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一四九” 原创

大山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1年夏天,我到河南禹州市中草药交易市场办理完业务,走向停车场时,看到人们正在围观一个面黑体胖,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看到我,中年男人猛地冲向我,吓得我一惊。站定后,他呆呆地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旁边人议论纷纷,他们是在担心我的安全。</p><p class="ql-block">“老…范…”。他突然一字一顿地喊了一声。</p><p class="ql-block">“你是谁,你认识我?”我惊奇地问。</p><p class="ql-block">“我叫一四九……”。他回答。</p><p class="ql-block">熟悉他的人解释说,他是个神经病人,得病多年了。父母去世后,他无依无靠。一犯病就到大街上溜达。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总说自己叫“一四九”,大家也习惯了这样称呼他。</p><p class="ql-block">此时此刻我明白了,他是我的战友。我在记忆里快速地搜索着,良久,一个模糊的印象慢慢清晰起来……</p><p class="ql-block">1988年10月,航空兵某部149团机务一中队来了三名新兵——朱某,薛某和韩英杰。三个新兵团结同志,服从领导,积极要求进步,努力钻研业务,很快熟悉并掌握了本职工作。同志们都说,今年接了三个好兵。这里提到的韩英杰就是我在禹州遇到的称自己为“一四九”的战友。</p><p class="ql-block">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韩英杰努力工作。无论是机务工作,还是一日生活制度,他都做得很好。每天晚上他都会把撮箕和扫把藏起来,以便第二天起床后打扫卫生,清理厕所时,工具不被别人抢去。他曾经对我说:“老范,我很珍惜当兵的经历,我要在这四年里成为一个好兵,不但要入党,我还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军校……”</p><p class="ql-block">由于内心的想法较多,很多事儿又不能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心里着急也在所难免。忽然有一天飞行结束后,同宿舍的战友都准备休息。韩英杰却拿着手电筒,背着铁锹走出宿舍。问他干啥去,他说到下南地挖坟探宝去……。感觉不对劲,战友们把他送到了卫生队。吃了医生给他开的药,就没事了。然而,隔三差五,韩英杰还会犯病,而且越来越严重了。</p><p class="ql-block">老军械师林宝平清楚的记得,一天半夜战友们正在熟睡,紧急集合的哨声突然响起,当战友们都起来集合时,才发现是韩英杰在吹哨,问他为啥半夜吹哨时,他说:“中队紧急集合,去执行紧急任务。”这时,韩英杰的精神抑郁症更加严重了。</p><p class="ql-block">上级要求立即通知韩英杰的父母来部队协商韩英杰的治疗事项,经过双方共同协商,韩英杰由其父母带回老家接受治疗。治疗期间,团领导都十分关心韩英杰的病情,参谋长李栋多次询问此事。机务大队和中队经常派人去到河南禹州慰问看望韩英杰同志。韩家对部队的关心关注也很感激。</p><p class="ql-block">转眼到了1992年,由于家人的悉心照顾,韩英杰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这一年,韩英杰也该复员了。部队派军械师林保平,在朱永红战友的协助下,去到河南禹州市,与当地民政部门进行了多次协调后,地方最终同意接受。军地双方进行了交接。就这样,韩英杰于1993年正式复员,并被分配到石油开采公司保安部工作。</p><p class="ql-block">后来,韩英杰到北京学习,学习结束后专门到部队看望,他很感谢部队首长和同志们对他的关心照顾。感谢林宝平等同志亲自到禹州为他复员工作的事情所做的努力!</p><p class="ql-block">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韩英杰的病偶尔会复发,但都在父母的精心照料和及时治疗下很快好转。再后来他的父母相继去世,当韩英杰再次犯病时,因为得不到良好的照顾和及时的治疗,犯病次数逐渐增多,而且一病就要持续几天。在犯病期间常到外面游荡……</p><p class="ql-block">当我回过神儿来时,我的战友“一四九”踢着正步,喊着一二一,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p><p class="ql-block">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睛湿润了。他病了,病得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啥都忘了,就是没有忘记战友,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是空军航空兵第149团的一个兵。</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