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祭婆母

丝雨飞花

祭婆母文 维 午夜惊闻噩耗，婆母生命垂危。急呼儿女起，子惊慌坐起，懵懂不知何因。哽咽捶其背，咽泪语之：“汝祖母危矣”。悲，不能御车，女勇驱之，一路母子三人，相顾无言，屡劝女缓行，超速甚矣，竟不闻，行之愈疾。 抵家，已不能再闻母纳吐之息。观其面容，安详似熟睡，再无病痛之态。母子悲泣，被告知勿做声。才觉，众人皆泣涕掩声。为母着寿衣，敛遗容。思日间尚延医查体，谓旧疾无恙。才三时辰，却骤然去矣。天人永隔，痛彻心扉。 婆母生于上世纪丙子鼠年腊月初八日，卒于本世纪壬寅年腊月廿五，享年八十又七。母少时，生活物资极匮乏。为讨生活，举家徙永寿山间，垦田养殖，勉强度日。至十二岁方出山回村。母姐弟共二人，其母重男轻女。加之其为长姐，家务农活尽归之，宠溺疼爱无缘之。母每念及往事，常唏嘘不已。至年老已昏，偶提及亦难以释怀。孙女泪叹，祖母内心伤痕深矣！ 五十年代，婆母适董门，育子女凡五人。夫妻相濡以沫，相持终生。翁早年失恃，及母月子，无人侍月，一饭一食，母弱体自给。长者一日三餐，幼者蹒跚学步，俯仰皆赖母侍。翁频因公外出，上甘肃赶马，去泾川换粮，累月不归。家务稼穑，母一人打理。曙色起，洒扫庭院，饲猪喂鸡。迎日头，栽种收割。披星月，荷锄始归。星辰寥，油灯旁身，纳底做鞋，补旧缝新；农闲间隙，纺线织布，一刻不辍。酸甜苦辣无怨悔，春夏秋冬勤操劳。 婆母干练勤快，屋内外整饬齐整。炕上褥被，平整方正，桌柜面纤尘不染。母心灵手巧，针线活最工。里外孙的棉衣裤皆出其手。虽老眼昏花，仍带起花镜，为后辈曾孙们，备了一套套的棉衣，一双双的虎头鞋，猪头鞋。针线活尚未遇小主，母却已远去。睹物思人，痛在心头。哀哉痛哉！ 婆母乐善好施，亲睦乡邻。谁家有求，必热心相助。母无师自通，裁剪的小儿棉衣，得体舒适。常有邻里携布前来，找母裁衣。母握发吐哺，必放下手中活计，拿出刀尺，一番操作，邻满意而归。 婆母温厚贤淑，为人友善宽仁。奉翁敬兄，恭顺孝悌；相事夫君，不叱不责；养育子女, 含辛茹苦；妯娌相处，和睦无争；邻里相交，坦荡宽容；教诲晚辈，诚实为人；对待亲戚，宽厚热忱。不趋权贵，不避贫穷。德润乡里，惠披四邻。有口皆碑，人皆敬重。 淑德如是，福寿俱长。儿女长成，福祚渐长。子顺女孝，天年颐养。含饴弄孙，虽累心畅。苦尽甘来，四世同堂。胡天不佑，降灾残身。耄耋卧床，两载受窘。油尽灯枯，正寝寿终。幽冥永隔，再无娘亲。目睹遗物，涕泗横流。痛断肝肠，终难见面;哭破喉咙，永不应声。承欢膝下无着，侍于床边难再。穷尽余生，此痛难愈！ 愿母西归，神赴瑶池。护佑子孙，福寿安康。 汝今长辞矣，余等常念！ 魂兮来归，伏维尚飨。 次媳侯紫霞叩泣敬祭 壬寅年腊月二十九日 尊敬的各位高朋、各位乡亲、各位亲族、各位亲戚：首先，我代表家人对大家冒着严寒，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参加母亲的祭奠仪式，表示诚挚的感谢，谢谢！（鞠躬）愁锁北岭，泪满东河，天黑地沉，凄风残雪。哭声慈母，西游驾鹤，人生至痛，生死永诀！在今晚这个悲痛的时刻，不孝男董永利谨代表男女孝子宣读祭文如下：慈母一九三六年农历腊月初八日生于北咀村一贫寒农家，一九五五年来归董门。因病医治无效，于二零二二年农历腊月二十五在家与世长辞，享年八十七岁。慈母幼时，家境维艰，举家逃难，永寿深山，垦田养殖，方得饱暖。与父结缡，勤俭持家，朝迎日头，夕披星月，栽种收割，地垄劳作。星辰寥落，油灯旁身，纳底做鞋，补旧缝新。农闲时节，纺线织布，丝丝缕缕，一刻不辍。四季劬劳年复年，肯将日月付流水！慈母育我姊妹五人，辛酸苦困世间少有。祖母早亡，父亲又为集体常年奔忙在外，及母月子，无人服侍，勉为其难。平日里大者一日三餐，小者蹒跚学步，幼者嗷嗷待哺；更兼豢养畜禽，必得日日饲喂，家里家外诸事，俯仰皆赖母亲。慈母平凡如溪流之涓涓，慈母伟大如高山之巍峨！慈母生性干练勤勉，且乐于助人。炕上褥被总是平整方正，桌面柜面日日纤尘不染。一手针线活精妙绝伦，诸孙的棉衣棉裤件件合身舒适；曾孙尚未降生，数套棉衣，数双虎头鞋，猪头鞋早已齐备。常有邻里找母亲裁剪小孩棉衣，母亲总是有求必应，让邻居满意而归。慈母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缝进了对晚辈的无限爱恋，缝进了对家门的无限希望，缝进了睦邻和里的深厚感情！母亲友善和顺，温厚贤淑，恭顺孝悌，坦荡宽容，容止若思的为人之道；相夫教子，奉翁敬兄，妯娌和睦，睦邻和里，乐善好施的处世之德；养育子女,茹苦含辛，教子立志，苦口婆心，寄予厚望的仁爱之心，德润乡里，惠披四邻，有口皆碑，人皆敬重。是我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淑德如是，宜寿百旬。胡天不佑，沉疴染身，两载卧床，儿女痛心。千方百计，求医拜诊，奈何众方，疗效不显。油尽灯枯，长辞命陨，茫茫环宇，再无娘亲！睹物伤情，涕泗横流，肝肠寸断，哀思万千！承欢膝下无着，侍于床边难再。穷尽余生，此痛难愈！愿母西归赴瑶池，佑我子孙安康。今来祭奠，时蔬珍馐，薄酒千盅，愿母品尝。魂兮来降，伏维尚饗。 泣血叩拜 公元二零二三年元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