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之八）

宋朝百家第一姓

八 秋高气爽。 唏哩牛市赵村中心空旷的场地上，用高粱秸秆扎的假人一字排开。 三十多名青壮年，摆列整齐地站着，这是村里最精壮的年轻人。 李本上身穿对襟丝绸马甲，脚上穿着一双黑皮鞋，拄着一根黑漆漆的拐杖，一手抚摸着稀疏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一群村里茂腾腾的后生们；刘半山指着台下的张钰琪对众人笑着伸着大拇指。除了张和不好意思站在人群最后面外，其他人都争着往前面站，好看个热闹和新鲜。 等人都到齐了，李本在众人的推举下，走上土台子，他大声说：“孩子们，小日本已经打到了咱的家门口了，我们不能等着挨打，连自家的老小都保护不了，我们不能做没有种的人，不能做裤裆空空的男人。” 台下的年轻人对李本的最后一句话发出一阵哄笑。 李本清清嗓子，顿了一下，接着说：“别怪老朽说话不文雅，理儿就是这个理儿。鬼子打上门来了，我们不能做缩头乌龟。老话说啊，山东出响马，河南出蹚将，想我唏哩牛市赵，历来就有很多的武师，连前些年的土匪白朗都忌惮三分，不敢进我们的村。” 他咳嗽了一下，拿出白手帕擦了一下嘴巴，接着说：“国难当头，拼命自保。今天，我们几个老朽请驻军抽调一名教官，前来教授御敌本领，现在就请张教官训话。” 由于激动，李本走下土台子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张钰琪手疾眼快，赶紧上前搀扶。然后才转身走上土台子。 张钰琪站在一个土台子上。只见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腰间武装带，衬托出宽肩细腰的身材，军帽下一张脸，轮廓分明，一双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温文尔雅，浑身上下干脆利落。 他面对的都是本村的兄弟们，都很相熟，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当讲到拼刺刀的时候，他就明显得很老练了。 他说：“对阵搏杀，就要‘快，准，小，狠’四个字。快，指出枪要快；准，指刺击要准；小，指动作幅度要小；狠，指气势要狠。首先是双脚的站位，下盘要稳，左脚位于右脚之前一步，脚尖正对前方，右脚尖朝向身体外侧，这样的姿势是为了方便双脚的发力。比如和敌人拼刺刀的时候，敌人战术后撤了两步，那你就应该以右脚掌的蹬地力量加腰部推动让身体向前，同时左脚也向前。整个过程速度要快，让敌人反应不及，就应该是一个‘冲’字。前进和后退的动作有点类似于武术里头的‘垫步’，意在缩短动作时间的同时获得更巨大的冲击力。” 说完，他在土台上摆出“垫步”的动作，并示范了一下。 台下的年轻人也跟着在台下比划着。 “好，继续听我讲。”张钰琪看大家比划的有模有样，伸出双臂做了一个安静的示意，“步法之后我们讲手法，分为‘突、防、打、骗’等。突，就是突刺，双脚做上述前进步法的时候，两臂猛地向前推刺刀，要尽量靠前，胸部腹部要尽量靠后，姿势是探着头、弓着背出枪。防，就是防御，讲究‘防不离刺，打防结合’，通常有两种情况：一是‘防左刺左，防右刺右‘，比如敌人从左边刺过来，此时你持枪的左手要先发力，带动枪头向左运动，右手再发力控制枪托向右运动。另一种是‘防左击右’。用这一招的前提是敌枪从左边刺过来，此时持枪的左手向后拉，右手向前推，同时腰部出力带动上身左转，右脚迅速上前靠近敌人，再用枪托砸敌人脑部。骗，就叫作‘欺骗刺’，就是武术中的‘虚晃一枪’、‘声东击西’。在真真假假的不断试探中，使得敌人暴露弱点，露出空门，然后趁机击杀。还有最后一个字‘打’，又叫‘击打刺’，包括左击打，右击打和正面打压。我们以第三种正面打压来讲解，动作要领是持枪左手向右前方稍下位置，用力下压敌枪与此同时右手带动枪身，猛地向前刺中敌人胸部，这个时候比拼的就不光是技巧了，还有力量。” 张钰琪讲解仔细，年轻人接受能力强，很快就很有样子了。休息的间隙，年轻人紧紧地围着他席地而坐，虚心地向张钰琪请教动作要领。 玉璞说：“四弟，日本鬼子有枪，我们没有，要真是来了，怎么办？” “三哥，那就必须跑，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找机会近距离搏杀。” “哦，那我们就懂了，原来你刚才讲的都是近距离搏杀啊。” 　　“嗯呢。” “那还不如直接教我们武术呢。” “这就是从武术里演变而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只要掌握好要领，熟练后，和武术一样可以杀敌，在战场上，甚至比武术还有效果。” “好！”大家一齐回答。 县城西关城隍庙。 一个又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城隍庙正大殿。 刘强看到全县43个青年救国会分会的负责人全到了，就提醒大家准备开会。同时示意一位同志到马路上城隍庙的入口处注意来往的可疑人。 “嗯呢。” “那还不如直接教我们武术呢。” “这就是从武术里演变而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只要掌握好要领，熟练后，和武术一样可以杀敌，在战场上，甚至比武术还有效果。” “好！”大家一齐回答。 县城西关城隍庙。 一个又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城隍庙正大殿。 刘强看到全县43个青年救国会分会的负责人全到了，就提醒大家准备开会。同时示意一位同志到马路上城隍庙的入口处注意来往的可疑人。 刘强说：“自从国民党炸开郑州东北花园口黄河大堤。花园口决堤虽打破了日军的作战计划，为保卫武汉争取了时间。但同时也淹没了河南、皖北、苏北40余县的大片土地，给广大人民群众造成极大的灾难，80余万人惨遭溺死，千百万人流离失所，并形成连年灾荒的黄泛区。” 刘强看了一下大家，继续说：“根据毛泽东主席电令和周恩来、叶剑英的指示精神，中共河南省委在竹沟组建了370多人的新四军游击支队，9月30日从竹沟出发挺进豫东。但在豫东遭遇了日军，虽然游击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也取得了很大的胜利。新四军游击支队首战告捷，打击了日伪嚣张气焰，提高了部队的士气，现在，豫东很多地方都组建了游击队。我们豫西党组织要求，要向豫东学习，大力发动群众，组建游击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好啊，好啊，好啊”。参会的同志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哔哔—— 一声哨子传来，赵海亮迅速冲到大殿门口观察，街口放哨的同志用手势示意一下“暂停”。 这时，就见一对国民党巡逻队，迈着杂乱的步子在街头跑过。 街头两个小贩因为生意摆摊的位置在激烈争吵。 巡逻队骂骂咧咧地制止了他们的争吵，街头又恢复了平静。 刘强示意大家安静，说：“同志们，我们现在要在各村组织年轻人，以民兵的形式，开展练习。” “不错不错。” “大家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和要求？” “可是，我们没有枪啊？” “目前，武器比较紧张，我们八仙过海，就地取材，我们可以用锄头、铁锹，桑叉等。” “我们村有铁匠，会打大刀，哎，我们可以叫大刀队吗？” “名字自己取，但是，我们一定要注意纪律，要从群众中来，服务群众，绝对不得扰民。” “嗯呢，明白！” “那就散会！分头离开。” “嗯嗯。” 村里，关于日本鬼子要打到樊哙县城的谣言越来越多，人心惶惶。 村里有钱的人家，都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除了留点眼前花以外，剩余的都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院子的角落里挖坑埋藏起来。 张和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积累了一些粮食，他让钰瑶钰璞俩兄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埋藏酒缸的地方，从侧面往下挖空，挖出一个非常隐蔽的地窖，即使搬开埋藏的酒缸，也绝不会发现侧面竟然还有一个储藏粮食的地窖。 刘半山托媒人来到了张和家。 他看上了老三张玉璞。 媒婆先是在张和家的院子里看了一圈，大红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哎吆吆，张哥，恁家的院子真排场，在我的眼里，就跟金銮宝殿差不多。我就是十辈子也置不起这样的院落。哎吆吆，真是的。”媒婆夸张地奉承张和。 “您是专做好事儿的人，不知今天也有好事落到我家吗？”张和说。 “瞧恁说的，恁家不天天都有好事儿的吗？” 张氏吩咐两个儿媳妇赶紧去灶间做了一碗四个荷包蛋，来招待媒婆。 媒婆先是就坐在当院里，接过饭碗，三下五去儿就吃完了，“嗝”，她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从斜襟的衣服缝里拉出红手帕，擦了擦嘴。 “不是我奉承恁啊，恁家的这个院子就是排场。”她一下子看见了钰琐和钰瑶的妻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先是一拍两手，然后说：“哎吆吆，这是恁的儿媳妇吧，真漂亮，眉是眉，眼是眼的，漂亮，哎吆吆，老太太真是有福人啊。” “哪回事儿啊，就是普通人家的闺女，不过都是很贤惠的。 “嗯呢，恁说，这兵荒马乱的，说打仗就要打仗，说逃荒就要逃荒，今天脱衣躺下，就料不定明天能穿起来了，哎吆吆，真是的。”媒婆拿出手帕在空中舞扎了一下，眼前一只黑虫飞过。 “不知道谁家的闺女有福气，能嫁到恁家，公婆贤惠，儿子孝顺能干，那真是掉到富窝儿里了。” “那就要泼烦恁这张巧嘴啦！” “我倒时手头有一个，就不知道恁看上看不上啊？” “哪的？” “熟人家的闺女，都托底儿，哎吆吆。” 张和夫妻同时问：“谁家的？” “咳咳——”媒婆咳嗽了两声，又拿手帕擦擦嘴巴，眨了几下眼睛，压低声音说：“刘半山的闺女。” “啊！？”张和夫妻同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四只手同时摇得眼花：“嗯嗯——” “哎吆吆，我说咋地？看不上吧？” “嗯嗯——”张和夫妻又同时摇头，半天才表达清楚：“我家穷，门不当户不对，想都不敢想啊。” 张和对刘半山的女儿，挺熟悉的，和她娘一样精明能干，人又漂亮，张家哪敢摘那一朵花啊？ “恁不用想，包在我身上，说成了，呵呵呵——” “只要说成，包一大红包给恁！”张和爽快地说。 媒婆说：“那我可走了。” 张和夫妻赶紧留饭：“吃完饭再走吧？” 媒婆一站起来，就又打了一个饱嗝：“嗝，刚吃的荷包蛋还在心口嘴儿呢，哎吆吆，走啦，等信儿吧。” 媒婆手拿红手帕朝张和夫妻晃晃，颠颠地走了。 刘半山在女儿的婚事儿上，想得很开明，该置办的嫁妆很快就置办好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随年吃饭，随年穿衣，嫁妆用不着太多，浪费，这年头，谁也料不定后面的事情。 张和家倒是把小四合院布置得披红挂彩，这是未来儿媳妇的脸面，人这一辈结婚也就这一次。 玉璞披红插花，很快就到南村把新媳妇接到了。 张和就在当院里摆了五六桌酒菜，宴请亲朋和村里的头面人物。 临近中午，厨师和伙计手脚麻利很快摆好了酒席。亲朋好友礼让一番后，依序就坐。 张和冲着大伙儿大声说：“开席咯——” 嗡—— 飞机的声音由远而近，乡村人偶尔能看到云逢里的飞机，但是这么大声音的飞机头一次听到，众人有些惊呆了。随着飞机飞得更近，众人看到的是飞得极低的一架飞机，人群中有人说“会不会是轰炸机啊？”，众人听了，慌了神，老天爷，完了，于是杂乱地离开刚坐下来的座位，仓皇躲避。 张和站在当院酒桌中间，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张钰琪大喊：“大家不要乱，趴下！” （未完待续） （关注公众号听我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