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

沙堰河（开心姥爷）

湖畔

郭俊亮 /译

丈夫下班后想与我一块儿看望我们大学的老师，我听说后，也想趁机与同学努尔比耶聊会儿天。然而，努尔比耶却不在家，她的电话也是关着的。我直后悔临来的时候忘了与她预约。回去吧，待会儿还得再来。不回去吧，离丈夫安外尔到来还有较长一段时间。这样想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母校旁边的湖畔。

环绕湖畔漫步，很快就沉浸在对学生时代美好生活的回忆中。强烈的阳光洒向湖中，微波荡羡的湖水闪闪发光。我向四周环顾。因为正逢假期，湖畔上的人非常稀少，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看着书。

不一会儿我便郁郁寡欢起来。因为在这里没有使我充满激情的回忆。在五年的校园生活中，我与同学们只来过这里几次。那也是出于照相或者锻炼的缘故。与安外尔也没有在这里度过甜蜜的瞬间。

安外尔原来比我们高两届。那时，我们还不相识。毕业后我们先后被分配在同一个单位工作，是缘分的红线将我们自然而然地捆绑在了一起。

“天哪，心境就像人们常说的‘心灵不相通的地方连狗都会陌生’一样，我把自己当作莴笋，一心爱着你，与你谈恋爱。不会表白心曲或者没有表白，到现在心里就像烧烤般的难受……可惜……”

　 在湖边观赏园艺桥下的阶梯上，有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她一只手托在地上，一保手捂着膝盖，正在对着湖中的芦苇说着话。用凤仙花染过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秀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鲜亮的光泽。清澈的湖水，葱绿的芦苇，小巧的拱桥，洁白连衣裙，凤仙花色的长发，再加上美丽的身段，真是一位姿色甜美的女子……这些叠加在一起，犹如出自丹青妙手的一幅佳画展现在眼前。然而这可是一幅现实中的活生生的画面。

“天哪，我听到她刚才发出心灵是伟大的感叹，她这是什么意思？这女子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这样想着，便轻轻的慢慢的往桥下的阶梯走去。一步，两步……他竟如此迅速地回过头来，我被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差点儿跌坐到后面。我分明看到了她那受到惊吓的眼神中夹杂着忧虑。这是一位不仅仅是男人们，就连女人们从她身边经过，都会不由自主地会频频回头，想多看几眼的漂亮女子。

“哎呀，天哪，这个世界也真是太小了，就连想独自在这里清静一会儿也不行，”我仿佛听到她微弱的叽咕，对，他分明听到她就是这样说的。

“莫不是虽然漂亮但脑子却有问题？我不能有就此退回去的念头，我得留在这里，这可怜的女子好像精神不太正常似的，绝不能让她往湖中跳。如果能给她力所能及的帮助，我的良心会……”

我轻步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她上下睫毛紧紧地闭合在一起，双手交叉紧紧地贴在胸口处，并隐隐约约哆嗦着。她突然朝我转过身来。我稍微愣了一下，便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抛向湖中，湖面上瞬间出现一层层涟漪，由小渐渐变大直到消失，并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最初的冷清状态。

“您看，”我放开胆子对她说，“小小的石子抛到湖中，会泛起层层涟漪，但却最终会化为乌有，人生也与它一样，任何事情都会成为过去……”

“我们认识吗？”她打断了我的话，并用充满怒气的目光盯着我问道。

“不，”我也注视着她说，“我在孤独一人的时候，自己很想与人说说话。女人都不愿意让不熟悉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我与您并不是知己，但不认识的人却是最好的聊天对象，不是这样吗？”

她仿佛想从我的眼睛里判断出我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您真的不认识我？”

“真的不认识，实话告诉您吧，我是因为看到您不太开心，怕您做出什么傻事来，才到您的身边来的。”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伤感。我立即为自己冒失地说出这些话而后悔莫及。

“不，我不会那样做的，”她摇着头说。

“怎么样，能不能给我说一说您的事情，看我能不能帮助您，最起码我也没有别的用意。或许能使您心里轻松愉快些。”

她再次注视着我的眼睛开始说话了：

“几年来我都一直生活在一潭死水中，我到这里来，可以说正像您所预料的一样，是为了向无生命的湖水、芦苇倾诉我心里的痛苦，以此使我压抑的心得到片刻的放松，并获得生活的勇气而来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您有所不知，我也是在这所学校上的学。”

　“是这样吗？”

“是的，”她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厌恶的嘲弄，“与您一样，也是这所学校的老同学，为了回忆过去的时光才来到这个湖畔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继续说，“在这个湖畔上，有我度过的许多美好的时光，也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我相信终究有一天他会在这里向我求婚的。我们是一个班级的。我非常喜欢他。他如果哪天没有上课，我也懒得去上课。我一见到他，心里就不由得扑腾扑腾地跳了起来，也欢快起来了。他也毫不掩饰对我喜爱之情。我们经常在一起。下课后只要有闲暇时间，我俩就会来到这里。但是，我始终没有听到从他嘴里说出的我所梦寐以求的那句话。然而，姑娘所特有的自尊心又妨碍了我先于他开口。尽管我们俩都觉察到在各自的心中早就说了‘我爱您’这样的车轱辘话，可我还是急切地希望从他嘴里说出，能让我亲耳就到。我每天都这样想着。每天到了晚上却充满着悲观的情绪。几年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我从来没有绝望过。”

她停止了说话，将遮挡住眼睛的秀发甩到后面并将盯着白云的目光，慢慢的移动到湖面上。在她说话的过程中，眼睛里时而快速地陶醉在欢乐之中，时而又神色阴郁，情绪低落。我如果插话，恐怕会打断她陈述自己的故事，于是便无声地坐着。因为她的情感正处在骚动不安中，在这时我不能使她变化不定的情绪再带来丝毫的刺激。“就这样，我们彼此失去了对方。确切的说，是我离开了他。我们最后一次来到这里，略微谈到了我们的将来。他说‘上班以后，我们也会过上好日子的。舒展着腰腿，喝着沏得浓香的冰糖茶，畅快的坐下来享着清福的日子也会有的’。可哪里会想到，这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您看，就这样，始终没有说些什么就与他分别了。我实在不甘心。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来找我，对我说他爱我的话。您看，”她好像是炫耀似的拿出一部小一点的手机让我看。尽管手机的四周的漆皮已被磨得褪了色，但是仍然闪耀着鲜艳的光泽，可以看出手机一直处于良好的保管中，“这部小灵能就是我这几年痛苦的唯一见证。我部小灵通还是我学生时期使用的。那时，只有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有这种手机。现在谁都不赏识这种手机了。现在我用的手机也是名牌。您是否知晓，到现在为止我都还珍藏着这部手机吗？”

“这会不会是他送给您的情物？”

　“不，他买这个手机给我的事情没有。我把这部小灵通及当时使用的号码迄今为止都仍保留着。他知道这个号码。总有一天他会给我这个小灵能打电话，我是这样想的。果不出我所料。就在几个月前，他给这个小灵能打来电话，询问我近来的情况。只通了几分钟的电话，说了些要我自己多多保重的客套话，就挂断了。因为我们没有见上面，电话里也不便将以前我对他所形成的怨怒情感一下子说穿。”

她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我忍不住问道：“您到现在仍然等着他，还没有结婚吗？”

她深深地感叹了一口气说：“两年后，我在家里人介绍下与一个人结了婚。结婚前我下定了决心，要与他见面并将我心里想的一切全都告诉他。这时，距离他上次给我打电话后消失已经半年多了。他经常会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电话。为此，我是没有办法找到他的。请老天下诏吧。我全部的希望与等待都没有回音。就在我厌恶、烦闷中度过的第八天，他给我打来了电话。从他的声调中可以感觉到他充满着愉快。他说他给我办了新的电话号码，给我买了新的电话，想与我相会，他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我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待他说完，我告诉他说我要结婚了。可能是我在说话的时候声音中没有表现出任何愁苦的意味，也许是因为用了平日里熟悉的或者向老同学诉说平常事情的语气，他有可能将我所说的话理解成我是在说笑话，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是真的。以工作的缘故为借口，抽不出时间与我见面。今天又是刚一告诉说有重要的话要给我说，就又一次迅速挂断了电话。”又一次陷入寂寞无声中。”

“你们见上面了吗？”

　“是的，我穿着嫁衣，佩戴着饰品，以新娘子特有的模样，来到了他说的地方点。他见到我后感到很惊奇。他没有办法不相信正是我在电话中所说的那种情况。他也没有对我在电话中讲的所谓的重要的话。但他第一次拿出了半天时间陪伴了我。我们坐在一家咖啡店里，相互对望着喝着咖啡。我很愉快。这并不是因为他在我的身边，而是为了向他表示、向他炫耀，我被他无声的放弃以后，即使没有他，我也可以过得幸福愉快。这下他默不作声了。我以宏亮的声音兴致勃勃的向他讲述了我的新家，我新的生活。自从与他分手后埋在我心灵深处的痛楚也一古脑儿倾诉了。那天告别的时候，我第一次为他流了泪。这是因为我在他面前处于胜利者的地位，要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回去以后，我仍然真心的喜欢着他，从他刚才那种无奈、伤感的表情中，可以证明他也仍然爱着我。刚才我从对他的打击中所得到的些许快乐，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一种压抑感所代替。我为什么没有试着听一听他究竟想对我说什么。这时，我又感到后悔了。尽管他的话也不会改变什么，但他想要对我说的话却一定是我翘首以待、长期以来渴望听到的那些话。为什么听了后心里仍然得不到安慰，心里的话说出来后，心里依然是骚动着的。”

“不要把以前的当成包袱，您面向未来不好吗？”

“我也没有那么着毫无气息，我也做了几个月的调整，我总以为这一切都会过去。您看我现在的样子，并没有回到奔放的十八岁姑娘的调皮，总得安分的为人妻。几年过去了，我的心仍然那个样子。几年来，我总想着他来陪伴，经常想念着他。他知道我结婚的那天第一次为我抽出半天时间，我从那个回忆中始终走不出去。有时心里生着他的气，有时心里又处于温暖之中。他在我心中是最亲密的挚友。他还像从前一样，会隔上几个月给我这个小灵通打一次电话，询问我的情况。因为总是期待着他给我打电话，所以，我一直舍不得将这个小灵通从我的身边离开。”

　“那您丈夫呢？他对您不好吗？”

“不，不是的，他是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不仅是他对我的情分让我感到他的可贵，而且他的生活意志也非常坚定。他是真心的爱着我。他对我说：‘从您的每一个迈步，每一个转身，第一个回眸，都能给我以美的感受。’我自己也被他的爱感动不已，也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丈夫。我丈夫绝对没有践踏一个高尚的人的注释。当初我也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对一个高尚的人的犯罪，我也免不了有种罪恶感。可是，我又不可避免地产生与心里的‘他’单独交谈的意识。我在要得的和已失去的之间发呆，不知所措。我时常提醒自己不能做出卖自己良心的事情，要从不道德的想法中解脱出来。您看，我的头发漂亮吗？”

他贸然提出的这个问题，尽管让我一下子有些发愣，但我还是立即给予了回答：“是用凤仙花染过的呀！太般配了。”她面部浮现出讥笑的神色继续说，“在焦燥不安的想象中度日，使我的神经严重衰弱了。我的头发差不多白了一半。您是不是感到很惊奇？这是真的，我自己非常喜欢他，却无法表现，只能藏在心里。因为他是我的初恋，是我天真的纯朴的真心所爱的人。后来我想通了。他只是我心中理想的伴侣，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个在我心里使劲追求的、让我难以割舍的、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留在我心里的秘密，永远深藏在我的心底。一个人如果不自重，也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您如果用凤仙花染发，也会这样漂亮的。”

“请您不要见怪，”我连想都没有多想说，“您这样做，对您丈夫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我从这种感觉中得到解脱非常困难。虽然他没有从我的心里走出去，但我从来没有做过对我丈夫不忠的事情。”

“您非常有福气，两个男人都在心里喜欢您。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这份情感。”

“不仅是我，他也很有福气。他也获得了两个女人的感情。他有一个我，还有一个是爱他的妻子。”

“这个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虽然我和她没有会过面，但我还是什么都知道。他从结婚就一直躲避我了，我心里所遭受着痛苦那是免不了的。我对此很有体会。我与他们几次相遇。突然发现他就站在我的身旁。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丈夫提升了，准备调到别的城市。在两天内我也将与他一起走。几天前，我们再次在公共汽车上相遇了。他是与妻子一块儿的。他妻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他们没有看到我。一到下一站我就急忙下了车。然而，我发现这一站间隔对我来说是多么的远，下车后我非常着急，对此您也许是很难想象的。面对面的看到了他，我的心在嘣嘣直跳，四肢也感到松软无力起来。看到他后没有给我的心灵带来安宁。您知道吗？我对他抱撼终身，我这样想。但又仔细一想，我也不应该对他抱撼终身。这会儿，再怎么样的痛苦我都不能表现出来。这时，如果有谁问我，‘地狱在哪里？’我会回答说，‘就在我的心里’。我下定决心，在离开这个城市前，要与他见上一次面，主动地提一提我们的往事，好让他详尽地知道我对他的情感，并且想同时倾听一下他想给我说的重要的话。我几次拨了他的电话号码，都被他回绝了。打不通，我再拨；拨不能，我就再拨；再拨，还是不通。哎呀，我这心……”

他用手紧紧的按着胸口，紧闭着眼睛睁了起来。

为了尽快打破这期间的寂静，我问道：

“怎么样？您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这些天来，我把这些痛苦像在心里提起似的使劲的、耐心的在心里说。与他见了面后，所要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说。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六神无主的坐在那里。他也好像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事儿。因为没有话说，坐在那里就说一些没有任何关系的无聊的话。我心里急切地望着他，感到他越来越讨厌并开始恨他了。您想，我默默的憧憬的、朝思梦想的密友，我的渴望和企盼的心爱的人，现在就坐在我的眼前。可是，看到他仿佛没有任何事的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的脑海里不由得悲愤填膺起来。我真想一下子从座位上跃起，向他的脸上唾弃，用指甲抓破他的脸，挥起高跟鞋跟在他的脑门上敲出个洞来，好让我进去看一看他像月亮般的微笑下伪装着的丑恶嘴脸的样子。他问：‘您怎么了？’他的问题让我吓了一跳。他还是那个疲疲塌塌的样子，用惊奇的的目目光注视着我的嘴。好像一切都是当初似的，刚才的只是我的想法。我们窘迫的坐着。那会儿他来了一个电话，他着急了。我们说话的时间所剩无几。我应当问他，你你让怎么说？您有对我说的什么话吗，我喜欢您。您说您喜欢我，我想听您说这句话吗？我愈来愈焦燥起来。看到他那沉稳的样子，刚才我对他的恨再次

被激起。我从牙缝里挤出“您是在伸展着腿脚畅快的喝着冰糖茶？”的话来恫吓他。他先是脸色一黑，然后变得苍白起来。‘没有，’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我没有饮上心里所畅快的冰糖茶。我正在饮让我胃里所痛苦的蜂蜜水。尽管两者都很甜，但与冰糖的味道相比，蜂蜜显得更甜蜜些。’我们的交谈就到此为止。他的这句话，是何等地伤害我的自尊心呀。多年来不明事理的信任，为了一句话竟让我的尊严受到如此的伤害，我为此而恼火、愤怒、憎恨。我知道，他以前没有为我做什么，今后也不会为我做什么。实际上，我也没有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大的东西，我只是期待着能够感受到一种真挚的感情。可是，他连这个也没有给我。我一路无声的诅咒着来到了这里。这不能令我满足。来到这个成为我们纯洁的、真挚的爱情见证的湖畔，想对不理不睬的它抱怨诉苦，好使我这受到屈辱伤害的心得到安慰。”

“我觉得他做得是对的，”我说，“他因为对您没有做什么并不能承诺您所希望做的，让您再一次饱受了痛苦的折磨。每个人所走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也许他是在心里爱着您，只是珍藏在心里而已。”

她猛地抬起头，羞涩地看了我一下，又慢慢地看着湖中的芦苇陷入了沉思。

　“您可以设想一下，您丈夫是一位把他所有都给了您，真心爱着您的人，如果说您离开他与您以前所爱的人一起的话，您会得到幸福吗？”

她迅速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跟我丈夫离婚的想法。但我心里乐意的还是他。我心里渴望着他，我眼睛里企盼着寻觅着他……”

“但是过去了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或许就像是偷来的蒲草是香，在很远处有一种甜香的感觉，但到了跟前却未必会那样香甜……”

我的电话响了，暂时中断了我的话。

“喂，安外尔，您说您已经到学校前面了吗？我在湖畔，您从右边的大门进来会近一点。好吧，再见。”

当我挂断电话时，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残白。

“您怎么了，没有什么事吧？”她迅速的站了起来。

“没有事，我这就走了，谢谢您听了我的诉说。您真是一位明智的女人，可是我不想再见到您了。”

　“请您放心，我们所交谈的话仅此限在这里。”我微笑着向她望去。

她以不可理解的眼神注视了我一会儿后，便急忙向左边的大门口走去。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从我的衬衣的衣襟处啪地一声掉下一个东西来。

这是刚才她手中握着的那个红色的小灵通。我赶紧拾起朝她离开的方向张望，她已经到了大门口。正想叫住她，她转眼间出了大门。

“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小灵通送给她？通过这个号码定会找到她的，”我这样想着，急忙打开电话，却一下子傻眼了。

她打了许多次电话，但没有打能通的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正是我的丈夫安外尔。

难以忍受的醋劲、嫉妒的火焰咝地一下子烧遍了我的全身。他原来竟是如此的可气可恨，给我出了这样一个命题，简直就是一出讽刺、滑稽、荒唐、可笑的丑剧，最终是一个无解的表达式……看，现在一切全都明白了。

看到了从右边大门口进来的安外尔的身影，正在向我走来。怎么办？我难道要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吗？这时，她所说的“您真是一个明智的女人”的话不断地在我耳边回荡着。

是啊，我必须成为一个明智的女人。我丈夫有什么罪过，他犯了什么过错，对于我来说，他没有什么不忠诚的。我应该用我的情感，用我的真诚抓住他的心，加深他对我的感情。

安外尔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我的跟前。我弯下身子，从地上拿起我的包，接着“嗖”的一声，他们多年来用以联络的红色小灵通被我抛到了湖中。

（小说母语原创来自《新疆日报》2012年12月2日《文学园地》）

译者简介

　　郭俊亮，男，汉族，山西省河津市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高级工程师职称。1979年入伍，先后在新疆军区部队及新疆军区后勤部机关服役。

先后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华社每日电讯》《新疆日报》《今日新疆》等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新闻、散文、故事、学术论文、理论文章等千余篇。有的作品获省、全国奖项，被收录到“作品选”、“文库”、“文集”、“全书”中，曾连续多年被评为新疆日报和新疆人民广播电台“优秀通讯员一等奖”，新疆、兰州两级军区和全军“优秀新闻报道骨干”、“结合工作搞报道一等奖”、“军事学术研究奖”、“后勤学术研究奖”等奖项。

47岁时响应自治区党委提出的“各族人民要互相学习语言”的号召，利用业余时间自学维吾尔语言文字，开始涉足文学作品维译汉工作。翻译中篇、短篇、文学评论等维译汉译作60多篇计70余万字。所译《手机》、《玩笑》、《烦人的人》、《新来的邻居》、《楼房里的老人》、《大失所望》、《倒下的树》、《罗勒花》《朦胧人的周末》等短篇小说，《永恒的思念》等中篇小说分别被《民族文学》、《民族文汇》、《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字翻译作品选粹（维吾尔族卷）》、《伊犁晚报》等刊用，有的译作在维译汉大赛中获奖。译著有维吾尔中短篇小说集《雅丹三朵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