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斋心迹一一壬寅书论节录（下）

许敬峰(心斋)

人生最大的资本是德行。

欲无欲，求无求，爱无爱者人间真洒脱。

以心为体，以禅为用，以性为归，合三为一

今后为人，一切不勉强，一切不做作，一切无私见，一切任自然。人对我善，德修。人对我贱，修德。自今至死务以修已之德为吾生第一要务，切切！切切！

壬寅十月十六日，心斋记。

习颜务以精诚朴厚之心，光明正大之格，浩荡贯日之气而为之。切勿露显机巧，苟且，圆滑，刻薄诸相。不然，必正气全无，斯文扫地耳！故曰习颜可正心，诚意，养君子浩然正气。亦校小人之狭隘，偏颇，软弱，短浅诸病耳！

心斋心迹。

三年写画之正一一气正

十年写形之情一一气弘

一生悟人之性一一气平

不得正而弘者相，不得弘而平者妄。不得平者虚度生！

一如歌唱，叙事最难。歌不动人者，不佳。欲动人必先动已，动已必入心真也，真而不拔，神扰。真而能拔，神超。入曲动心，出曲心平者圣。

书中最难者，平中寓奇耳！随物赋形，如水印月。不与物拘入运自然者圣！绝非私心狭相，妄想自诳，一味滥抒私情耳！此谓真气平也。歌曰:

心恬淡而笔自然。

气平和而象万千。

人无求而真君子，

道无为而性寂湛。

以鲁公之温厚诚朴，端庄宽和为基。以河南之超俊遒迈，华美丰丽为象，和之以阳冰典雅遒劲，温和刚健，长史天花乱坠，升化有情之盛唐文人气质。而开端朴遒丽，典雅温纯，雄而不野，秀而不腻老水庄鱼之新境界也！即所谓老氏精神，庄周气质者也。歌曰:

老氏渊玄，庄周鱼闲。

朴丽不异，谓我求焉。

心斋有悟。

秀是道风，雄践儒诚。山坚水秀，松苍兰出，斯得永恒。秀则不厌其精，雄则无非积健，然一失之温润则落荒野，故典雅安和者释家之气质者也。故吾国之道秀道雄儒恬淡释七字以蔽之。

秀者逸也，主方侧。雄者厚也，主圆厚。中侧不离，方圆如一者得道术焉。方圆、轻重、长短、曲直者，皆心相耳。吾观之以气。

顺势而行，笔墨饱满者谓之莹完(莹润完整光洁明静而不臃肿)。衄挫蹲绞，笔枯墨竭者谓之渴奔(枯渴奔突形破而气完整)。此谓之愈破愈完，愈完愈破之境界者也。

破完论，许心斋。

肥而不臃，典雅洁净，外莹内骨者真肉。方而不猛，峻朗洞达，骨硬筋柔者真骨。瘦而不弱，遒迈劲健，细筋入骨者真筋。歌曰:

肉如玉莹，

骨比崖峻。

真筋何处？

观松入云。

肉骨筋论，许心斋。

君不见海上之浪乎。风吹一细卷，再吹又细卷，卷卷而成大波，大波再为一细卷，波波以成一巨浪，浪浪而成滔天之势。浪而气所为，观浪即观气。

鲁公精诚贯日月，浩然满乾坤。所书诸体皆清正刚猛，朴厚沉雄之气所化耳。习者不可不首养其气也！

体势论

大则大之，小则小之。长则长之，短则短之。斜则斜之，正则正之。疏则疏之，密则密之。离则离之，交则交之。情深则重，气逸则轻。字从文来，文从事发。事由心想，心由性决。故德不厚者心不定，心不定者气必浮。气浮则躁，躁则生妄。妄亦有依，依者习气。故曰:凡种种书，皆种种人。习书之道乃去我归本之途也。故吾常曰:书者养性，养命，养气之学也。斯为书道之本，君子不可不知之而修也。不然，务美为求，炫技于众。花枝招展，天花乱坠，亦空拳黄叶，水月镜花，自诳无益，堕外道而入迷途，此身枉过，业习弥重耳也！

书道本性论体势篇，许心斋。

笔法论

侧转中，中转侧。方折圆转轻提重按，此初学笔法者操技之大药要。吾谓之法之常，以为方便耳。其要旨在以人力聚物理入天健者耳！与老氏所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者同趣也。

明白自己的心用佛家。调解自己的身用道家。决定自己的行用儒家。

自性者释之根本，伦理者儒之所依，自然者道之旨趣。

小人私己，大人利公。顺众生魔性则欢喜称赞，回众生本性则亿万劫难。故曰:忘身而返众生之本者圣。

以释见心，以道养身，以儒做人。

胸怀者气格，精神者人格，无我者天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