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

白衣使者

<p class="ql-block">  为了忘却的纪念</p><p class="ql-block">从我记事儿起,每到过年都要祭祀故去的先人。那个久远的八十,九十年代,祭祀那些我未曾谋面的祖先是腊月年根我提着的一盏小小灯笼,是冬夜寒风里街头点燃烧纸的点点星火。随着时代的变迁,如今的城市早已经不允许在街头为故人焚烧纸币,一般在除夕前我会去墓地祭扫。</p><p class="ql-block">如今的墓地,除了隔辈的先人,又多了母亲的一座墓碑。那些我还未出生就故去的祖先是墓碑上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是与我血脉相连又从不认识的人,是照片里的脸和父母心心念念的故事了。只有母亲的墓地,是坟前三柱高香,和我的两行热泪。我知道那冰冷的墓穴里长眠着我最亲爱的母亲,我亲手将她熔化后小小的身躯安放在木匣子里,我紧紧将她贴在胸口,搂在怀里,一如儿时我贪婪的依偎在她温暖的怀里。我是那么不忍和她分离,可我又不得不将她埋葬在这冰冷的墓碑下。每当我来祭扫,我总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和母亲倾诉,可又无从说起,千万无语化作绵绵长泪,无尽无休。墓碑上母亲的名字隽秀清晰,仿佛她生前在无数其他地方看到的她的名字一样。比如儿时卷子上的家长签字,比如见证我成长的重要文件……如今仍然是母亲的名字,却是一个人一生留下来的一个印记罢了。</p><p class="ql-block">这次疫情,我尤其的思念我的母亲,特别是我发烧的那一周里。当我的体温飙升到将近40℃,在迷迷糊糊,黑白颠倒的境界里,我与母亲重逢了。重逢里那是儿时我一次严重的感冒,也是数九寒天,也是夜深人静。也许是我烧的太厉害,父亲又出差在外,母亲一个人带我去医院。当时下着大雪,夜已经很深了,那时又没有什么交通工具,母亲就背着迷迷糊糊的我淌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往医院去。那时候的路也不好,再加盖上盖着厚厚的雪,没有明亮的路灯,母亲脚下突然一滑跌倒了,我也从她的背上重重摔下来。母亲抱起我无助的哭了,而我却一下子醒了过来,我迷迷糊糊看着夜色的雪地,空旷的一个人没有,只有母亲自己一串深深浅浅,歪歪斜斜的脚印……</p><p class="ql-block">人在身体不适的时候都会想起母亲,都会回到</p><p class="ql-block">童年,母亲是治愈世界上一切疾病和痛苦的良药。在床上病怏怏躺着的那几日,似乎有一种渺渺茫茫的希望,希望母亲将我带走,去一个没有痛苦和疾病的地方。</p><p class="ql-block">但我又想起母亲的坚强,她身上那种传统女性温婉中带着坚毅,柔弱中带着刚强的气息又时时刻刻影响着我。和母亲在一起四十多年,时代的变迁,家庭生活的变化,我自己的成长,和她的逐渐老去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和窘境,都是母亲靠着强大的内心,乐观的精神,坚韧的毅力,向善的信念,达观的态度度过一个一个难关。</p><p class="ql-block">有人说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多少多少年以后,有关这个人的所有痕迹都将不复存在了。愿为了这份忘却的纪念随我的文字在我有限的生命里默默祭奠我最亲爱的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