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五台中学的一顿肉菜！

晓晓草

上世纪的90年代，我在母校五台中学上高中，吃过一顿免费的肉菜，让我时常想起。 1992年，我考入县级高中五台中学。一入学不久，学校就张罗建校40周年校庆活动，可谓是大张旗鼓轰轰烈烈。 每天下午，徐鸿彬老师就会在喇叭上做宣传，吆喝相关人员到位训练。徐老师年轻有为，多才多艺，口才也好，为学校的校庆活动可谓是呕心沥血。给我们班代课的姚清华老师应该也是校庆的组织者，他也会在班里面给我们透漏一些校庆的事宜。当时听说是会有好多毕业的校友赞助学校，宣传说还会给同学们肉菜吃。 校庆准备活动如火如荼的展开了。每天下午高音喇叭吆喝声、音乐声、锣鼓声、唱歌声，混杂在一起，热闹极了，也让人们兴奋极了。 偌大的操场上，人声鼎沸，有唱歌的，有跳健美操的，有扭秧歌的，都是大型的团体活动，只听着徐老师喇叭上指挥的声音都是沙哑着。 参加练习的大部分是高一的同学，姚老师几次到教室选拔人才，记得姚老师是很有魅力的一个年轻男老师，代我们的地理，平时的课堂幽默风趣，甚至敢于与当时的校霸作斗争（在那个年代，学校里面有一些与社会混混勾结的作威作福的欺负老实人的让学校也无能为力的学生），姚老师成为同学们崇拜的偶像。姚老师先后到我们班选拔了唱歌的，跳健美操的，妞秧歌的，被姚老师选到的同学们带着得意的神情去投入到大操场的训练中。 大部分的男生和几乎所有的女生都被姚老师选上走了，教室剩下少部分男生和几个女生。而我就是所剩的三四个女生中的一员。当大家投入到火热的训练中的时候，我们这些“闲人”在教室写作业。时常看见班主任郑老师来了教室，心急大家都不在教室学习，也听见语文老师李老师悄悄抱怨，学生都不务正业了。 到晚饭时间，操场的训练活动才能结束，食堂才开饭。在宿舍边吃饭，边听着同学们对训练的议论。二十多人的女生宿舍，议论起来也是人声鼎沸，有的抱怨每天训练太累，有的高兴的不用上课，有的还在宿舍进行练习，还有的愁在扭秧歌的时候要与男生拉手，也有同学谈在与男生拉手扭秧歌时候的感受，甚至谈与男生扭秧歌时候配合的那种别扭，（90后的美友们别笑，我们是保守封建的70后，因为我们平时男女生是不说话的），还有嘲笑我这类上不了台面的，说我们不被选拔是人长的难看，身材是五大三粗。当然，青春期的我，觉得同学说的对，也默认了我是最丑的。 突然有一天，姚老师又到班里挑人，说哪些女生没有事做站起来。我和其她三位女生站起来，以为有什么上台面的好事了，心里一阵激动。姚老师说，你们四个站在最后面当背景，举牌子哇，不能露出自己来，每个人做一个80✘60的牌子，做成45度角，上面沾上几层纸，每一个节目换一个字，你们四个人的字要组成一个成语，你们下去各自做自己的牌子去哇。 自从姚老师宣布了这个任务，就愁的睡不着觉，我住校，没有任何可能做成牌子的材料，志琴是我的好朋友，平时就和我去校园里瞅哪里有举牌子的材料，经过多日暗暗观察，终于捡到一个长木头杆子，可是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无论如何也找不下什么东西可以和这个长杆子做成45度角的牌子，最后我们想到了纸箱子，可是我们哪里能找下纸箱子呢？经过暗暗观察，我们发现我班有一个叫张长春的男生，经常跑家，而且比别的男生善于言谈，在志琴的陪同下，厚着脸向张长春求助，张长春很爽快的答应了。不久以后，张长春找来一个大纸片子，给我们拿到女生宿舍门口，我们拿出长木杆子，张长春比划看如何做45度角，刚比划，就听着传来一些男生怪异的声音，原来是我们班的男生路过，他们怪异的叫:“长春，你在干啥？”，“长春，你给女生做甚了？”，张长春听见这些男生嘲讽的声音，红着脸，扔下纸片子就跑了。 做不成45角的牌子，愁的。后来我问其她几个女生，她们三个也没有做下。姚老师问我们的时候，我们只好如实相告。姚老师说我们不用管了，他弄呀。排练的时候，就让我站最后面，我们一直在等待着要最最好的背景。 　　两个月后，冬天的一个上午，天阴沉沉的，灰蒙蒙的，就要下雪了，校庆终于开始了，还说中午给同学们免费吃肉菜。 学校为我们四个准备好了所谓的要高高举起的背景牌，既没有成45度角，也没有几层，仅仅是把木杆子和纸片子叠放一起，纸片子上糊了一张纸，用毛笔字写了一个字。 天冷极了，早早地全校的学生一千多人都来到了操场上，等待校友们到来，要把这场准备了几个月的盛宴端出来。可是一直等待，等待校友们来，同学们显然已经冻得站的不耐烦了。大约十来点，陆续有校友来，零零星星，没有那么庄严肃穆，很随意的演出开始了，看见偶然有人路过主席台，但并没有驻足观看台下的演出，只是匆匆而过。我傻傻的两手举着牌子，也看不清前面演到什么节目了，只看着比较乱，听着主持人没有往日训练的激情，十二点的时候，天上飘着雪花，看见校友好像来的多了，但都是裹紧衣服，匆匆走向教师食堂那边走去。我们这大型的汇演就匆匆结束了。 中午，学校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张午饭票，是白色的纸撕成的，上面打着“肉菜”两字，冻了一上午，同学们都已经是哆哆嗦嗦了，虽然雪片比之前大了些，但都着急跑着回宿舍拿了碗去食堂打“肉菜”吃。食堂打饭口，挤满了人，另一个食堂好像在招待校友，过去所谓的食堂就是只管做饭，有两三个往外递饭的口子，平时学生露天吃饭，就像《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上高中的那种食堂一样。学生们前所未有的勇敢与鲁莽，尤其是高三补班的学生，夹杂嘈杂声，混乱极了，我们一直被插队，一直憧憬到底今天有什么好“肉菜”吃，饿了一上午，感觉一直流口水，一点多了，终于轮到我们了，把碗递进去，再把碗送出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我的碗里给打了多半碗“肉菜”，还递出一个花卷来。回了宿舍，大家都陆续回来了，看着大家打的饭都一样样的，碗里有白菜、土豆、粉条、豆腐，一两片肉，一个花卷。宿舍里二十多个同学，都自顾低着头，安静的默默的吃着，没有人再谈论校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