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围炉故事《寅时葬卯时发》

欧阳克林

童年的除夕夜，没电、没春晚，没手机，过年的老传统又得守岁，家里穷，但穷不能成为不守岁的理由，父母认为因为穷，更加按老传统守岁，希望通过守岁来祈求祖宗的保佑，让子孙读好书，改变命运。守岁是要有仪式的，一是神台香火不能断，二贡品不能冷，所以一家人必须围坐火炉边每小时卤一下鸡，然后按程序烧香，等鸡叫第一遍后放一串几千响的鞭炮，全家人才能睡觉。所以除夕夜听老人讲故事是除夕夜的固定节目，一般来话，除夕夜不讲鬼故事，大多讲的上尊老爱幼，励志的故事，听多了，自然记得不少，有的故事难以让人忘怀，《寅时葬卯时发》我更上记忆犹新。 话说有一少年，早年丧父，母子相依为命，其母色贤两配，腰似摆柳目似月，臂如削藕波如雪;教比孔母慧比玲，色才贤慧均不缺；其子孝貌双全，印似张飞，目如李逵；孝追刘帝（刘邦的三儿子刘恒，后来的汉文帝），孝貌同辉。 其母好媒之婆踏破门槛，无动于说，忠情之士暗送秋波，不动于情;其子三朋五友相邀不随所行，纨绔少年相约不为所动。家道虽贫母更安贫守妇道，茅屋虽破子因家贫重孝悌。寡母无夫可相，但教子无怠；孤儿无父可敬，却孝母有加。家道虽贫但顺逆一视，娘儿虽孤却欣戚两忘。年长十五，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母患奇病，其痛无比，日不能走，夜不能寐。子外出寻方，寻遍天下名医；在家服侍，服尽人间孝情。白天目不交睫，夜晚衣不解带，母所服药，子亲口尝。三年如日，日日端盆倒盂；四季如月，月月抚床弄被。本已清贫更是雪上加霜；业已孝顺却是孝思不匮。其孝闻乡里，其德传他乡。 仙道无术，良药无方，十八岁余，其母永别，声泪俱下，声哑母不回，泪干亲不在；怆天呼地，怆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家徒四壁，无以葬母，以席为棺，稔灰为香，点松为灯，剥芋为蛋，切瓜为肉。乡邻看在眼里，怜在心头，解囊相助，众人拾柴，料理丧事。然孤儿寡母，平地无寸土，青天无片瓦，葬身何处？真是急切切如便无厕，乱麻麻如线无梭。 时有大户，聘师寻龙，流连坊间，日探山川，夜观星象，闻母失夫爱子不减，听子丧父孝母有加，深为感动。 西南五里，有一宝地，如虎卧山林，象龙腾云霄，葬下非富即贵，有寅时葬卯时发之效。福地配福人，其母守妇道，其子重孝悌，且子乖张如龙虎，福地必配其母。但得福须有诚心，深山龙虎福地，不宜众人抬柩，免扰其地，散其福，须子独背前往，亲点下穴，寅时入土。古人云：福地讲点穴，点穴不准，反为祸地；下葬讲时辰，时辰不对，祸不单行。虽为福地，还须福缘，再配孝道，点到为止，全凭孤子造化。旁人道:此地路遥道险，大虫出没，又是寅时下穴，一人之力，何以完成，怕是有去无回，大师是故为难之，有欺寡负孤之意。然孤子念母之爱，有意亲点其穴，报母之恩;思家之贫，无能犒劳乡邻，怠邻之爱。是故结茅为绳，点竹为灯，孤身背母，丑时拜乡邻上路。过三梁五坎，见一平地，前有平洋，后有高岗，乃藏风纳气之地，前有朱雀后有玄武，左配青龙右配白虎，如虎之盘，龙之潭，确是风水宝地。 放下其母，探地定穴，寻石垒茔，不觉虎啸山林，龙吟沧海，只见大虫直奔其母，叼往山林；但看孤子挥拳击虎，穷追不舍。一追三里地，虎入其穴，紧追直至，但见其穴，金光烂烂，如同白昼，如同妃宫。近看却是金银无数，乃虎之粪茔。原为商贾大户，奔走集贸，多被大虫所害，金银不化，长年累月，堆积如山，故此金光烂烂。虎尽其母，已是无奈，拭泪拜虎，囊括其金，卯时返寨，背金扛银，上下欢雀，赞师其功，叹地之灵。 嗟夫:寅时葬卯时发，不唯师之功，地之灵，乃为孝之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