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妈妈—2023年春节

海风

今年过年是没有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年，爸爸离开我们已经19年了，但去年的这个时候妈妈还在的，转眼的今年妈妈也离我们而去，没有妈的这个年我们怎么过呢？一想到这里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从临近22年底的时候我就开始焦虑，好舍不得这一年的离开，但年还是慢慢近了。昨天我又进到相册里翻了老照片，便想到用这种方式和爸爸妈妈一起来过这个年吧，而爸爸妈妈，你们就在我们的心里。这是我们家以前拍的全家福。那个时候虽然条件很艰苦，但爸爸妈妈只要有机会就会带我们去拍这样的一张全家福。虽然现在拍照片要容易很多很多，但拍这样正式点的全家福似乎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多，甚至妈妈走了以后我们想翻一张像样的合影都没找到。如果爸爸一直在的话全家福肯定是少不了的。 每个人都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那时的爸爸妈妈才二十几岁，是不是很年轻？那也是属于他们的青葱岁月！每个人到了年老的时候看到自己这样的照片都会是怎样的感慨呢？ 爸爸是2004年大年初二突发脑溢血初三突然走的，当时我正在去往外地过年的路上，连夜返回，到医院没几个小时，话都没说就不行了。稀里糊涂送走了爸爸，以至于以后的日子我时常恍惚以为爸爸并没有离开我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只是见不到而已。爸爸留下的照片并不多，那时家里有照相机的时间也不长。这张照片就是我那时摆弄相机时在家里随便拍的。记得当时我还想让爸爸屋里走动一下，拍点视频让他看看，他不知道怎么走，就在原地晃来晃去的样子依然是那么清晰。爸爸是个是始终为儿女着想，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刚退休来景泰的时候他经常骑着自行车到处跑，看看景泰哪里盖楼房了，哪里又在修建啥了，回来还讲他出去和工地上的人聊啥天了。后来没啥新鲜了也就不跑了，每天起来洗漱完，吃了早饭他就坐在小区大门口看来来往往的过路人，遇到熟人邻居热情打招呼，所以好多院里的老邻居都知道我有一个热情爱笑的老父亲。那时我们上班很忙，爸爸就在家里主动当起了做饭师傅，到现在我儿子都对姥爷的饭菜念念不忘，只有我这个可恶的女儿动不动唠叨菜炒咸了、炒焦了、怎么放糖了这些可恶的话题，真为自己当时的不懂事懊悔不已！爸爸喜欢住楼房，我们姊妹几个我住楼房最早，或许也是我们性格相似的缘故，所以爸爸喜欢住在我这里。后来楼房改革我们又搬了一次，那次搬家为了省空间，我把爸爸睡的那个老式的床板床送人了，换了一张小床，为这个事爸爸老不高兴了。唉，那个事我真的做的很差劲，影响了爸爸的欢喜。爸爸走得太早了，现在他的儿女们都住进了舒适楼房，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简单快乐着，姊妹们还都住的很近，经常互相走动，互相联系，相处和睦，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了！可惜很多爸爸都没有看到和享受到，成为我们心底最大的遗憾！ 爸爸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木匠、铁匠、种菜、放马啥活他都会干，没有能难住他的事情，邻居们一有难事就来找爸爸帮忙，他也总是热情相助，感觉他就是一点私心都没有的人。妈妈在年轻的时候因为吃苦能干就是个党员了，我觉得我爸更应该是个党员，他各方面都做的非常好，比妈妈还做的好，为啥不能是？我时常因这个为爸爸鸣不平。农场疏勒河上那座小宛大桥也是爸爸那会被抽调过去顺带看工地和他们一起修建的，现在还在使用呢。爸爸干活从来不知道个累，人缘又好，所以我们小时候觉得也没怎么吃啥苦就长大了。爸爸还是个生活很讲究的人，穿衣很板正，喜欢穿白衬衣，白衬衣被自己洗的干干净净。他身上这件马甲还是我给做的，当时我给爸爸妈妈一人做了一件，穿起来是不是很精神呢，也非常保暖。 他们的孙子强强是爸爸在他7-8个月断了奶后被带回家和妈妈一起带大的，所以强强和爷爷奶奶非常亲。看这爷孙俩在一起还耍酷呢！ 那时爸爸妈妈退休后搬过来就和弟弟住的这边的平房里，房后有一座小山，那是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只要一有空就会大大小小一起爬上去，山上能坐能躺，还能吹吹风，看看风景，也锻炼了身体，所以在这里留下过我们很多的开心印迹。后来爸爸走了，平房拆了，房后的这座小山也不方便爬了。那一切都在慢慢离我们而去。 从小在农场里长大的，现在又住在农场，所以没事经常溜达出来，在地里一起拍拍照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 这是前两年，强强成家结婚了，对陪着孙子一起长大的奶奶来说这是她最大的喜事了，所以有媳妇了，她心里有了着落。老家的妹妹侄女们也从大老远过来了，一起留下了难得的影像。 和妈妈妹妹在一起，总是想嗨皮一下美美拍个照，留下很多这样快乐的瞬间，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 想不起来这是哪一年了，应该也是陪妈妈在兰医二院看病，顺便带妈妈在跟前不远的、兰州最有标志性建筑的中山桥附近溜达，一边溜达一边互相拍照。我的这几张还是妈妈帮我拍的呢。 和老家的妹妹一起逛逛农场的休闲中心，西北不比老家到处都是水，到处都是绿，夏天的西北还是很舒服的。和妈妈在一起快乐的瞬间，是多么美好啊！ 不知不觉妈妈的孩子们也开始老了，虽然住的都不远，也经常见面，但一起合影的机会还真不多。妈妈走后我们能找到的我们四姊妹和妈妈的合影也就只有这张了，手机拍的，像素也不行，放大就不清晰了。还好，还有！ 这是我们学校一次有学生文艺演出，妹妹带妈妈过来看，让同事帮着拍的。有儿女陪着的母亲，和有母亲陪着的儿女都是幸福的。可这些却都在今天消失了，找不回来了，只有这些照片留在了这里。 这是我们全家第一次带妈妈一起回去四川老家时拍的，那时的妈妈应该是她最胖的时候了。回去后我姨看我妈走路很气喘，就说她太胖了走不动了，回来后妈妈就开始注意饮食，自己操心很快就瘦了下来，还控制好了自己的体重。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体重增加走路的吃力，妈妈真了不起！妈妈对我们来说真的特别省心，一般都是她自己操自己的心，却不愿给儿女们添一点麻烦。可她的心里却总惦记的都是都是自己的后人，谁工作太辛苦了，能不能换个工作，谁又闹矛盾了她去调和化解。她一直心里就没闲不下来过。做老人的可能都是这样吧！ 后面的这些照片现在回头看就是妈妈最后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了，每次看到这些心里都是酸酸的，眼泪也忍不住会掉下来，心里真的很疼。她是生我们娘啊！这是2022年2月24日，妈妈最后一次从兰州回来心情很不好，二院和肿瘤医院的医生都没收治，都表示病情复杂没法治疗。回来后我们没有直接去弟弟家，而是先住在妹妹这里，想着这里可以宽宽心呆一段时间，可谁知没两天病情就开始发作了，一疼起来妈妈就会惊叫，疼起来脸都要扭曲变形，妹妹有时上班不在家，妹夫也不在，怕吓着两个外甥女，我决定还是推妈妈回弟弟那里，毕竟男人能抗事，家里人多遇到问题知道怎么处理。 也就是这次回来后妈妈再没有出去过。因为病情，明显妈妈很多事都不能自理了，所以我没跟家里商量就决定了过来陪住。没想到也没陪多久，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妈妈就走了。我的脚，妈妈遗传的脚，多么相似！妈妈走后的日子里我时常在自己身上都能找到爸爸和妈妈的影子，以此还能得到些精神上的慰籍。 这些是2021年11月中医院住院的那段日子。妈妈当时走路已经不方便了，不能走时间很长。为了给她解闷，我专程打的带妈妈又一次来到中山桥的黄河边散心、看风景。那时我还以为妈妈的病并不是很严重。医生的反复诊断也没有发现恶性问题。可谁知，就是这次的治疗，不知道是因为感染，还是导致恶性病变，病情越来越严重。兰州黄河边初冬的风景很美，但妈妈还是身体不适的缘故一直开心不起来。 带妈妈等待检查时拍的。反反复复、上上下下的各种检查，大多数都是没用的，但还是得查。 中医院也是住了很长时间医生才给了方案，处理了一下病情。这是我们错误的坚持。事后我一直后悔，如果没有这次治疗就好了，如果没有这次的治疗妈妈或许会和以前一样，还是好好的。妈妈啊，是你孩子的无知害了你！ 从兰州医院回来，看到家里绿色真好看，就给妈妈拍了几张。回过头才发现这时的妈妈脸色真的不好，或许这时病情就在蔓延了，而我们还浑然不知。 这些是2021年8月份在省妇幼检查时拍的，那时光是各种检查，没有治疗措施，医生也查不出来病因，所以虽然有熟人医生照顾住的单间舒适又方便，但很多都是焦虑和无聊的时光。现在再看，这些时光都还是很美好的！有妈妈陪还是幸福的！ 2021年1月4日，我们小月月1周岁生日，妈妈忍着腿疼也要下楼来参加，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宝贝妈妈还是很喜欢、很高兴的，更何况这也是一次家庭聚会呢。 2022年1月18日年前，治疗后病情很快又呈现出来，越加严重，已至妈妈腿疼得不能行走，只好又来到兰州，或许就是这次错上加错，本以为二院的医生会更好一点，没想他们根本没给什么治疗。为此我一直后悔不已，不该换医生。以后的日子我总以为就是我这一次次错误的决定早早送走了妈妈。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痛恨我自己。如果妇幼回去不要再去中医院。如果后来我们再去中医院找原来的大夫，而不是去二院和肿瘤医院碰壁，或许妈妈还有救。但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啊，说啥都已晚矣～ 2022年2月18日春节后带妈妈最后一次去兰州寻找治疗方案。 听了二院医生的建议我们约了三年前肿瘤医院的主治医生，晚上我们姊妹几个住在宾馆里，兰州工作的孙女也来了，还是一个小团聚，晚上没回去挤着住在一起，一起撸烤串，小小的幸福时光就这么短暂啊！这时妈妈还不是很疼，还能正常躺着。也就是这一晚以后，妈妈再没有这么可以舒服的躺着了，一直到她离开……也是这次医生们的拒绝让妈妈开始绝望。回来的路上那天景泰下了雪，在车上望着外面茫茫白雪，我的心里也冷飕飕的，但表面还得装着，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抚妈妈的心。 2022年2月22日，这时妈妈已经开始卧床，行走困难，睡觉困难，我开始过去专门陪着她，吃饭，洗脸，小便，喝水，吃药，疼痛移动… 2022年3月9日，前一天精神还可以的妈妈一天不如一天，因为晚上不能好好躺睡，大多日子都是这样趴着睡觉的，时间长了我们就挪动一下躺着，也只能一面侧躺，时间也不能长就得起来，这是妈妈最后的日子睡觉最舒服的姿势了。这时妈妈的痛只能靠每天吃止疼药来维持，慢慢有了耐药性再换药，一疼妈妈就受不了要药吃。药物的作用反应也越来越重，从开始的嗜睡到后来的糊涂。妈妈的脑子一直以来都特别好使，特别的清醒，记忆力也是相当的好。病来如山倒，药和病就把人控制的死死的，再加上新一波新冠疫情控制，外出、看病都变得极不方便，妈妈腿疼，再加上长期坐着腿脚也开始浮肿，根本不能再挪动，只能陪着给药、挪动、换药、小便，昏沉沉的妈妈已经没有多少交流，最多的交流就是哄着吃饭，从开始说嗓子疼能少吃到后来干脆不吃，最多就是喝点流食。止疼药也是，几乎用到没药可用了，能用的基本都用了，不用疼得不行，用了人又糊涂，实在不忍心给药啊，我好好的妈妈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病给这样折腾走了… 3月11日 3月13日，弟弟他们哄着让妈妈吃点东西。不吃饭让人揪心的不行。 3月22日，望着日渐枯萎的妈妈我们也是束手无策，疫情紧张我们姊妹几个轮流过来看护，就还是这样趴睡，放倒躺一会又得起来，白天晚上都是这样，疼得躺不住。多遭罪啊！也正是这样的疼让妈妈放弃了生的念头。 妈妈的气血越来越差，她是实在坚持不住了。 就是这一天，妈妈永远离开了我们。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们彻底没有了双亲。从此望断天涯肝肠寸断也换不来我们的妈妈了，再也没了妈妈的陪伴，没了妈妈的念叨，没有妈妈可以抚摸，心也没了归处。从此孤苦无处诉说。 也正是这一年，我们也失去了生我们、养我们的妈妈。2022年，很多家庭的痛，我们也是其中之一。 送走了爸爸妈妈，也一起送走了他们曾经走过的岁月。那些一起生活过的痕迹还在我们的脑子里，人已阴阳两隔，再也不见，只能通过这些留下的照片来倾诉我们的思念。世上万物都是这样的生命轮回，大自然的规律，再怎么痛也需要慢慢接受、慢慢疗伤，骨血之痛谁也替代不了。这里可能就是我以后跟爸爸妈妈说话的地方了吧。爸爸妈妈，明天就是除夕了，爸爸生前最喜欢过年，一到过年就想到了爸爸妈妈过年忙碌的身影，就想到了晚上我们睡在暖暖的床上，家里火炉上煮肉咕嘟咕嘟的声音和满屋溢出的肉香，还有我们小时候都喜欢吃的枣馍、糖包、酥肉、油炸大豆，孩子们吃着父母做的美食，放着小鞭炮，那是一家人的欢喜！喜欢过年的爸爸却是在过年的时间走了，妈妈也在年后不久的时间也走了。以后的每次过年都成了我心里的坎，都会让我揪心，都会让我惦念，谁让我是你们生的女儿呢，血脉相连的我们应该依然还是在一起的，我好着你们就好着，爸妈你们说是吗？一定是的！我们都要好好的，还是一家人一起过年吧！我相信会是这样的！家庭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通过儿女来记录自己父辈们就是一种传承。最近我读了很多名人、作家写自己的父亲、母亲，是对生养自己的父母的怀念，更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也是我一直想写爸爸妈妈的主要原因。有太多想写的，他们的年轻，他们的亲人，他们呵护下我们的童年、少年、青年、甚至成年…尽管能力有限，我还是想尽力做好，哪怕今后的日子不断去写…… 爸爸去世后我写过的父亲 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一定是舍不得离开我们、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离不开正在慢慢变好的生活，离不开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命运残酷的带走了你们，让我们再没有了父母的依赖和陪伴，常常挂在嘴边的爸爸妈妈，此时千呼万唤也再无回应，只有无尽悲痛的泪水和滴血的心…… 此时又是春节临近，家家厨房飘出了肉香，鞭炮声也四处响起，璀璨的烟花在浩瀚的星空美丽绽放…爸爸妈妈，你们都还能闻到、看到和听到吗？我们和你们一代代后人就是你们生命的轮回，我们替代你们继续着你们美好的梦想，一代又一代… 爸妈，爱你们，永生！ 春节快乐！ ————您们的女儿写于2023年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