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和他的《大上海屋檐下》

我怀仁人

谢晋先生是著名的电影艺术家，是所谓第三代导演群体的领军人物，拍过许许多多著名的影片，为中国电影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是里程碑式的标志性人物。不仅如此，在长期的艺术生涯中，也有多方面的探索，比如办学校、拍电视剧。

第一次知道他拍过电视连续剧，还是十几年前，也就是谢晋先生辞世之后，是著名电影演员孙飞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的，这部剧的原名叫做《大上海屋檐下》。但限于当时了解的信息苦少，虽也曾翻窟窿倒洞地搜寻过，但一直没有看到成品，心下引为深深的遗憾。但在二零二二年的春节期间，我竟偶然间找到了，心中未免狂喜，于是一鼓作气，花了两天时间看完了全剧。

故事发生在四九后上海市区的一幢洋楼里。早先，洋楼里住的是一位资本家，上海解放后，资本家跑路了，这里新迁来了几户人家，连同原本就住在这里的替原来的主人看房子的仆人一家和另外三家租住在这里的租户组成了一个大家庭，此后风风雨雨，共同渡过了四十多年的光阴。这其中，有革命军人（分别由吕晓禾和孙飞虎饰演）、小资本家（牛振华饰）、自海外归来的知识分子（许还山饰）、旧时代的艺人夫妻（章金来和麦文燕）、阔少爷的姨太太（潘虹饰）。围绕着他们，四十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直到九十年代这幢洋楼被拆掉。

这也是谢晋唯一的一部电视剧作品，以无数丰富多彩而且是极为真实可信的细节展示了四九后的城市平民生活，从而达成了作者的原初意愿一一以现实主义风格和批判现实主义风格来表现、观照现实生活，从艺术风格来看，它无疑是接续着他的电影作品如《天云山传奇》、《高山下的花环》和《芙蓉镇》而来的又一部深刻反映现实生活的艺术作品。可以想见的是，假如当年（一九九四年）能获准发行，将会引发比《渴望》、《北京人在纽约》更强烈的社会效应。但这个愿望最终没能实现，由于有人从中作梗（也就是所谓的小人），直到二零零六年，也就是谢晋先生辞世前两年才获得出生证，但这时，社会大环境已经彻底变样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大上海屋檐下》更像是谢晋的临终遗言……

值得一说的是，这部电视剧的名称也蕴含着深意，只因为在他之前，夏衍先生已经搞过一部类似风格的话剧《上海屋檐下》，反映的是旧时代大上海的市井生活，二者的承继关系可说一目了然。也就是说，谢晋先生是在努力继承和接续某种传统，从实际的艺术效果看，谢晋先生也不辱使命。

至于这部电视剧为什么获准出生证这么难？原因貌似也不复杂。据孙飞虎说，其时，承当审查之责的上海市文广集团的一把手（叶姓）文革前曾经做过电影制片厂的导演工作，并且曾经被指派给谢晋先生做助手。但他的工作能力太差，且被谢晋训斥过，于是后来改走了仕途，最后一步步来到了执掌生杀之权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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