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鞭炮声

富春江上客

赶年集

　　2023年1月20日白天带小外孙玩摔炮，晚上勾起了我四十多年前的回忆。

赶年集

“腊八祭灶，年下来到。小妮要花，小小要炮”。

小时候最期盼的就是过大年，到了过年时可以吃到好吃的，可以放鞭炮，可以赶年集。进了腊月，尽管学校里还没有放假，但在学校里，课前、课后早已开始讨论起了过年的事儿，在学校里整天就是掰着手指计算距离放假还剩几天? 甚至，早已计划好了赶年集的具体行程。

小时候最喜欢放鞭炮，只要听到哪里有人放鞭炮，总会跑上前去看看是不是还要接着放。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多喜欢放鞭炮，春节之前经常能听到噼噼啪啪放鞭炮的声音，特别是到了春节那天吃早饭的时候，家家户户为了求个吉祥，都会成把的点上一挂鞭炮。初一吃过早饭后，小朋友们到一起就开始讨论了: 谁家放的鞭炮最响、谁家放鞭炮响的时间最长。

腊月二十以后，农村的集市上卖的多是年货，因此人们又把腊月二十以后的集称之为年集，年集上最热闹的就是买鞭炮者争相放鞭炮。为了过过看放鞭炮的瘾，每逢年集时，我总喜欢随着年长者去年集上凑热闹。到了年末，生产队早已放假，人们在家里闲着没事儿，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论是不是需要买年货，大家都喜欢步行去赶年集，赶年集也就成了当时的一种娱乐形式。每到赶年集时，我都会提前吃完早饭，先去找几个小伙伴在村口等候，然后再随众人一起赶年集。记得当时赶年集的人很多：有推车的、挑担的、擓着篮子的、牵着羊的、背着孩子的，在田间曲曲弯弯的小路上行人扯成了串，构成了一幅壮丽的农村生活画卷。我和几个小朋友一路追逐打闹，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乡政府所在地集市西头，发现供销社那条大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赶集的人早已把整条东、西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到了集上，我和几个小朋友只好从下面的人缝里往前钻、顺着响声去找卖炮的地方。只见路北供销社门市外面，路南书店和食堂门前都摆满了卖鞭炮的桌子，有卖豆芽炮的、有卖大炮的、有卖电光炮的、有卖两响炮的……卖鞭炮的人都站在桌子上，争相叫喊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谁也不肯甘拜下风。每个卖鞭炮的都有自己编好的顺溜，“南来的北往的，买炮都是听响的。从北京到南京，买炮都要听响声……”有的把鞭炮绑在竹竿上，让围观者点燃炮焾，随即举到半空中燃放。有的卖炮人为了招引顾客，干脆用手直接提着鞭炮，把胳膊伸出去让围观者点燃。一家、两家…… 每家卖鞭炮者都争着吆喝，争着燃放鞭炮，卖炮人的吆喝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众人的喝彩声连成一片，好一派欢乐景象。年集那天上午，整条大街上一直都弥漫着鞭炮的火药味，地上也落满了鞭炮炸碎的炮皮，每阵鞭炮声后都会有好多小朋友争着在地上的炮皮里、卖鞭炮人的桌子底下挑拣没有响过的哑焾炮。

每个卖鞭炮桌子旁都围满了人，其实，那些围观者也并非只是看热闹，他们都在留心观看卖鞭炮者所点燃的鞭炮是不是有哑焾的炮，燃放时鞭炮声一旦出现了间断，有了哑焾炮，便会引来围观者的哄场大笑，卖鞭炮人被笑的满脸通红，这时卖炮人便会很尴尬的从箱子里再拿出一把接着燃放，以便能够挽回点面子。每阵鞭炮声后，围观的群众都会纷纷要求”再点一挂、再点一挂”，卖炮人也毫不吝啬，接着就又点燃一挂。谁舍得一直放鞭炮，谁的摊位前吸引的人就多，谁的炮响，没有哑焾的，谁的摊位前买炮的人就越多。

整个上午我们从西头逛到东头，从路南逛到路北，一直都在围着卖炮的桌子转，尽管没有买一把鞭炮，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总算是过了把听放鞭炮的瘾，分享了别人放鞭炮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