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树下的记忆（一）

长鸿

文字撰稿：长鸿。图片拍摄：长鸿。音乐来源于网络。 　　在老家院子龙门左边的竹林角，生长着一棵不知有多少岁月的黄连树，树围要两个成人手拉手才合围得了，树干高约14—15米，树冠形成了一个直径近10米的椭圆形。每到春天，黄连树就悄悄的长出淡红色的嫩叶；到了夏天，就慢慢变成绿色；入秋后，树叶又变成了橙黄色；冬天，树上的叶子就几乎凋落了…… 一年四季，黄连树就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呵护着我们院子的人们……黄连树是我们院子的一道风景，小的时候，常站在家门口，透过黄连树的枝桠看远处的水潿山、点灯山、尖峰顶；看院子外的油菜花、小麦地、水稻田、包谷地；看蓝天白云；看月儿弯弯繁星点点…… 　　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温暖的春风夹杂着新鲜的泥土气息，不断地从我的鼻孔吸入，一下子让我感觉到沁人心脾……我驻立黄连树下，记忆犹如脱疆的野马在脑海中狂奔……儿时黄连树下的那些欢乐立刻又浮现在眼前，驰骋脑际…… 初春的黄连树，在暖阳的照射下，枝桠上淡红色的嫩芽折射出熠熠的五光十色，让人看上去一下子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三毛“春花,秋月,夏日,冬雪,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的随笔……40年前黄连树下的记忆,亦如眼前的水墨即景渲染开来…… 春天的黄连树是最美丽的，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蕴储，它浑身爆发出生命的芽苞，就连平常看起来像干柴一样，划根火柴就能点得着的老枝桠，也冒出星星点点的嫩芽，张着淡红色的小嘴，吮吸着春的甘露…… 　　岁月总在不经意间流逝，当我明白事理的时候，才知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脑海中的那种记忆是永恒的，因为那些年月的记忆中有你有我有她，还有黄连树……在如此美丽的春天，承载着我们儿时默默的期许，想起我们童年时的那些欢乐，心中禁不住泛起温暖涟漪…… 曾记得，那是个春雨后的黄昏，耐不住寂寞的燕、春春和我在春雨还没未停下时跑到了黄连树下，树下的地面或是因为黄连树这把大伞的遮挡，总比别处的干燥。在黄连树下，我们自由自在地尽情玩耍，尽管春雨还有微微的寒意，也似乎抵挡不住我们玩趣，我们也顾及不暇弄脏了衣服会惹来父母的责怪…… 燕在黄连树下踢起了毽子。她动作轻快，毽子在她的脚后跟上下飞舞，只见她时而用脚正面踢，时而劈腿侧面踢，时而用脚倒踢，动作轻盈优雅，愈踢愈快，愈踢愈高，毽子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在她的身前身后蹦来蹦去，只见她时而转向前边，时而转向后边，时而转向左边，时而转向右边，眼睛紧紧地盯着毽子，始终随着毽子不停地转动着……毽子有时也似乎故意调皮地向一边飞去，眼看就要着地了，就在这一瞬间，燕机灵地一弯腰一伸腿，毽子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似的，又让她给控制住了……此情此景，让在一边的春春和我看得眼花缭乱…… 　　我们在黄连树下听雨滴的声音，沙沙沙地打在嫩叶上呢喃着……此时的春雨，远远望去像一张纱网，笼罩着远处的山、近处的地和我们院子，又像是一个风韵卓然的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大自然、黄连树和我们，不断地给予大自然、黄连树和我们爱的乳汁…… 一阵微风吹过，雨水从淡红色的嫩芽上抖落下来，溜过我们几个的小脸，再滑落到地面上，燕、春春与我都不约而同地伸出小小的舌头，故意用舌头去接住从叶子上抖落下来的雨珠，试图用我们的味觉去感受这春雨是否如大人们所说那样甘甜…… 一时间，黄连树嫩叶淡淡的清香夹杂在雨滴中，从我们的舌头滑进嘴里，慢慢地进入到我们的胃，在胃里沉淀后再次散发出清香，以滋润我们幼小的身躯…… 　　如果不是鸟儿在黄连树枝桠上飞来飞去的对着嫩芽吟唱着春天的歌，我们都忘记了这是春天，是一切美好开始的季节…… 长大后，燕和春春都去外地安了家，很少回来。我常想，燕和春春或许也像我一样，脑海深处还珍藏着我们儿时在黄连树下的那份清纯而甜美的记忆…… 每当走到黄连树下，抬头仰望这茂密的枝叶时，就会自觉不自觉的想起儿时的一切……耳边似乎又回荡着我们几个儿时的笑声，那笑声伴着微风，飘过黄连树，飘落在老家的院子里，飘落在家乡田间地头……飘过水潿山、点登山、尖峰顶，再飘过新人桥，洒落在仁江河上，随河水奔流，奔流到明天的黎明…… 　　2023年1月14日长鸿笔于南白街道娄山社区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