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望乡

张其先

　　今天是2022年除夕，我俩与往年一样，为除夕夜准备了几道喜欢吃的菜和一瓶葡萄酒。上午贴好了春联，两个人的家很简单，没用多长时间就收拾得妥妥当当，年味也有了。

傍晚六时许，随着纯音乐《望 乡》的响起，我们的年夜饭开始了。较之以前，我俩过年单纯多了，虽然缺少了大家庭那种热闹的气氛，也没有更多的仪式感，但我们心态平和，吃着、喝着、聊着，都是自己喜欢的感觉。毕竟，与2022年除夕挥手告别，我将走到古稀之年。老了，闲下来了，那些深藏内心、或以前因工作忙碌而不被提起的往事，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回想起来，可真感慨万千。

一九七O年十二月，我十七岁应征入伍，要启程去部队了，外祖母拉着我的手，说着祝福的话，并向我要两块钱买香敬神，因我身无分文，当时那种无奈实在无法言表，外祖母很疼我，小时候，我跟着外祖母的时间最多，她是我离家后最牵挂的人，这件遗憾的事，使我至今难以忘怀。

我一九八一年底转业，在部队服役十一年，由一名幼稚的学生，逐步走向成熟，可以说，这是我人生中收获最丰满的一段美好时光，永远忘不了给过我帮助的部队首长和战友们。

在部队服役期间，我家的生活极度贫困，我有四个妹妹，三个弟弟，加上父母和外祖母，共十口之家，能到生产队争工分的只有父母，特别是一九七五年父亲患上血吸虫病后，生活更是艰难。七五年和七七年父亲两次病重住院，我都请假回家，帮助照料，买药煎药，治疗费用，分别花完我当年的全部积蓄。七九年八月，父亲因病去世，因天气炎热，加上我路途遥远，在我赶到家之前已经下葬，欠下两百多元的债务由我归还了。

父亲的丧事处理完，正在我返回县城，准备出发回部队时，我大妹子——林香抱着危急病重的二弟到了县城，我爱人见病情如此危急，知道大妹子没带钱，便立刻借了钱来，迅速赶到医院，此时已是傍晚，医院只剩下个别值班医生，我爱人便找到熟悉的、经验丰富的医生来，使二弟的白喉病得到了及时治疗，挽救了二弟的生命。白喉病情发展很快，如延误治疗时间，炎症会导致呼吸道堵塞、造成窒息。生命大如天，我也为这件紧急的事情，退了回部队的船票，超了假。

事后想来，也真累苦了我大妹子，她开始是到公社卫生院问珍，医生告诉她，小孩子病情危急，这里治不了，你赶快送到县人民医院去治。听了医生的话，她一刻也不敢停留，抱着弟弟就往县城去，因母亲只给了4块钱，又舍不得搭车，可怜她个子痩小，抱着三岁的弟弟，步行三十里路，为了挽救弟弟的生命，她拼尽全部力气，一心奋力赶路，直到傍晚才到县城见到我。

七九年我大女儿岀生，我的小家庭也有了一定的负担，考虑到我两个妹妹也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便与母亲商量，我按每月给她15元补贴家用，一直坚持给到八二年底。之后，因我弟妹逐渐长大，母亲看我转业后的生活状况很艰难，就没再要我给钱了。

我八一年底转业回到老家，安排到县城粮食部门工作，这时才意识到，我竟是个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无产者。仅有的只是970多元的转业费，加上每月56元的工资，我夫妻俩只能暂时挤在岳母家一间暗房里。八二年初，通过一个远方亲戚帮忙，用580元钱买了一块230平方米的宅基地，临时搭建了一个约45平方米的简易房子，另围了一个猪圈，能养五只左右的猪。上班之余，再搞点付业增加收入，争取建一栋自有住房。为实施这个计划，付出了许多劳动。八七年，终于如愿以偿地建了一栋200平方米的二层楼房。

人的一生，风风雨雨，苦乐随行，八七年之后，享受了十七年平静、舒坦的日子。二00四年，我在粮食系统改制时离岗了，此时的我51岁。面对如此境遇，很彷徨，无奈之下，暗下决心，只能往前走。为寻找商机，跑了很多地方，最后在珠海市停了下来，十八年的实践证明，我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珠海是个好地方。

如今，我老俩口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工作之余，我们踏遍这里的山山水水，赏美景，尝美食，快快乐乐，幸福的生活着……

前面聊了这么多，写个结尾吧：谁都不可能在人生旅途中一帆风顺，肯定会有艰辛与困苦，或遭遇雨雪冰霜。都说岁月无情，然而，岁月无情亦有情，只要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拥抱它，读懂它的真正内涵，做一个岁月的主人，留下一段美好的故事，它一定会不断地给我们带来智慧和好运。在岁月里，做一个懂岁月的人吧，把它捧在手里，放在心上，慢慢地读，细细地品尝其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