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汪曾祺《天冷了,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是1988年的12月22日写的一篇散文,读来依是如此亲切。那床上铺的稻草,那个铜脚炉,仿佛还有余温。乌青菜、冻豆腐咸菜汤都是家家孩子长身体的滋养。踢键子,抓子儿绝对是一代人儿时纯粹的快乐。汪老的笔就是这么的平实可亲,于平淡的叙说中,暗藏的全是你挥之不去的情和趣,对儿时家的无限眷恋。在他的文字中,我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年少时光,家乡里下河平原的一方风情。</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汪老的文章,我读的不多。但从有限的阅读中,喜欢他的风趣,平实,快乐、豁达。今天细看他的词条。让我默然许久。汪老是1920年生人,19岁考入西南联大中文系,师从沈从文,20岁开始发表小说、诗和散文。38岁被打成右派,59岁重新开始创作,77岁魂飞故里。这样算来,汪老年轻时只有过18年的创作,平反后也只给了他18年的天年,那中间人生的黄金20年,被一场政治运动压迫着放下了笔,蹉跎着人生。这就是命运,那个时代中国文人特有的福利。记不清看过的汪老哪篇文章,在右派帽子顶在头上的时候,小老头子抱着一只乡亲送的大萝卜,挎着旅行包,冒着风雪回家过年的那份快乐,成为记忆中的经典,他简直就是冬天里的一团火,带给家人的是温暖,还给世界的是纯碎和明亮。我想到一句话就是:戴着镣铐的舞蹈。这种坚韧乐观好像在唐朝那位做东坡肉的智者身上,也能寻到。人生的旷达和乐观,是苦难岁月的一道金边。</p><p class="ql-block"> 也想起有诗人写到: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辟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p><p class="ql-block"> 读这样的诗句,你能想到诗人是个卧轨自杀的人吗?因为爱情,或者偏执、倔强、敏感。或者如朱大可所说:完成了其最纯粹的生命言说和最后的伟大诗篇,完成了他的的死亡歌谣和死亡绝唱。不知海子的母亲听到这话,会不会骂他句混账。再多的诗才,对生命,对亲人缺少一份责任、珍惜、敬畏,都是人性的残缺呀。我想,这样的诗人,放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会是什么样子呢,可能还是自杀。永远走不出25岁,是他的宿命。其实,人最终走不出的,还是他自己。</p><p class="ql-block"> 苏东坡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如此,人要做到豁达,方能活得有滋有味,岁月又能耐我何。 然而,真正的豁达,又有几人能企及。我们这些普通的人,还不是如叔本华所说:人就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渡日的。欲望没满足时痛苦,满足了便无聊。</p><p class="ql-block"> 平凡人生有过太多的痛苦和无聊,还会继续痛苦和无聊,既然摆不脱的宿命,那就该吃吃,该睡时睡,痛苦时痛苦,无聊时无聊。</p><p class="ql-block"> 能意识到这些,想通这些,是不是也是一种豁达。当然,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那便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