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张瑞学

<p class="ql-block">  又要过年了,这应该是我72岁的本命年。</p><p class="ql-block"> 本来无所谓,但刷到一个过年的视频,突然搅翻了记忆,想起我第一次从东北农场回家探亲过年时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仅用三天的时间,完成了申请、报名、批准、销户、打包行李等诸多环节,没有时间听父母的嘱咐唠叨,也来不及与亲朋好友们告别就一无反顾的登上了开往北大荒农场的火车。</p><p class="ql-block"> 到了那里才知道,农场已经改为兵团,按照军队的规定,战士三年内没有探亲假,不允许回家。直到1971年过了元旦,我才获得了一纸探亲文书,匆忙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p><p class="ql-block"> 一个17岁的女孩子,不知道是过早的成熟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从第一次坐两天两夜的火车到东北,到三年后回京探亲,我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心理上的波动和情绪上的起落,就那么该吃吃,该喝喝的儍混着,竟然从85斤的学生妹长成了125斤的大胖丫头!</p><p class="ql-block"> 回家前,我在信中告诉过家人,我长胖了,衣服都穿不了了,只能穿兵团发的黄棉军装回去,还给他们寄去了穿着军装的照片,像个发面馒头一样的大胖脸,似乎要被撕裂了似的闪着亮光。妈妈却说,胖点好,东北冷,胖子抗冻。</p><p class="ql-block"> 爸爸骑车去北京站接的我,把沉颠颠的一提包黄豆和豆油交给爸爸,我倒了两趟公共汽车才到家,估计已是晩上九点多钟了,妈妈和弟弟都穿着棉袄站在院外熟悉的路灯下等着我。当时我的脑子里出现的念头是,这电线杆子还在啊?上面还是那个摇摇晃晃,总像要掉下来的大喇叭,估计每天中午12点还是那个农村时事摘要节目。</p><p class="ql-block"> 我就这么神魂颠倒的乱想着,没有人们熟悉的一下子扑倒母亲怀里的生动场景,只是随着脚下离妈妈越来越近了,我才特别快乐的喊了一声:妈,多冷啊,干嘛在外面等啊!妈也习惯的说了一声:不冷,刚出来。顺手接过去我的旧挎包,我侧身将挎包交给妈,明显的感到妈妈比我矮了,头发上似乎还沾了东西,我随手给妈掸了一下头顶,借着昏暗的路灯,却看到了层层白发。</p><p class="ql-block"> 我有些受不了了,小声的带着哭腔问,妈,头发怎么白了?妈也哽咽了,你一走三年,想你想的呗……。</p><p class="ql-block"> 五十多年过去了,<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仍然无法写下去,任凭泪水不停的滚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