力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通过走访调研,移民动迁户心态平稳,一些补偿不到位的也及时追加,回程前还到移民点去访问了搬迁落地的移民户,几个动迁区未走的知青特别安置到城郊条件好的队里。</p> <p class="ql-block">回来后向地区写了汇报,十几年前还在宣城档案馆电子目录查到卷宗码,不知道当年的汇报是否起到作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