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初中同学发起往事回忆。刘克俭吩咐我写我们几个长征的事。与当年一起长征的安晶石一起回忆,总算把那段经历回忆了大概齐。</p><p class="ql-block"> 招兵买马</p><p class="ql-block"> 组队长征,高大上说法,学习红军不怕远征难,继承先烈遗志,光大革命传统。不过发起者程光和马国英找我,点火的具体说法,则是你到过北京吗?没有。那咱们一起长征,走到北京,咋样?敢情。十六七岁的孩子,操练起来,蛮像回事,一下子鼓动十个人,组建了三九中学初六六班长征队,四个女生,六个男生:发起人程光、马国英,被煽惑起来的蒋忠喜,薛悌,李为民、刘克俭和安晶石,宋玲新,黄琴芬,王翠芬。最后大家一致推举程光同学为队长,马国英为指导员。俗话说,好记性比不得烂笔头,回忆不一定很准确,姑枉如此。</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请大画家为三九中学六六届初三班参加长征的十位红卫兵小将画像:</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队长程光</i></p> <p class="ql-block">指导员马国英</p> <p class="ql-block"> 像模像样的集训</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记忆里,程光和马国英都是一等一的交际沟通人才,他俩考虑问题,细致,周全。在集训前,吩咐准备工作,即提到做一床两斤重的棉被。棉被做成,即刻组织集训。那是在三小(酒钢第三小学)。</p><p class="ql-block"> 所以说像模像样,即因为,集训前的场地借用,集训教师的聘请,乃至长征用具的采买等等。就说后者吧,每人一副绑腿,一条武装带,一个军用铝水壶,一个绿色军用书包,一条军用行李背带和一盘打背包用的行李带。集训老师,请来的是现役军人教官。</p><p class="ql-block"> 在写作这段往事前,与克俭沟通,采买,借用三小教室,是否他具体操办,他竟然问我,还有集训这事?</p><p class="ql-block"> 记得集训,我们还在三小教室里集体住了一夜,以为集体生活体验。集训,教官讲述,主要为行军经验传授,特别是脚上打泡处理的常识 ,卫生等。实际操作则包括绑腿打法,背包打理,反复操练。特别交代,背包背带放置,打包方法,用力均匀等等事项。安晶石跟我一起操作时,特别说到行李绑带捆的方法,叫作三压二。亦即,背包背面二道竖捆,压在横捆的三道之下。如此,行李背后那两只鞋才能横叉牢固。</p><p class="ql-block"> 如此安排,即便五十七年后今天,租用教室,聘请教官,也好像不是能轻易成就的事,那时,程光和马国英都能轻松搞定,沟通能力可见一斑。</p> <p class="ql-block">蒋中喜</p> <p class="ql-block">李为民</p> <p class="ql-block">蒒悌</p> <p class="ql-block">刘克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程光同学对咱班长征情况的补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那年,许延勃我们一行十几个人第一次到北京串连,返回时在火车上,我就与许,马提出长征一事,那时定的是从嘉峪关歩行到延安。许同意但不参加,马国英同意且非常支持。回到学校后,我在班上就公开此事,愿意参加的自己报名。当时,好像有十几个人报名,通过体检,最后定的是十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此亊又取得了学校和嘉市革委会及军管组的同意支持。所以,才能在集训和物资上给予大力支持(全部免费),集训时请了老红军介绍步行经验和背包绑腿的打法,并编排了几个小节目,我记得,好像有小合唱,双簧,和舞蹈。长征队出发时,在交际处门前又举行了简单的仪式,军代表并将一张介绍信交给我们(信中希望嘉市到延安沿途各站的革委会要免费安排好长征队十人的食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致于沿途所经历之亊,只依稀记得,好像在山丹军马场“宣传毛泽东思想”演出过一次,到兰州住在《兰州饭店》,队员对坐便器微词甚多……。其它已无从记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我们己是古稀之人,为民能记起这么多,难能可贵!</span></p> <p class="ql-block">安晶石</p> <p class="ql-block">宋玲新</p> <p class="ql-block">黄琴芬</p> <p class="ql-block">王翠芬</p> <p class="ql-block"> 出发</p><p class="ql-block"> 最冷的12月,我们出发了。那天,天气晴朗。说到准备,昨天把最重要的一项,忘了交代:一面三九中学初六六班长征队红旗。我有幸忝列旗手。旗杆是木制的红白漆格,旗杆底还有一个圆锥尖铁套。这样的旗帜,初拿并不沉重,长征则显得累赘。</p><p class="ql-block"> 第一天走出,一路无故事。一队十人,全都打着绑腿,腰扎武装带,背着行李左挎草绿军用背包,右协草绿军用水壶,六个男生前三后三,中间四个女生 颇有一番景致。</p><p class="ql-block"> 从嘉峪关到酒泉,不过22公里。想当年,好多孩子结伴骑行到酒泉玩耍,亦是常事。在我的记忆里,那天行军,并未早起。依初行较慢每小时5公里计,不过四个多小时就走到了酒泉。天色尚早,路上好像没有停下来休息用餐。喝没喝水,都了无印象。</p><p class="ql-block"> 找到接待站,顺利入住,打水洗漱,烫脚,吃饭,依然兴奋不已。十五六岁的孩子,正处在没事找事的年代。接待站里,好像是通铺,挨墙一溜木板床,被褥清一色蓝色。我们四个,马国英,薛悌,蒋忠喜,李为民头朝墙睡下,都吵吵着讲故事,想不到看是说话慢条斯理的马国英 竟然提及《四签名》。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名篇,自然勾起好奇心。听故事,成为我们每天晚间睡觉的一项重要工程。</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在河西走廊长征的路途中,我们经常能见到的是由养路工人在兰新路边种植的一种树,“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无横斜逸出;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这是虽在北方的风雪的压迫下却保持着倔强挺立的一种树!哪怕只有碗来粗细罢,它却努力向上发展,高到丈许,二丈,参天耸立,不折不挠,对抗着西北风。″</i></p> <p class="ql-block"> 克俭,是我们的福星,有扣子有结须解,总会有他来解。第二天出酒泉城,走过总寨,刚至营尔,王翠芬肚子疼的走不了了。克俭听说,赶紧说,去卫生院,我哥,二哥刘克学就在这里。说着,就和三个女生簇拥,搀扶着王翠芬朝卫生院走去。我们几个,则在卫生院大门口等待,探头探脑地向院里张望,期待出现奇迹。</p><p class="ql-block"> 大约刻把钟,克俭和安晶石,黄琴芬,宋玲新从院子里走出来,克俭的话,随着他的身影飘来:王翠芬走不了了,阑尾炎犯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踏入沙漠 </p><p class="ql-block"> 背起背包,九个人又匆匆赶路。出营尔,沿公路走,即往下河清,约50余公里。好找事年纪的我们,偏偏在一条偏南方向的岔路口前争执起来,还没有融尽的雪下,出露是沙漠的痕迹。大多数倾向于走这条沙漠之路。于是,大伙儿踏上了向沙漠深处走去的无路之路。刚走进去,颇有神奇,走一步退半步,还有人蹦跳着。未化尽的雪上,还隐约留有另一个长征队的豪言壮语,走前人没走过的路。很快,刚走上沙漠的新鲜感没了,脚步越来越沉。依安晶石说法,大个子娇小姐宋玲新便嘟囔起来,刘克俭吩咐,李为民,帮宋玲新背上行李,那个背包横着搭在我的肩膀上,背包带套着脖子,旗子则交给克俭,抗在他肩上。</p><p class="ql-block"> 太阳,落山了,路还没有尽头。口渴了,水壶里的水冻成了冰块,一滴也流不出来。把手从那双绿军手套里抽出来,捂在水壶上,好一阵子,化开一点,安晶石竟然兴奋地说,好甜的水,你们尝尝。</p><p class="ql-block"> 天黑透了,远处有了点点灯光。九个人又有了点盼头,有灯的地方一定有人。克俭跟在宋玲新身后,想不到她竟然走着路睡着了,一下子从一个坡上滑倒出溜下去,一阵忙乱,拉她起来,队列再行。</p><p class="ql-block"> 远处,有什么声音,身子一激灵,抖动起来,那是狼嚎。马国英说,女生别害怕,有我们男生保护你们。半夜时分,终于在沿着铁路的行走中到达一个车站,车站也有个红卫兵接待站。</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这就是西北兰新铁路线上的小车站。我们在在长征途中在类似的车站里过过夜。</i></p> <p class="ql-block"> 长征中,我的感觉里,刘克俭和程光带有地图。那天从沙漠到达的目的地,应该是清水镇火车站。那天行军,沿公路走,宿营当在下河清镇(当时还叫公社),离酒泉51公里。结果,我们穿过沙漠,向南到达了离酒泉73公里的清水镇。</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这就是我们在红卫兵长征中经常见到的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决不是平凡的树!它没有婆娑的姿态,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也许你要说它不美丽,如果美是专指“婆娑”或“横斜逸出”之类而言,那么白杨树算不得树中的好女子;但是它却是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i></p> <p class="ql-block"> 拜谒高台烈士陵园</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晨出发前,领队马国英给大家通知了两件事,一是关于行李的被褥,通过邮电所寄回家。一是关于当天的目的地,还是向北走公路,经元山子到高台。网搜清水到高台距离,竟然得不到准确距离,一说80公里,一说竟然是460公里,高速46公里,也算咄咄怪事。酒泉离高台,计144或146公里。依前文计,亦当70多公里。回想当年,分两天到达高台可能更大,也就是说,中间在元山子宿营也有可能。另,到高台那天,曾在高台烈士陵园拜谒。</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我们当时所见的高台烈士陵园是1957年建成的。我记得当时很简单,正门好象是木头搭起的牌楼,上面写着高台烈士陵园,后面写着浩气长存。进门后左右各一个亭子,分别立有董振堂和杨克明的纪念碑。正面对着的就是一座战死高台的红军合葬大墓。在一侧还有一个简单的展室,记载着红军血战高台记录,以及马家军残害红军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极为残暴,他们把董振堂和杨克明的头颅割下来放到了凳子上的照片。展室中还有些留落女红军的照片。</i></p> <p class="ql-block"> 冷落的高台烈士陵园。到达高台那天,时辰尚早。天气也不争气,阴沉沉的。陵园倒是开着,有一个工作人员,为我们这一行红卫兵打开了西侧的纪念亭。65亩大院子里,9个参观瞻仰者,格外零落。</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董振堂1895年生,曾任国民党26路军25师73旅旅长。1931年12月14日,董振堂、赵博生、季振同、黄中岳等一起率领26路军官兵在江西宁都举行武装起义,参加红军,并担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团副总指挥兼13军军长。1937年1月,攻占甘肃省高台县城后,被国民党马步芳部2万余人包围,董振堂和3000多名将士壮烈殉难。</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杨克明(1905年2月-1937年1月23日),1924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红四方面军第三十三军政委、川陕省工农民主政府内务部干事、红五军政治部主任等职。1936年11月任西路军军政委员会委员、红五军团政治部主任。1937年1月23日,在甘肃高台战斗中率领部队浴血奋战,坚守高台,终因寡不敌众,壮烈牺牲。</i></p> <p class="ql-block">我读过一本陈昌浩的书,叫悲壮的历程,依稀记得红五军血战高台的悲剧。红四方面军五军,九军和三十军,在双十二事变前西行开展宁夏战役,因情况有变开赴河西走廊,开辟走廊根据地,以期沟通通往苏联通道。西安事变,致使国军对西路军的报复,围剿格外疯狂。马步芳马步青集中9万兵力,围追堵截进入河西走廊的21800人的部队。</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红五军团血战高台烈士公墓</i></p> <p class="ql-block">1937年1月1日,董振堂率红五军攻克高台县城,立刻受到两马2万兵力的围攻。激战八昼夜,3000红军将士弹尽粮绝,血染高台。</p><p class="ql-block"> 我们九人在这个冷清的空旷的陵园里,显得格外零落。双层三檐南北两座纪念亭,有些许印象,战史陈列馆不大,有几件红军遗物,光板羊皮马甲和显得过气的驳壳枪,留在记忆里。但我印象里朱德徐向前题词遍寻不得。网搜知道,“路线错误,一切错误”是陵园遭重创的原因,所有题词 包括大门门额都被刮去。这 大约就是安晶石跟我说瞻仰陵园细节都忘记了的原因之一吧。</p> <p class="ql-block">公墓碑</p> <p class="ql-block"> 题外的话</p><p class="ql-block"> 交流,是激发共同经历记忆的有效途径。这不,我跟克俭交流每天长征记的微博,引起了他对我的写作的及时反馈:其一,我引高台烈士陵园变迁那篇文章,所载文革造反挖改朱德徐向前题词说法,就不完全靠谱。克俭说,门楣题写“烈士陵园”是朱德手迹,他记得很清楚。门楣背面“浩气长存”,四字他也记得。我则跟他说,那是郭沫若题的。其二,他提醒我说,在高台我们住的地方,是新华农场的接待站。这,我可没能回忆得起来。</p><p class="ql-block"> 另,他建议我增加些沿途趣闻,乃至风光描写。后者比如,“白杨礼赞”课文感受,那可正是河西走廊特有魅力。前者,则会带出时代特点:你记得不,当年咱们走路时,还没有柏油路,那些石子路的搓板路,时时需要修整。天亮后,养路工的毛驴车后的拖板,把那些坑坑洼洼的石子推平,才会使行车更为平稳。行路的我们,跟养路的毛驴车相遇,也算一个景致。由是,也会带出安晶石,关于不时有军车停在她们跟前,带她们一程的建议的插曲。</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当你在积雪初融的高原上走过,看见平坦的大地上傲然挺立这么一株或一排白杨树,难道你觉得树只是树,难道你就不想到它的朴质,严肃,坚强不屈,至少也象征了北方的农民;难道你竟一点也不联想到,在敌后的广大土//地上,到处有坚强不屈,就像这白杨树一样傲然挺立的守卫他们家乡的哨兵,难道你又不更远一点想到这样枝枝叶叶靠紧团结,力求上进的白杨树,宛然象征了今天在华北平原纵横决荡用血写出新中国历史的那种精神和意志。″这次长征让我们重温了40年代中国著名作家茅盾先生所撰写的散文《白杨礼赞》</i></p> <p class="ql-block"> 金张掖景致</p><p class="ql-block"> 高台以东,城市间距离较近,高台至临泽,53公里,临泽到张掖42公里。依最初设想,临泽和张掖沿途,未打算实写,仅欲途中记忆深刻的人和事,点到为止。克俭吩咐,可以点缀些风光,把这个计划改变了。就张掖饶舌几句,虽然勉强,也算口味转换?金张掖之说,首先在于地理,水源。我家在张掖生活时,南关地表水丰富,水井不过丈把。由是,河西走廊,唯一米乡,乌江大米有了贡米之称。黑河,是河西走廊最大的内陆河。满街白杨顶天立地,不时有左公柳左公杨映入眼帘。联想茅盾1941年,“白杨礼赞”名篇,那种一反婀娜,高耸伟岸,阳刚之美,真正别有洞天。沿途景貌,南北两极。譬如金塔,高台,荒漠戈壁,野旷天低树。近祁连山之临泽这个枣乡,以及张掖,绿树连连,在黑河边,自然“江清月近人”。特别是王维过居延诗,在酒泉,金塔,高台旷野,体会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风光,胸襟开阔,天人合一,自然生出舍我其谁之感。</p> <p class="ql-block">故事关节点戛然而止。第二天,也就是大家选择穿过沙漠那天,到宿营地已经很晚了。睡觉时,马国英宣布,今天太晚了,大家也走得太累,早点睡觉,明早早点起床赶路。宣称归宣称,架不住蒋忠喜,薛悌和我,三个人软缠硬磨,说尽好话,苦苦央求,马国英终于答应讲一小段。这就是主人公的神秘出场。在摩斯坦小姐求助后,福尔摩斯很快就找到了神秘珍珠的寄信人,塞迪厄斯叙述,好像解开了谜团,读者了解了摩斯坦少校的死因,摩斯坦小姐的父亲,为什么不敢单独出门,黑影是谁,更多的谜局出现。</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红卫兵长征归来后的李为民(中)</i></p> <p class="ql-block"> 冒泡的尴尬</p><p class="ql-block"> 马国英用吊胃口的方法,讲《四签名》,持续了一周。摩斯坦小姐的父亲对装有木腿的人的恐惧,甚至雇佣两个拳击手看家护院,乃至木腿人身边像孩子般的,能发射一种顷刻致人死命的毒刺的土人,增加了故事的神秘。出张掖东行,即山丹县。在路上,为了显摆,我竟然跟刘克俭冒了一句,山丹是工业城市的话语,真的么?当然,话,说过了头,自然越走越没有工业城市的样子,刘克俭抢白,这就是工业城市?令人赧颜。过后回忆,那其实是一点路易.艾黎影子。这个新西兰人是政府工合顾问,1942年在宝鸡办了培黎工艺学校,由于战火,1944年迁址山丹。</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出山丹、走武威,向古浪行进的路景</i></p> <p class="ql-block"> 一段道情</p><p class="ql-block"> 由山丹过永昌,历河西堡(其时还未设置金昌市),即往武威。值得一书的自然是永昌县城墙,当年尚完好,城中心钟鼓楼格外令人震撼。在武威接待站地委党校餐厅,一段故事有点传奇。餐厅即礼堂,几张圆桌安置在不算太高,也不太大的主席台下。那天 ,除我们外,还有新疆一支队伍。餐毕,那支队伍里不断有人上台,表演歌舞,引得餐厅内阵阵鼓掌喝彩,忽然一阵叫号声朝我们飞来,嘉峪关,来一个。这,整齐的呼喊声连绵不绝,观我们这边,大家面面相觑,无人应答。初六七的唐伟撺掇我,李为民,上。我搁不住,竟然战战兢兢上了台子,唱了四句陇东道情,了了那天的尴尬。那是还在武威一中上学间 ,学校汇演,高中同学一段三人表演唱,有些许说唱味,曲调简单,演出毕,许多人都会哼唱,我也跟着瞎唱过,只是现场学唱时,改了第二句词:走上台来先报个名,老张,老李,我老陈,唱歌跳舞我不会,唱段道情大家听呀,嗯啊哎嗨吆。改作“我的名字叫李为民”。</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雪后鸟鞘岭</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在红卫兵长征中,我们队还翻越了著名的乌鞘岭。乌鞘岭位于甘肃省武威市天祝藏族自治县中部,属祁连山脉北支冷龙岭的东南端。为陇中高原和河西走廊的天然分界。东西长约17公里,南北宽约10公里,主峰海拔3562米,年均气温-2.2℃,志书对乌鞘岭有"盛夏飞雪,寒气砭骨"的记述,是古丝绸之路上河西走廊通往长安的重要关隘。</i></p> <p class="ql-block">出武威,过武南,经打柴沟,即登顶乌鞘岭。接近乌鞘岭时,我与程光相伴行。我跟他说,前面即乌鞘(shao)岭 ,想不到程光竟纠正我说,不对,是乌鞘(qiao)岭,刀鞘(qiao)的鞘。我顿时哑口无声。这次遭程光纠正,与前些时 我冒泡山丹是工业城市,遭刘克俭抢白,成为我一生里少有深刻记忆。冒和靠谱,是说话,行事相对立的举动。冒,自然在说话做事缺少深入反思,靠谱,当然在于说与行都有根有据。由此,程光和刘克俭都成为我学生时代的楷模。对鞘字读音的认知,直到二年后插队跟马车,我才有了稍全面的知识:鞘,是个多音字,即刀鞘和鞭鞘。多啰嗦两句,其后职业教书研究,胡适所谓“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和傅斯年“拿证据来”以及“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材料”,“史学即史料学”论断,亦成就我之研究格言,与此两个经历不无关联。扯远了。</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乌鞘岭</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我们翻跃乌鞘岭,是从古浪开始爬坡,经打紫沟、天祝县城到永登县结束,共230华里,打柴沟是乌鞘岭鞍部的顶端,海拨2600公尺,有当时全国最高的火车机务站。这段路程大约走了4天。</i></p> <p class="ql-block"> 打牙祭。</p><p class="ql-block"> 前次吃肉,怕近十天前了。安晶石,跟我回忆当时,最清楚的记忆,是吃骆驼肉。我则记不得,问克俭和唐伟,也没有印象。假使真有,最可能是在高台新华农场接待站。那里距离天祝400多公里。日均以 四十公里计,不得十多天?翻过乌鞘岭,天色还早。克俭说,你忘了,我们那天走路,只顾赶路程,竟然路过天祝县接待站没停,大半夜不见人家,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村子。依稀记得。克俭还说,吃羊肉你可要写呀。与唐伟微信,他说就在天祝。从供销社买了一只羊腿,在老乡家煮的。老乡挺好,没管我们要钱。把这些回忆凑在一起,也算一幅完整画面。要知道,买羊肉,而且很便宜,四毛钱一斤,也就是天祝了。白天金强河畔,草原,白云般的羊群,和懒散的牦牛,可是河西走廊的天祝才有的景致啊。</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在古浪等地多处与长城相遇</i></p> <p class="ql-block"> 相遇唐伟</p><p class="ql-block"> 据唐伟回忆,与我们相遇 ,就在武威地委党校。按他的说法,在那里多住了一天,休整一下。关于新疆那支队伍,他比我们交流得多,特别是其中有个残疾孩子,拄拐走到武威,令人敬佩。关于他们能歌善舞,他还提及狂欢至深夜的事:他们起舞以后,很新颖,转着圈的请我们参加,我们缺乏这方面的素养,谁都不敢应邀参与舞蹈,架不住人家盛情围绕,起哄把一个姓郝的同学推进了舞群,应付了新疆同学的邀约。这件事我们都没有印象,大约是头天晚上的事。依唐伟回忆,我的说唱,好像是在白天。假如不是唐伟在武威多住了一天,咋会跟我们相遇呢?</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20年后,三位参加过"长征"的红卫兵小将又走到了一起。(左起:安晶石、李为民、刘克俭)</i></p> <p class="ql-block"> 薛悌途中患病</p><p class="ql-block"> 出天祝,即将踏上往兰州的路途,那里是兰州市永登县界。太阳升起的时候,薛悌突然窝着肚子叫唤起来,脸色苍白,看样子是走不成路了。这可咋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刘克俭对我说,这样吧,走到公路左面,把旗子举起来,挥挥。不一阵,一辆卡车,在我和扶着薛悌的克俭面前停了下来。司机摇下车窗,朝我们喊着,有什么事吗?刘克俭扶着薛悌,走到车窗前,向着司机诉说,又回头指着我那面展开字样的旗子,说着什么,司机点着头,示意克俭从车头前绕过去,喊着说,上车吧,放心,一定代你们把他送到兰州医院。薛悌的故事,要多交待几句,且听下回分解。</p> <p class="ql-block">薛悌</p> <p class="ql-block"> 初见薛悌 ,在足球场上。感觉,控球,停球,速度,射门,盘球过人,包括假动作,好像在全校都是出类拔萃的。右前锋,少有人替代。加上一口京腔,令人觉得格外洒脱。大眼睛,头发浓密。说话时,略外翻的上唇,成就方正的口型。令人一下子联想到金敬迈的《欧阳海之歌》。其时该书正热,我也凑了热闹,别的没记住,只记得欧阳海的连长嘴的形容词,有棱有角的嘴唇。拿来形容薛悌,恰合。还跟薛悌说来,对方笑了。由一起步行兰州经历,其后工作,又算一个系统的同事。他在煤球厂职工食堂做厨工,不时跟我这个厨师切磋厨艺,走得很近 ,与之一起拜访过他母亲。同学圈里,虽未直接见过面,相互招呼,颇亲。知其过往,迄今心痛,写这段文字,以为送行。</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在古浪、永登我们住过这样的房子。</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记得就是在这一段路,好象是出天祝到永登段,一路下坡,我们走得很快,不知不觉我们走过了接待站,这一错过,可不得了,在荒山野岭中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就得走到下个接待站,两天的路,一天赶,途中饥寒交迫,累得大家边走边睡。多亏了那天走的早,夜很深才赶到一个记忆中好象叫峽口的村子,找了两间象照片中的房子,那是冷屋冷炕,大家挤在一起冻了一晚,正值隆冬腊月,冻的女同学特别是宋玲新吱哇乱叫…。第二天早晨,在村边的河里㧜冰块化点水洗漱,忘了是怎样搞了点饭,吃了继续前行。</i></p> <p class="ql-block"> 古浪趣事</p><p class="ql-block"> 记忆会捉弄人。这不,前文所谓:出武威,经武南,过打柴沟,上乌鞘岭,到天祝的叙写,就是记忆错误。写作时,没有百度地图。待昨天写作古浪趣事,百度时,才发现我把古浪和天祝跟武威的关系,写颠倒了:古浪在天祝和武威之间,离武威60余公里。检讨毕,书归正传。这是安晶石的故事。古浪,第一次在老乡家住。我们住的那家,只有一间住人的屋子,一条大炕,男女混住,不免忐忑。耐住不安就寝:靠窗这边是房东,紧挨着的是女主人,接着是孩子,黄琴芬,我在靠北墙的最里边。一天步行,疲乏至极,很快进入梦乡。第二天一早,洗漱上路,检点背包,老乡给我带的午饭 ,两个黑黑的,像荞面馒头咋不对劲,原来,被房东的猫光顾了,啃了几口。我把被猫骚扰的部分掰掉,重新装入背包。不是不膈应,要知道路上的饥饿更难耐。步行兰州,可能吃了,出发时,带了42斤粮票,不到20天吃完了。另外,我和马国英住的那家,晚饭有一碟小咸菜,挺好吃。我问马国英,这是啥菜?没吃过。后来回想,或许是沙葱。</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古浪县。当时是一个很小很穷的县</i></p> <p class="ql-block"> 帅哥蒋忠喜</p><p class="ql-block"> 帅哥有才。文革漫画满天。其中一幅,名曰“百丑图”。蒋忠喜临摹,颇见功力。我夸赞几句,帅哥悠然得意,我什么都能画。帅哥好脾气,好秉性。一次显摆:我家吃饺子不搁盐,全搁酱油。我逮住抢白机会:那还包得住吗?蒋忠喜摸摸脑袋,也许。平时大家喊他,多戏称喜儿。步行途中,一次晚间就寝,大家争论就寝铺位,我突然冒出一句,我是大春,当然要睡在喜儿外边。马国英,薛悌都笑了,蒋忠喜也跟着嘻嘻两声。我为自己唐突愧疚,大家的笑声 ,掩饰了我开玩笑后的尴尬。其后我做厨师,包灌汤饺子才知道,肉馅打水,乃饺子馅打理本事。独一处李师傅尤其出名。汆丸子入口即化,功夫全在肉馅打水。我也有了一斤肉打入半斤水的技能。蒋忠喜,你还记得我的讥刺和玩笑没分寸吗?</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长征"后蒋中喜参军入伍。长征队中有三人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除蒋同学外,还有程光和刘克俭。他们16岁经过河西走廊荒无人烟的大漠上的″长征″,为日后部队的走打吃住野营拉练垫了底儿,他们都锻造成了部队的好兵。</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团司令部侦察参谋蒋中喜</i></p> <p class="ql-block">师政冶部群工干事程光</p> <p class="ql-block">团司令部作训参谋刘克俭</p> <p class="ql-block"> 长征队中三女生</p><p class="ql-block"> 三个女生。先说黄琴芬。印象有二,一是从未让男生帮她背过包。二是跟她交流,答话简单,好像从未超过三个字。她正在跟安晶石聊天,说话脆生生的。你走过去搭腔,黄琴芬,我帮你背包吧!她眼皮子一耷拉,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俩字或三字:拉长调的“不用”,短促的“我能行”。安晶石,是我转学到三九中学初六六班认识的第一个女生。赵明义领我到班里:安晶石,这是咱班新同学李为民,你给他找点活干。她正在刻钢板,你来刻吧。不会。简单,跟,写字一样。跟她在一起,没有交流困难。跟她学会了刻腊纸,包括横折竖钩不能连笔,校正液使用,油印等。宋玲新,搜索记忆,竟然毫无印象,甚至记不得跟她说话,包括帮她背背包,也没有跟我说过谢谢。唯一一次说话,是从兰州返嘉峪关后,下火车步行到市区的路上。兰州工作的武威同学,送我两个圆镜子般的石膏主席浮雕像,我在路上拿出来一个,准备送出去:宋玲新,安晶石,你们俩谁要?个子大的宋玲新竟然手疾眼快,跟“我要”声音同时,已经从我手里抢了过去。安晶石的“我要”不及出口,只能怨愤一撇:千金一怒百媚生。爽朗热情的女孩那一刻的另一面,留在我深深的记忆里。</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终于到达了兰州,见一到了黄河第一铁桥</i></p> <p class="ql-block"> 编后语</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我只和为民同学说了一句,让他写下咱长征时的小故事,没想到他洋洋洒洒整出了这大篇。要知道他爱人常年有病在身,这次又患心冠肺炎正在吸氧,他要照顾三代人,一天三顿饭就够他忙乎的了。真的过意不去,太感谢了。</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我们大约12月上旬到达了省会兰州,本想继续延安之行,怎奈中央己有通知,暂停徒步串联,待来年春暖继续…。</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根据程光同学的回忆,我们长征得到了革委会和军代表支持,并持有正式介绍信,我断定,咱班的长征队一定是在11月21日前出发的。因为中央在这天己下达了暂停徒步串连的通知…。</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咱班长征历时20多天,从嘉峪关市到兰州市近800公里(包括进兰州城),除王翠芬和薛悌得病外,全部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尽管有好心的司机心疼我们这批孩子们,多次主动停车邀请我们上车。</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长征快过去60年了,当时我们都是16岁的毛头小伙和小丫头,总结起来收获颇多:</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经了风雨,见了世面,特别是近距离地接触了极为贫困的甘肃农村社会;虽然没有经历红军被围追堵截的残酷环境,但也初尝了饥寒交迫的味道;锻炼了意志,体会到了胜利就在再坚持一下之中;最重要的是增强了集体主义的精神,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团队精神。红军在过雪山草地长征中是绝不能掉队的,掉队就意味着死亡。红卫兵长征也不能掉队,在荒山野岭掉队就意味着恐慌,孤独和无助。所有的队员都清楚长征路途中的每一步,都要自己来度量,别人帮不了,顶多帮你减少负重。咱班长征队的组织者和强者,为保证不减员和保持整体行动能力,科学组织、合理搭配,掌握适度的行军速度,瞻前顾后。作为弱者,都能顾全大局,结尽全力,不拉后腿。</i></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 咱们66届初三班在长征中,互帮互助团结、圆满、胜利地走完了长征路。</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到达兰州后,我们入住了当时兰州最高级的饭店一一兰州饭店,因为当时都称红卫兵是毛主席的客人。</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插图及说明 : 刘克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