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往事随风

“回家”永远是一个让人看见就感觉很温暖的词。

你出发的地方，有人总等你回家。

1

壬寅虎年结束的有多兵荒马乱，葵卯兔年来的就有多猝不及防。

这一年经历了静默、封控 、网课，随之开放、感染、送别…

有些人，再也看不到兔年的曙光。

三天送走了两位亲戚，年近八十的父亲在感染病毒后显得越来越焦虑，以致于出院才三天再次住进了医院。

以前觉得离别是桃花潭水、是长亭古道、是劝君更尽一杯酒，经历了亲人、朋友、同事的猝然长逝后，才明白，离别是在一个平淡无常的夜晚，一夜醒来后的天人永隔。

锥心的刺痛不是亲人下葬前的不舍，而是，在后来生活里一个又一个特别微小的瞬间、细节。

每逢佳节，这样的瞬间就变得密集。

父亲新冠的后劲之所以这么大，除了病毒自身的威力，我知道是他想大伯了。

大伯入土时父亲一直躲在爷爷的坟头，等所有的人都离去时父亲才哭的撕心裂肺。后来每逢节日、大伯的生日、祭日以及父亲自己的生日前后，老人家都会心情低落好多天。

没了大伯，虽说我们姊妹不少，但在父亲心中终归还是当自己是孤身一人了。

2

疫情三年，远在新疆的小妹三年没有回家。

网络时代缩短了空间距离，但隔着屏幕的嘘寒问暖远不及身边的一粥一饭有温度。父母嘴上一直阻拦小妹回来，我知道他们心里是期待全家的团聚的，他们只是怕小女儿来回折腾受累。

是呀，几千公里的路，舟车劳顿，极尽折腾。

可我们心里明白有家可回的路是幸福之路，可以陪在父母身边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限量版。

如果无可奔赴，那将是子女心中最深的痛。

3

大妹发来父亲在病房里的视频，父亲精神好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比前几天大了许多。说是他小女儿回来了，晚上一下子能睡着觉，吃饭也有胃口了。

我说等我回去看见他二女儿病就全好了。

小妹回来，我们兄妹六个就能聚齐，这对父母来说确实是一剂良药。

父母都非常重亲情，成年后的我们在他们的耳渲目染下也算相亲相爱。

当然不喑世事时的我们也会相撕相杀。

从大姐出嫁的那一天起，兄弟姐妹门就很难聚齐。

等小妹成年后最多一年能见上一次，话题也无非眼前的吃喝，或儿时的回忆。

亲情一直都在，就是不复儿时的亲密。

那是时间、空间，还有各自不同的生活现状带来的一份生疏。

但，丝毫不影响我们互相惦记牵挂，在彼此有需要时，首当其冲。

如果不是我不适时宜的阳了，此时家里也应该是提前进入了过年的状态。

4

父母进城已近二十年，但过年一直保留着老家的习俗。

二十三，扫尘，送灶神。

随后就开始生发豆芽菜，起面，炸油饼，蒸馒头。

以前全由母亲操持，母亲行动不便的这几年都是大姐准备。

我总是嫌准备这些东西麻烦，嫂子也说由她买点现成的就行。可母亲和大姐每年还是要早早准备好。说是买的哪有自己做的好吃。

除夕早上准备好献饭，男人们去上坟，祭祖，女人则在家开始准备年夜饭。

哥哥们上坟回来后开始贴对联，迎灶爷。

早上要吃搅团，说是缠年，寓意来年日子越过越好。

下午则是长面，起名拉魂面，寓意健康长寿。

守夜是要吃肉，啃骨头，好像说是啃鬼，我想是愿来年平安顺遂吧。

初一早上的饺子里要包钢镚，吃到的是财运亨通，掌管家里的财权。

……

与现在饭店里的年夜饭相比，家里的年夜饭过于简单，但我想那些古老的讲究与仪式，是传承、是纪念、更是寄托。

爸妈把他们对父母长辈最深的思念，凝结在一年一度的这个仪式里，每一顿菜肴，都在诉说着亘古未变的感恩。

也许，年就是折腾，就是千里奔袭，就是吃吃喝喝，就是万家灯火，就是属于家与家人的高光时刻。

但愿我身体能恢复的快一些，不要让我缺席全家的团聚。

有家可回的人，就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