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你是如此的美好

一叶一花

   爱情，你是如此的美好

——张爱玲《小团圆》读感

        趁春节间，读完了张爱玲的自传小说《小团圆》，一直想写感言，却无从下笔。在无数个不眠之夜，我捧着书，反复思索作者所说“这是一个热情故事，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还有些什么东西在”这句话的含义，深究这个民国的美女大师究竟想告诉世人些什么，未得其真道，不敢冒写而搁笔至久。

       至今日在这个大雨磅沱的清晨，我开车上班的路上遭遇堵车，等候时脑洞突然闪现灵光，张爱玲，你的名字“张爱”不就寓意着“张扬爱情，彰显爱情，张告天下爱情”吗？我恍然大悟，作者原来是想告诉我们，“爱情，你是如此的美好！！”

      《小团圆》其实是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张爱玲原名张瑛。书中的九莉即是年轻时张爱玲的缩影。她的写作手法很是别致，母亲不写作母亲偏写成蕊秋，父亲为乃德，弟弟为九林，搞的前三章节像点名簿，艰涩难懂。但第四章邵之雍（胡兰成）一出场，整个文字都变得流畅起来。她在前三章节里写了太平洋战争前后，一个清末大家族衰败后，经历的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生活，后三分之二的篇章写了她的爱情，以及身心经历了“痛苦之浴”后的升华。

      她的文字很美，犹如琥珀般纯净精致，钻石般高贵璀璨。如在书的开篇她写道：“过三十岁生日那天，夜里在床上看到阳台上的月光，水泥栏杆像倒塌了的石碑横卧在那里，浴在晚唐的蓝色的月光中，一千多年前的月色，但是在她三十年已经太多了，墓碑一样沉重的压在心上。”巧妙的用“晚唐”的“蓝色月光”映出她凄美、沉重、忧郁的心境和人生。又如在书结尾她写道“....她从来不想要孩子，但是有一次梦到五彩云片《寂寞的松林径》的背景，身入其中…….青山上红棕色的小木屋，映着碧蓝的天，阳光下满地树影摇晃着，有好几个小孩在松林里出没，都是她的，之雍出现了，微笑着把她往木屋里拉，非常可笑，她忽然羞涩起来，俩人的手臂拉成一条直线，就在这时候醒了……她醒来快乐了很久很久。”精确的描绘出了她对爱情的憧憬和享受，即便是在多年以后。即使写到性，也使人感觉那样的无邪自然。

      她在书中的人物，有她几乎全部作品中的人物原型，还有她生命出现的闪光点。读《小团圆》你会发现，这里有《倾城之恋》《金锁记》，那里是《色，戒》《流言》，一路行来又好比《十八春》《心经》，还有火炉旁的《烬余录》和《私语》。就像茉莉花一片一片的打开，在字里行间散发出张爱玲独有的香气，使人不得不屏息，生怕这香气从鼻翼间溜走了。又犹如在错开的时空里，你静下心来，品一杯茗茶，和着香炉的青烟，听一个手执琵琶的女子，悠悠的对你唱“春花秋月何时了，几多忧愁几多叹”……

      细读张爱玲的《小团圆》，堪和曹雪芹的《红楼梦》媲美 ，甚至可作为《红楼梦》的续集来看。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写尽了辉煌大家族的繁花似锦，而张爱玲的《小团圆》写尽了衰败大家族的穷困窘迫（张爱玲是清末权贵李鸿章及张佩纶的后裔）。他们精神上的创伤与物质上的匮乏，与昨日的云泥之别，更不比原在社会底层贫困惯了的人们。所以在张爱玲精神思想的深处，更渴望美好，更渴望爱情。

      这场众所周知的张胡感情纠葛（我不写“张胡的爱情”，是因为我认为胡对张的感情仅有欲望，不能算爱情），在外人看来，虽然张爱玲的爱情对象胡兰成是如此丑陋，虽然她爱情的结果是如此不堪，但对作者来说，这是人生的一次淬火。通过这次淬火，她的人生得到了升华、成熟和完善。张爱玲敢写出来，是因为剥去爱情的金缕玉衣后，呈现给各位的血肉淋漓的躯体内的赤胆衷肠。除了作者对爱情的真挚及追求外，她最知道这场爱情的美好之处，值得她念纪下笔。尽管所有朋友都认为有损于张的声誉，反对出版这本耗了她半生心血，才仅能获得的“小团圆”。（显然她已痛彻心扉的明白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不足，故仅能算小小的团圆而已。）

       尽管如此，她留给世人的文章江河万古，什么缺憾都不可能给她切肤之痛，也断不会因这类声音而减其光锐。

(续)

      回顾张爱玲的一生，她是一个世上少有的神童。6岁起便发表文章，擅长绘画，钢琴也弹得一流，但她仍选择了写作作为终身职业。众所周知，文学创作来源于灵感，灵感是需要捕捉的，而这些灵感，张爱玲在与胡兰成的恋爱中获得了。

      这场爱情，是张爱玲人生道路上一朵久盛不衰的鲜花。它给予张爱玲的，除了终生的身心无比愉悦、精神上的无穷享受外，还由此获得了无畏的勇气和创作的灵感。正是这一波三折的“痛苦之浴”，使张爱玲才思泉涌，激情浩荡，进入了创作的高峰时期。

      一位名人曾说过，人的一生有三样东西值得毕生追求，事业、爱情、生活，事业的辉煌，爱情的伟大，生活的美好，多么令人向往，使得人们舍身追求。

      剖析爱情，它的美好和伟大，首先在于“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它可以惊天地泣鬼神，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古代有哭倒了长城的孟姜女，身化彩蝶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这许多的爱情传说世人传颂，表达着我们的祖先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和无限向往。

    科学研究发现，当爱情到来时，男女双方的体内会产生一种激素类物质多巴胺和内啡肽，它不但能愉悦身心，有利于人体健康，还可以激发人的潜能。爱情甚至可以改变人的心智及秉性，使人变得美好善良。 爱情让双方忘我，全身心投入，以对方的快乐和幸福为自己行动的出发点，约束矫正自己的思想和言行，修正不足和改正错误，以适应对方。爱情甚至可以改变许多恶习，譬如，爱情可让一个自由散漫、桀骜不驯的男孩，变成一个成熟稳重勇于担当的好男人；爱情可让一个撒娇任性、好吃懒做的女孩，变成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更甚至者，可让无数青年男女，为守望那份虚空的爱而坚守终生。

       这种守望爱情其实也是“虚幻爱情”。它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道德理念，影射出一种“爱情至上”和“爱情唯美主义”的浪漫情怀，反映了中华民族对爱情的坚贞和追求的美德。

      虚幻的爱情其实是最美的！如坠梦境，众里寻她千百度；如月下看美人，疑是玉人来，遥远的总是最美的。因为遥不可及，而充满幻想。其美，在于人心所营造的幻境。这种美，值得我们凡人一直去追寻，即使耗去毕生时间，即使结局是心碎的，却依然憧憬。越是得不到，越渴望得到。 

      当热烈奔放的爱情之火逐渐化为灰烬，当激情的潮水慢慢消退，当青丝染成白发，守望在那里的，依然是平和深沉的爱情蜕变而来的“情爱”。它用一种宽大博爱的胸怀，去包容、接受、抚慰着对方的心。

      这种沉淀后的情爱对张爱玲来说，就像等待大考前的心情，是心灵的守望，是心底深藏的真切牵挂。它似清风，如明月，美丽而不媚俗，平和而不平庸，平静却不沉闷。透过情爱的清清溪水，你会看到细石粒粒，看到鱼儿欢愉地在溪水中自由地游来游去。这种情爱里所蕴含的美丽，是要一辈子用心去读，才能在平淡真实中读出鲜活和感动。这种情爱，张爱玲拥有。这是一种不能用任何语言替代、不能用任何模式去参照的爱。

      原来，带给张爱玲无比快乐和创作激情的，是爱情。

      爱情的对象是任何一个和张爱玲相爱的人，他可能是李兰成，赵兰成，而不仅仅是胡兰成这个人。但是胡兰成给了，这就成了张胡的爱情！作者追求的是物质享受前提外的那份唯美爱情，和享受于爱情之上的那份逍遥；而不仅是以延续人类和生理需求作为前提和全部（张爱玲没有要孩子）。所以她有无穷的勇气，所以她不用去在乎众人眼里的胡兰成的无耻与不足。有了这份爱，她的人生就是小团圆，她用了毕生的精力，去追忆、享受、维护这段爱情，张爱玲的伟大和美丽也正在于此。她的生命中因为有了这个爱情故事而彰显美好，弥足珍贵。 

      有人曾问我，你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呢？说到我的爱情，同多数人的爱情一样，似乎没有太多的花前月下，没有太多的细语呢喃，更没有惊天动地、感人至深的那份壮美。我的爱情观念就是：“真爱无价”。记得“天龙八部”小说里，西夏选驸马。当西夏王问到：平生之中，在什么地方最逍遥快乐？虚竹答道：梦里的梦娘；段誉答到：枯井底污泥处，为什么呢？我想是因为他们在那里得到了真爱！爱就是这样的一种心境：得到了爱，就是得到了全世界！不管身在何处，总如沐春风。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看着窗前的花枝，苗圃里的灌木，远方的高楼，以及正在田野里拔节的野草，沉浸在我的爱情世界中。

     于是，这位远去的民国美女、文学大师，常常在这样的夜里，背负语言的黄金，盘坐在我的梦里。和我谈起生活与爱情，我看见她忧郁的笔柄，积满寒光；抚摸笔柄的手，仍然握着无法更改的渴求和真挚。而长梦未醒的我，任凭岁月的风砂卷走我之所有，仍静静地守望着这份对爱情的期待与追求。

      就这样，我漫游在这位民国美女大师无边无际的思绪中，倚仗她给我的灵感，提笔写下这些，……这些芬芳的花儿，灿烂的太阳、荡漾的云朵、皎柔的月光，还有宽广的大地和蓝天，如此酣畅的词语，但仍然无法诠释张式爱情的真谛、坚贞、和美好。

草稿于2010.5.4

二稿于2010.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