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荒云

一早，就掂着去辞拜先人，毕竟今天是除夕，这一年年的到头，该是要完成这年前必要的程序，这是父亲几十年来领着去办的，现在，父亲也在那山上长眠了十年有余，原来我领了孩子办这事，也年头不短了。

约模七点光景，就起了床，妻子也前后起床，得预备祭奠用品。也其实简单，无非是鱼肉豆腐及米饭，鱼是前几日团年饭备下的，肉豆腐及米饭要现弄。我用电饭煲煮了饭，又生了火，和妻子在锅煮了肉块及豆腐，齐备好了，妻子又煮了面条，加了一些昨天煨的汤，有年粑，有鱼丸，有荷包蛋，这早餐的确有点过年的模样，很是丰盛。今天因为有事，趁空早早喊了女儿起床，女儿今天动作也麻利，刚好赶上我们的早餐，真是难得。

吃罢早餐，去喊了弟弟一家，让准备一起去辞拜先人，弟媳及侄儿他们都已起来，弟弟因为腰痛，还没有起床，只好稍等他们了。

这晃儿，就想着把昨夜准备写的春联写就。昨夜因为去年留下墨水不行，没有写，正准备去街上买墨水，四处翻寻，却意外又找到一瓶墨水，一试，还行，就舞文弄墨写下对联。今年的对联，没有抒情卖惨，谁在乎？就写了当下的疫情现状。上联是，健康码行程码场所码码码作古，下联是，阿法株德塔株奥密株株株滚开，横批是，疫去民安。大约表达我的一点美好愿望。码码作古是真的，株株滚开还真的不好讲。唉，三年了，苍生苦呀！

把对联写就，弟弟他们一家也都准备妥贴了，就喊着去山上拜先人。弟弟却说让等县城的大姐一家一起去。只好又等着，电话催了几次，左等右等，大姐她们总算回来，住在附近的细姐及外甥也过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一起开拨，在街中又分别买了冥币冥纸，总算把那事办下。

午饭是在母亲那边一起吃了素斋年饭。母亲一直坚持吃斋多年，年年都是一个人吃住。去年细姐回乡下过年，倡议说大家陪老娘吃一顿素团年饭，去年这样，今年依旧这样，一屋的人围坐着吃斋饭，大人吃得倒有说有笑，孩子却吃得愁眉苦脸。最是搞笑的是，母亲备了用豆腐做的假鸡假鱼，真的惟妙惟肖，母亲说寺庙里也常有这样假鸡假鱼的菜，如果这样，这斋食也感觉并不纯粹。

吃罢午饭，大姐及外甥要赶回县城家里过年，外甥姑娘却有点不想一起回家，有意在我家过年。多少感觉不妥，又不好讲什么，也不是不欢迎，只是年前外甥姑娘因为一些事，跟大姐置了气，这个年兴许就是外甥姑娘在娘家最后的过年，好歹娘女一起，都要彼此珍惜这在一起的时光，毕竟母女血亲温暖，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幸好弟媳过来相劝着外甥姑娘，总算还是回了家，这母女真让人操心。

傍晚的时候，想着去街上买几样礼品，以备明天拜年之需，犹豫着，妻子再三的反对，终究还是没有去。

夜里妻子弄了火锅，还是煨的那汤弄了一些，加了山药，豆果，豆腐，满满当当整了一火锅，又弄了蛋丝一碗，肉炒黑木耳一盘，卷煎一盘，这就是我们年夜饭。找了一点红酒，跟妻子女儿碰杯，也算仪式了一下。席间，跟儿子视频一下，儿子今天生日，隔着手机屏，远远的送去了祝福……

女儿几乎陪我看完了春晚，妻子却早早睡去。萤屏的热闹愈发显了房间冷清，好像认真看着春晚，又似乎没有看进什么，但依然阻挡不了对这已索然春晚的期待，也许春晚已经平常得像每一个平凡的日子，虽然让人失望，仍然令人期待，这么一想，也是很好的。

其实人生莫不如此。比如在春晚中还是可以听到《是妈妈是女儿》的温暖，好像是送给当下大姐及外甥姑娘的特殊礼物，愿她们读懂这一生永远的牵念。

站在万籁俱寂的除夕的家门口，春雨淅沥无声下着，看着门前今冬刚刚枯死桂花树，想想它华盖葱郁的当年，看着它枯枝瘦槁的现在，多少是有些让人伤心，但伤心旁边也许会寻到希望，比如这桂花树旁边的一棵桔子树，今年终于试花结了果，这又多少让人看到希望，能看到希望就好。

我呼唤我的希望！给自己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