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儿时守岁夜——(老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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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时候是在农村度过的。妈说，那时我特别贪玩。由于贪玩，该吃的时候忘了吃，该睡的时候不去睡，是个很能熬的小夜猫子。能熬夜又贪玩，对于大年三十这一夜，真的派上了用场。因为这一夜晚的干熬，有着名正言顺的理由，当地人叫守岁。

　　这个岁没人守得过我，别人守得眼皮子发黏，哈欠连天，我却精神头十足，眼珠子瞪的溜圆。因为这一夜是有讲究的一夜，有了众多与众不同的讲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它才显得既独特又有魅力，年味也才在其中体现出来。

这一夜的不同当然出自于“一夜连两岁，五更分两年”的习俗。临近半夜的时候，我总是眼睛盯盯地看着那老挂钟，只听当当敲了十二下，一道岁月的门槛就跨过了。这时不知愁的我，总要高兴地大嚷一通：“我又长一岁啦！我又长一岁啦！”在亲人们的笑眼里，我仿佛听见时间嚓嚓的脚步声。妈说，守岁不单是等待长一岁，自古以来就含有消灾除病，祈福祈运的意思。都说守好这一夜能管好这一年，现在想起来，守岁无非就是将辞旧迎新的愿望付诸于形式罢了。

　　既然守岁要守上一个夜晚，那干巴巴地坐着，当然无聊。于是不少有趣的礼道、有趣的事项就滋生出来。比如，傍晚一到，妈就拿出早已用红布缝制好的一双红袜子，每人轮换穿在脚上，在地上左走三圈，右走三圈，意为踩“小人”；然后用笤帚扫扫地，将扫得的垃圾在午夜之前倒出去，意为去污秽；点亮里外的几只蜡烛，意为照吉祥。还要嘴上不失言，凡有不良引申寓意的语言，例如：坏了、糟了、破了、算了、完了一类，大为禁忌；手脚不惹祸，凡有不祥象征的事端，比如打破盘子、摔坏碗一类，切莫发生等。这些古老的习俗，给喜庆里带上几分神秘，在热闹中夹进了些许诡谲，实在令我十分肃穆而又觉得好玩。

　　有一年除夕守夜，比我小两岁的妹妹颠颠地抢着给家人抓瓜子，分那仅有的半斤橘子半儿糖，一不小心竟打碎了盘子，这下可傻眼了，想想习俗中冲撞了违禁的后果，妹妹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妈却笑着说，你赶紧说一句：碎碎（岁岁）平安，解一解它！我也帮妹妹一起冲着破碎的盘子连喊三声：“碎碎（岁岁）平安！”高声叫嚷中，我仿佛见到破裂的盘子，又自动复原如初，这样一来，自认为闯下的“祸事”得到了破解，妹妹也破涕为笑了。

　　现在想来，旧时在犯了口忌时，用谐音来破解，认为化险为夷，这也许算得上心理疗伤的一种，还有几分符合心理科学，慰藉有效。守岁的习俗中，讨吉利也好，守禁忌也好，其实都是人们对生活向善的憧憬，也是一次对民族文化滋味与趣味的品咂和享受。如今，电视走进千家万户，春节晚会就像一道丰盛的年夜饭伴你辞旧迎新，可我一直难忘儿时的守岁夜，那十足的年味儿。

作者简介：

赵明宇，笔名：老禹，冬雨。一生酷爱写作，曾在《兵团战士报》、《农垦报》、《北大荒日报》、《中国农垦北大荒网》发表新闻、诗歌、散文、随笔等200余篇。2006年定居沈阳后，仍笔耕不辍，曾在《辽宁老年报》、《晚晴报》发表文章近百篇，现为沈阳市和平区作家协会理事，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