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楚情汉风三

不老松

2010年12月24日 星期5 雪

三天前，中央气象台拉响近期有大风雪的寒流警报。昨天临下班，一位厂长友人邀请，速去他所在的鄂西某纺织企业，交流布机除尘。市场就是命令，因目的地有400余公里，天没亮就出发了。

8时到达武汉西郊某大型纺织公司，那里安装了本人设计的除尘设备18台套。为让友人单位考察有好印象，我们作了一次巡检，这些机械还争气，没发现故障。为防意外，决定留下一人，替用户作一次全面保养。

约9时离厂区，继续西行，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落雪花，半小时后小车开上沪蓉高速，两侧路肩及护栏开始积雪。不知是人们已知有大风雪，还是要在家过洋节，同向西进的车非常少，小车全速行驶，12时抵目的地。

这里地处鄂西，是一家几度改制的民营企业，董事长是一位近耳顺之年的女强人。今天来交流的厂商，除我们外，还有一位受董事长邀请、来自南通的棉花机械供应商，远道客人交流在先。轮到我们已是下午三点半了，匆匆作了半小时的产品介绍，又到现场实地查看了一遍，最后商定我方在五天内为对方免费设计一套技术方案。

下午四点半，室外的雪还在飘，厂区的空地上积了厚厚的雪。匆匆告别事主，小车碾着雪浆，急切驶入高速公路。天空慢慢暗淡下来，路侧绿化带林木，全都脱去了夏日里的盛装，赤条条地裸露在风雪里，摇曳的树梢，似乎在向过往的车辆诉说冬的严酷，呼唤春的来临。

千里荆楚沃野，白雪皑皑。车行不远，指路牌上“纪南故城”赫然夺目，曾是东周时期的楚国郢都，那里流传下来的轶事，至今依然为人们所言传。美男子宋玉因作《大言赋》、《小言赋》、《风赋》，多媚上之词，深得楚襄王赏识，为中国两千多年来的为官之道创建了一个蓝本；他的“大王雄风”论，开宫庭文学之先河，四十几年前，华夏满天飞的文革“致敬电”，把这种恶文化潮流发展到极至。宋玉的老师——屈原，行为、命运与学生炯异，因忧国忧民，直言激怒楚怀王，被流放荒蛮之地，客死汨罗江。他的作品《九歌》《天问》《离骚》等流传千古，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呼号，虽时隔两千余年，却仍是指引人们不畏艰辛、探求真理的灯塔。

再前行不远，指路牌上标着“张居正故居”。这位明万历年间因厉行改革而彪炳史册的传奇人物，其主事时声势显赫，但归天隆葬不久，即遭人非议，结果家产尽抄，爵封皆夺，祸连八旬老母，罪及子孙后人。张居正的故事，彰显了中国封建社会做好官不易与改革之难。

雪不停地飘，风似乎弱了些，所见路侧林木晃动的振幅小许多。小车经过了“曹禺故里”潜江、“体操之乡”仙桃，7点左右下高速路，驶入武汉市蔡甸区，在一个叫奓山的路段南侧，一位着红军装束的英武指挥员雕塑，默默地站立在寒夜里，头顶、双肩和前胸积满了雪。前中央军委秘书长洪学智题字：“陈昌浩，浩气长存”，显得有些苍白。塑像所纪念的先人大半辈子的遭遇恰如今夜境况，他在企盼雪夜有一个尽头，等待历史还他一个公道。

在蔡甸某工业区接回早上留下的员工小黄后，小车开上了武汉市的中环线。弯弯曲曲的路灯，在雨雪中折射出无数条徇丽的彩虹，连同不减白昼的车流灯光，组成一幅又一幅美丽的雪夜五彩画卷，尽显江城大都市的繁华。

车出武汉进入鄂州地界，指路牌上接连标出多位名人故里，分别是：陈潭秋故里，张浩故里，李四光故里。陈潭秋是中国共产党的一大代表，李四光是地质学家，他们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有点蹊跷的是张浩，原名林育英，是林彪的哥哥，他是共产国际派回中国的代表，并以斯大林代言人身份，帮助毛泽东战胜张国焘，巩固了党内领导人的合法地位。林育英后任八路军129师政委，1942年病逝于延安，毛泽东亲自为他抬棺材。林彪是抗日早期的八路军115师师长，解放战争中，林彪指挥了三大战役中的两大战役，并带领第四野战军从东北战斗至海南岛，是毛泽东建国的第一军事功臣。林彪还有一个哥哥叫林育南，是一位功勋卓著的工运领袖，因叛徒的出卖，惨死于反动派的屠刀之下。林家三杰在中国革命波谰壮阔的历史舞台上，扮演了轰轰烈烈的历史角色……

⋯晚十时，小车到达黄石市。四百余公里风雪路，饱览原野与都市寒冬夜色；两千年荆楚故人情，阅尽上古与近代华夏沧桑。走出小车，冷气袭人，风已静，雪仍在飘，屋顶和街面茫茫一片白色。

立于武汉市蔡甸区奓山公路南侧的陈昌浩塑像

中共一大代表陈潭秋

吉林大学四光园

林彪元帅与两位堂兄

在延安的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为张浩抬棺

（部分照片选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