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土炕

竹笛清韵

<h3><br> 回到老家,最亲睐的是老家的土炕。看到身体康复的大妈坐在炕上,顿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温暖驱散了来自天地和人世间的寒意。<br> 莎士比亚说:“本来无望的事,大胆尝试,往往能成功。”人在遇到困难时,不要害怕,勇敢去尝试,勇敢去挑战,也许你就能战胜他。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要随意选择退缩,选择自我攻击。面对困难时,给予自己信念和勇气,去解决它。<br> 刚上一年级,有天放学和小伙伴们在河沟沿上追逐嬉戏。有一个放羊的胖叔叔,赶着十几只羊从我们身边走过,领头的是一只体格健壮、个头很高的公羚羊。好家伙,公羚羊趁我不注意,直接冲过来,从我背后,一头把我撞到了。我站起来想跑,第二次又被撞到……一块的几个小伙伴,有的吓得哇哇大哭,有的吓得目瞪口呆,有个小鬼挺勇敢冲过去,从放羊人手中夺下了羊鞭,连连抽在公羚羊身上。我爬在地上不动的时候,公羚羊耐心耗尽走开了,最大力气的小鬼把我背回了家。这可吓坏父亲了,背起我去看医生,医生一脸严肃说,“好险,脸肯定要肿痛些时日,身上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脑门上那个包,估计得要两个月才能吸收。最担心的,娃被吓着了,这学期书怕念不成了……”<br> 回家后,父亲眉头紧锁,安顿好我之后,就蹲在厨房门口抽烟,记不清是多少根了,总之很多。几个小伙伴领着父亲去找放羊人讨个说法,回来后他们说,“父亲骂那人是死人,看到羊打(撞)人也不知道管管。俺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断你的腿……”<br> 受伤以来,第一月前半月,父亲每天两趟,背着我去医生家打针,回家后就在炕上养着;第一月后半月,医生让每星期来一次,只在腿上膝盖旁注射两针药物,水平好也不疼。<br> 第二月,身体回复的差不多了,在家待的无聊。我苦苦央求爸爸送我去学校,爸爸都说等两天再说。为了证明自己脑袋反应正常,我每天把自己仅学的那些书本知识,像倒豆子般给父亲倒一遍。<br> 老爸被我念叨的头疼,他去找了老师,老师又不放心,又去找医生询问。三个大人给出的结论是再休养一个月。爸爸回来后,怕我炸毛,就打着老师的旗号哄我,让我再在家待一个月。在炕上坐的时间多了,我实在坐不住了,就把炕上的被子枕头放一旁,在炕上“跳远”,多亏那炕砌得结实,匠人手艺好。<br> 学校里去不了,二年级毕业的老爸(后来,王老师下乡劳动改造时,给我爸把小学,初中的知识全重新讲了一遍)捧起了书本,每天抽出一两小时来教我认字,算算术。好在不费劲,老爸教的我全学会了。两星期后,老爸就常常被我默名其妙的问题给问倒。最后,老爸实在招架不住我天天念叨,就把我送回了学校。恰好赶上期末考试,我读不懂题目,数学考了84分,语文考了8o分。<br> 流年平淡,平淡流年。不平淡的是烟火闪耀的瞬间,不平淡的是灯火下的回归与出发,不平淡的是爱与被爱的付出与收获。<br> 刚上初中那会儿,我事事和老妈对着干,就喜欢看她气得抱着肚子笑,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记得有次老妈烙的馍,苏打放少了,嚼在嘴里有点酸味。我大清早起床后就嘟嘟囔囔开了,最后告知老妈,今天再不带馍馍去上学。老妈怕我饿着,把买了鸡蛋积累下的两块钱(2元钱)掏出来全给了我,我出门喊伙伴一块上学去。刚走到村子正中央的大柳树旁,惊飞了一对正在打盹儿的蝙蝠,吓得我狂奔回了家。<br> 一头钻进厨房,烙死面炕炕儿。先把盆子里取了些许面粉,再把油罐里的清油取两勺倒进面粉中,用温水把面和好,揉光滑,擀得圆圆的,拿切刀在面饼上划上许多菱形块。用麦草把锅烧热,将擀好的面饼放进锅中,待面饼变色,把锅铲从面饼一端铲起来,另一手轻轻托住,成功把面饼翻过来。后来又翻了两次,香脆的死面炕炕儿烙好了。切一块,放入口中嚼着,连蹦带跳去了学校。<br> 晚上回家,走进家门,老爸帮我从肩头取下书包,眼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连连夸我,“馍馍烙的比你妈烙的都好,以后饿不着了。”我神气十足地抬头,自豪地回应老爸:“那是,你宝贝女儿自学的。你別牵心,做饭的事一回生,二回熟,我妈就不用教了。”老爸高兴,用手在我脑袋上抚摸了几下,摸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头看到老妈,飞跑过去搂住她脖子使劲摇几下,从兜里掏出二元钱,趁她不妨,塞在了口袋里。我跑老远了,老妈才反应过来,手里攥着两元钱来追我,我一个劲冲她扮鬼脸,老妈成功被我逗乐了,笑得肚子疼,直接捂住了肚子。<br> 在精神的田园里漫步,每一处角落都充满着喜悦与生机,即便是荒凉的山脉上依然有白皑皑的雪光让我沉迷。我开始刻意走进书本,与一切喧嚣保持距离,使得内心能够留出更大的空间。<br> 上高中时最惬意的时光是下雪天坐在炕上,手捧从大姐家淘来的小说,《牛虻》《西游记》《平凡的世界》《神雕侠侣》,一本本的读,连日子也生香。端坐读,依靠着窗读,爬在枕头上读,书一页一页翻过去了。太阳快落山了,老妈饭做好后,叫我吃饭。我坐桌子旁,边吃边看,老妈给老爸告状:“炕上坐一天了,午饭就没吃,吃晚饭还在念书,书吃进肚子里了吧……‘’老爸没有指责我,他只是和颜悦色地说:“读书人要有个读书人的样儿,坐炕上就坐端正,不然人家们笑话呢。”<br> 大人总要求我们要盘腿坐炕,那种有板有眼、正襟危坐的坐姿像极了佛教的一种打坐,双腿交叉,四平八稳,也许正是从这种自小习惯了的修行姿态中,我们才慢慢悟到了生命的从容,渐而有了踏实而努力的人生。<br>  我对老家的炕满怀眷恋,它见证了我的成长,抚摸过我的肌肤,我们彼此熟悉,互相接纳,回到炕上,就躺着也舒坦,睡得也踏实,烦恼忧愁了无痕迹。</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