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本文主人翁:文仙芳,母亲的侄女,我的表姐。</p> <p class="ql-block"> 去年九月初,我和仙芳姐联系上之后,双方都高兴的不得了,开始关注起对方的微信朋友圈、抖音、微信、快闪、秒剪,问起各自家庭、生活、工作和身体情况,激动之余,不免觉得惋惜,我们毕竟错过了四十年姐弟之情的美好时光。</p> <p class="ql-block"> 1981年仲春,天气暖和的晚,田野间还有几丝春寒料峭的感觉,晶莹的露珠挂在草尖尖上,像天上撒下的把把繁星。不知冷的狗尾巴花在夏季还没有敞开心扉到来之前已经绽放出盈盈笑脸。</p><p class="ql-block"> 那天,摸底考试刚完,星期几?我已记不清了,只看到几坨阴云罩在头顶。瞬间,古城暗淡下来。青石的路面,灰色的砖瓦,黑门红柱的庭院近乎一色,屋檐下,燕子叽叽喳喳忽闪着翅膀在空中飞来飞去。</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下雨前的征兆,我健步如飞往大大(小舅)家赶。一周前,麻麻(小舅母)说给我准备了一些学习上用的稿纸,让我去家里拿,我高兴极了。</p><p class="ql-block"> 我向来不看重吃穿的优劣,却常常为缺少稿纸发愁。</p> <p class="ql-block"> 知道我来,仙芳姐并没有听从麻麻的话在家里待着,而是拿上雨伞站在巷口等我。仙芳姐高我一级,她在城关中学,我在象山中学,虽然不在一个学校,心里却时时惦念着我。</p><p class="ql-block"> 春雨还是在我没有赶到之前跌跌撞撞的落下来。仙芳姐撑开雨伞上前迎了两步,伸出白嫩细腻的手拉着我湿漉漉的糙手往家里跑。</p> <p class="ql-block"><b> 泪水和着雨水!那一刻,我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b></p> <p class="ql-block"> 我原本是去看大大,告诉他我考上象中了,麻麻却说:“你一年多都没到你大大这来了,是不是把我们都忘记了?你仙芳姐还经常问你呢?”</p><p class="ql-block"> 仙芳姐是校射击队的,因为赛事,我们常常错过相遇的机会。</p> <p class="ql-block"> 麻麻并不知道我内心真实的想法。那是一个阴冷的晚上,天色漆黑,如泼了墨一般。父亲从坟地回来,像附了母亲的魂,心思凝重地拉着我和春梅姐的手说:“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们就不要再去城里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对任何事情都有安排,包括他去世之后。我知道父亲说的城里是指箔子巷大大家。我问为什么不让我去?那里有爷爷、有大大麻麻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后来我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去多了就会产生依赖。他是担心我们会成为大大家的累赘。</p><p class="ql-block"> 母亲走后,父亲一个人硬撑着我们这个家,承受了三年多的煎熬,1979年3月18日离开了我们。</p> <p class="ql-block"> 那时,城乡生活并没有多大差距,谁家比谁家都强不到哪去。何况大大还要抚养几个孩子,他们生活也不富裕。我当真听了父亲的话,即使进了高中,也没去过大大家,虽然学校离大大家近在咫尺。</p><p class="ql-block"> <b> 怀念是一种情愫,也是一把利刃,能刺得人心疼。</b></p> <p class="ql-block"> 因为想念母亲,常常独自徘徊在旷野,难免让左邻右舍的人心疼。“‘见舅如见母’,振升,真想你母亲的话就去城里看看你舅去。”隔壁段娘的一番话,让我看大大的迫切心情油然而生,想起小时候大大麻麻对我的好,觉得他们应该对我不会有什么芥蒂。</p><p class="ql-block"> <b> 母亲的恩情高于一切。</b></p><p class="ql-block"> 最终,我还是按捺不住思母之念,去了大大家。</p> <p class="ql-block"> 几个月后,仙芳姐高中毕业,开始帮着大大麻麻操持家务,麻麻倒没有什么说的,大大却盼望着仙芳姐能早一点嫁人。少一个人少一张嘴。大大是主事的,家里日子得盘算着过,他希望借此能减轻家里的负担。</p><p class="ql-block"> 仙芳姐给我装稿纸的时候,关切地问我学习上的事,反复嘱咐我稿纸用完了再来拿。“姐给你从印刷厂拿来了好多。”说着,她用手指了一下八仙桌底下的一摞(边角料,宽窄长短不一)道林纸。</p><p class="ql-block"> 麻麻坐在饭桌边搅着馄饨馅。那时候日子穷,馄饨的味道简单,但我们都喜欢吃。</p><p class="ql-block"> 大大搁蹴在凳子上抽着旱烟锅子,烟雾缭绕中,大大的面孔仿佛动态,像蜀人“变脸”,一会是爷爷的样子,一会是母亲的容颜,一会又成了大大,他们似乎都为我发愁。</p> <p class="ql-block"> 吃过午饭,照例要休息一会,大大顺手从门后取下草帽扣到头上出去忙活了。淅淅沥沥的春雨根本挡不住他为家奔波的步子。</p><p class="ql-block"> 屋里剩下麻麻、仙芳姐和我三人。睡前清醒的我拿起仙芳姐放在窗台上一直舍不得收拾的书随手翻看着。</p> <p class="ql-block"> 麻麻用簪子拢了一下头发对仙芳姐说,你看你兄弟(实际上我们年龄相差还不到两个月)多难,目光里流露出的怜惜之情丝毫不亚于看见刚从外头颠簸回来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b> 在麻麻眼里,学习对我来说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得承受父母去世后的孤独,得忍耐生活中的清贫,还得克服学习上的困难。</b></p><p class="ql-block"> 我却不以为然,学习的紧张和忙碌让我已顾不得这些。</p> <p class="ql-block"><b>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意思是“正值雨过天晴,虹消云散,阳光朗煦;日落时天上的晚霞色彩不断变幻,一只孤独野鸭的缓缓飞过。暮色中秋天与广阔的天空相接,呈现出同一种颜色。”</b></p><p class="ql-block"> 我想起此时的天气,想到我的心境。</p><p class="ql-block"> 看了一会书,我转过身子。</p> <p class="ql-block"> 雨天屋里的灰暗淹没不了从窗棂上纸糊的破洞处透进来的亮光。</p><p class="ql-block"> 仙芳姐打着微鼾,均匀的呼吸使她曲线丰满的胸部一起一伏,九成新的印花格子衬衫像阳光照在海面上折射出的两朵彩色浪花一样浮在她身上。</p><p class="ql-block"> 我用余光斜睨着熟睡中仙芳姐额头上渗出的微汗,脑子里对文言文意义的理解完全斥没了她均匀的鼾声。</p><p class="ql-block"> <b>春雨继续下着。外面有些阴冷,屋里却暖和的很。</b></p> <p class="ql-block"> 年前,仙芳姐三番五次地问我能不能回去?我说西安疫情严重,怕不能成行。她就做了好多韩城特色的美食,说你回不来也不要紧,我给你寄过去。我说不用了,等疫情过去我回老家看你去。</p><p class="ql-block"> 炮仗踯躅街头,年前的云彩都带着喜庆。还是仙芳姐理解我,知道在外过年的那份乡情,毅然熬夜费蜡,在除夕前一天,把做好的韩城馄饨、馄饨馍、糖馍、枣糕子和韩城卷子通过顺丰快递寄到我手里。</p> <p class="ql-block"> 过年的时候,我用视频给仙芳姐拜年,敏杰哥给我说了几句话:“你姐就是一个操心的命,过去操心父母,后来操心儿子,现在又操心孙子……”</p><p class="ql-block"> 这让我想起操了一辈子心的外爷、父母、大大妈妈。</p><p class="ql-block"> <b>操心也会遗传!</b></p> <p class="ql-block"> 仙芳姐把这份美德一直保持到在她嫁到颜沟,成为人妻人母成为别人家儿媳之后。</p><p class="ql-block"> 美德是一种投资,它会给投资者带来红利。这份红利让仙芳姐一家日子过的红红火火。</p> <p class="ql-block"> 仙芳姐告诉我:她的两个儿子很争气,老大海海在韩城市秦氏骨科医院上班,现在已成为医院的拔尖人才。二儿子鹏鹏从中国矿业大学毕业后,又拿到研究生学历,之后,被分配到北京中国科学院城市安全研究所,专门从事城市公共安全管理咨询工作。</p> <p class="ql-block"> “我现在和你哥还有大儿子一起住在新院,老屋已经成了家里的‘文物’,逢年过节,有亲人从远方回来的时候,我们才去老屋暖暖房,‘文物’也有灵性,知道它是家里的成员,知道我们心中有它。”</p> <p class="ql-block"> “至于经营在地里的几十棵花椒树和柿子树完全是自己出于‘爱好’,这个‘爱好’是我的根,是先人留下来的。”仙芳姐说。</p><p class="ql-block"> 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忘记自己的根。</p> <p class="ql-block"> “我并不指望它们过日子,只是想把这些‘爱好’传承下来,炼炼手艺,活动一下筋骨。”仙芳姐说她闲着的时候也去邻里家“串门子”,联络联络感情,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碎事善事。</p><p class="ql-block"> “做碎事善事,既少不了吃又少不了穿,那是在积福,为自己为子女为家里积福。”“远亲不如近邻。亲情重要,邻里之间的关系也不容小觎。”<span style="font-size: 18px;">她在电话里是这样给我说的:“这些都是出嫁前大妈告诉我们做儿女的,是人情世故。人情世故是一付万能药,关键时候能救人。</span>如今,大妈虽然走了,他们说的话却一直搁在我心里。”</p> <p class="ql-block"> 说话当儿,仙芳姐把视频镜头对到墙上,客厅正中悬挂着“韩城市最美家庭”牌匾,紧靠右边镶嵌在墙上“奖给:文仙芳2014年庆‘三八’促和谐‘好媳妇’的奖状非常醒目。</p> <p class="ql-block"> 至于那年发生的事,是仙芳姐后来告诉我的。中秋过后,原上仿佛涂了一层厚重的色,钻天杨披着黄色的铠甲,像一排排整装列队即将出征的勇士,树叶悉悉窣窣的声音如阵阵怒吼。落在地面上蛐蜷的枯叶如战死沙场的英雄。桑树在北坡上晒着秋阳,薯藤不受深秋的影响,依然泛着绿浪。</p><p class="ql-block"> 泥土的味道与红薯的清香掺杂到一起在原上飘荡。</p> <p class="ql-block"> 仙芳姐说,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闻着这种味道来我家的。朦胧中睁开眼睛,模糊中看见原上出过红薯的空地。薯香把她从梦中唤醒。她也不知道当时红薯的吸引力怎么会那么大!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扛着铁锹走上七八里路,好在坡上柿树的空柿子填补了她饥肠辘辘的肚子。</p><p class="ql-block"> 她舍不得吃切到的少的可怜的几个红薯,因为她答应了大、妈带回家一起吃。</p> <p class="ql-block"> 后秋,原上明显有些冷,刚搬过苞谷的玉米秆上的长叶像一条条青色的丝带在秋风里摇曳。出过的红薯地就在玉米地旁。一个小孩子走七八里路,即是空手走着,也要在路边歇几次。</p> <p class="ql-block"> 那一天,仙芳姐精神头真大,穿着单衣,稚气未脱,拿着铁锹翻过来一路往前推着,像玩蹦蹦条,平时觉得刺耳的响声此时却让她感到异常的兴奋。</p><p class="ql-block"> 临近中午,有点饥。她想到沟对面寨子里的姑姑。</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来了?这样多不安全?一个女孩子,跑这么远。”正忙着串玉米柱子的母亲对于侄女的到来感到非常意外。“姑姑,我饿了。” 仙芳姐声音颤抖抖的,话语中带着哭腔。</p><p class="ql-block"> 童年无忌。仙芳姐说她当时饿坏了,出门时并没有想到会走这么远。</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走路再近也远,众多人走路再远也近。</p><p class="ql-block"> 仙芳姐说她跟大妈走是不记路的。</p><p class="ql-block"> “‘姑姑给你做,你先吃点馍。’‘姑姑从笼里给我拿了两个柿子馍,那种香味至今我还记忆犹新。’”说到这件事时,仙芳姐忍俊不禁。</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事真有趣,像梦里的幽灵,像天上的彩虹。</p><p class="ql-block"> 转眼,我们已近花甲。新事过目后就忘,旧事越想越清晰。</p> <p class="ql-block"> 那年暑天,云铺的薄,滩地里冒着青烟。我和三哥在河西走廊的西头见了一面。他给我说:“你还记得你仙芳姐吗?”我说当然记得,“她问你呢?说曾给你做过鞋垫,那年你出远门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我想起来了,走的时候,在大大家住了几日,天天陪我的就是仙芳姐,她知道我要出远门,怕今生再也见不上面。于是,带我在县城里疯转,文庙、城隍庙、司马庙、烈士陵园、庙后、箔子巷、南桥(毓秀桥),听秦腔看电影,《十五贯》、《三滴血》、《周仁回府》。</p><p class="ql-block"> 之后,俩人再喝上一碗两分钱的醪糟汤。</p> <p class="ql-block">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跟着她,等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已擦黑。第二天中午,麻麻做的韩城糊饽,香味都飘到嘴边,仙芳姐却拉着我跑出了门:“电影快开演了”扭头撂给妈妈一句话。</p><p class="ql-block"> 当晚,仙芳姐给我赶做了两双鞋垫,一双鞋垫上织有“革命”,一双鞋垫上绣着“幸福”,她是把希望和祝福缝在里面。而我则躺在外爷曾经睡过的炕上,孤独难舍相思像一窝蚂蚁。</p> <p class="ql-block"> 三哥临走时,我计划对他说,年底前回老家一趟,整理一下欠仙芳姐近四十年的那份情,欠所有对我有恩的人的情。这是一种感恩,我想我不应该留有遗憾。</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却没有开口,甚至和三哥在微信里说话时,我都只字未提。不是不想回,我是害怕自己做不到,对亲情的食言会让人觉得难堪。</p> <p class="ql-block"> 最终,这种难堪的场面始终没有出现,因为我既没有承诺更没有回去。</p><p class="ql-block"> <b> 人生在世,什么事都可以忘,唯独亲情不能。因为它走的太快了,过五服的不多。</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续语:</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虎年春节,疫情刚刚消停,正月十七,仙芳姐念我心切,就像当年我到箔子巷去看大大一样,充满了期待和向往,简单收拾一下,坐上韩城至西安的动车,又换乘西兰高铁,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在兰州相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仙芳姐脸上堆着微笑,眼眶里却含着泪花说:“我来晚了。”我说不晚,没出正月都算年,声音却有些哽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几十年不见,我和仙芳姐都变了模样,长相变了,身材变了,肤色变了,衣着打扮变了,说话的声音变了,举手投足也变了。但我们的心却没有变,我们的亲情从来没有变,甚至比以前更亲,仿佛回到了从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 在大大家门前的小巷里追逐嬉戏,打纸板跳方格子。在清澈的南河里捡鹅卵石,挖砂子堆沟槽,用脚踩着水中映出的两个影子,撩一把河水看空中造出的彩虹。在玉米地里捉迷藏,苜蓿地里追蝴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 一片叶、一枝花、一只浮萍,一撮细浪,欢声笑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 有些记忆是永久的,是刻在骨子里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 1985年,我去看大大麻麻,却不见仙芳姐影子。麻麻说:你仙芳姐嫁人了。我顿时惊鄂!她怎么会嫁人呢?她怎么就嫁人了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 还是麻麻理解我。“去看看你姐吧,她嫁到颜沟了。”在颜沟一处院舍,也就是仙芳姐之前说的如今成了她家“文物”的老屋里,仙芳姐挺着肚子,骄傲的像个公主,举止蹒跚,脸上却承载着幸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 那次见面非常短暂,甚至连一杯水都没有喝。我告别了她,也告别了故乡。从那时起到现在,几十年间,为了孩子为了家庭,我们各自在岁月的流河里奔波忙碌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 期间,我也回去过几次,多是小住三四天,便又走了。直到今天才有了见面的机会,却少了往日的情怀,多了份老人的思想,对一切都有了感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5, 138, 0);"> “兄弟,你怎么了?”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仙芳姐叫了一声。我似乎忘记是来接她回家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仙芳姐是个轻易不出远门的人,即使二儿子鹏鹏在北京有了一席之地,她仍把身心放在韩城老家。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我说闲时你可以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说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到外面散心游玩,因为家里有爱人有儿子还有孙子,她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是她的枝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那不成了烧包,大、妈,姑姑、姑夫、还有爷爷、奶奶不也一辈子没出过门吗?”仙芳姐拿出长我几十天的口吻理直气壮地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我笑着摇摇头:“你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观念,不,应该是老公孩子热炕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况且,你日子过得不错,孩子都出息了,你也该安享晚年了,趁着现在身体力行,在这个盛世和平的时代,好好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仙芳姐说:“不了,家里人多事多,需要有人守有人操心,我就是那个守家的人,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只要兄弟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终了,她还是没有拗过我。当然,更多的是亲情的诱惑,亲情的力量势不可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在兰州的那几天,仙芳姐本打算那儿都不去,就在家里陪我好好说话说话,说说我们姑舅姐弟的亲情,说说我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想着把我们之间的亲情真真延续下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短信、电话、视频,把亲情规范的格式化了,说话都显得客套,让人有一种距离和隔阂。”仙芳姐感慨地说起我们当初联系上时的情形。</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就是。”我附和着说。“我们本就应该常来常往,亲情是走出来的。三言两语的问候,将就兑付一下,做做样子走个形式,可不就把亲情变疏了,亲人变得陌生,心距越来越远。时间久了,势必把亲情弄丢。”</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不过,我说既然联系上了,话留着以后慢慢说,现在交通这么快捷,随时就能见面,一顿饭一响工的功夫。</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仙芳姐最终答应去市里走走,看看兰州的风景,尝尝兰州的美食,感受一下兄弟工作生活了四十年的地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之所以这样想,因为我总归是她唯一的兄弟,在众多的姑表叔侄当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虽然已是春天,天气依然寒冷。可我们的心就像黄河流水一样激情澎湃,像黄河石林一样刚毅坚强,像兰山顶上的雪一样洁白无瑕,像白塔山的坡土一样纯真朴实,像兰州水墨丹霞的色泽一样绚丽多彩,像滨河步道的草木一样悠然自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就在仙芳姐走后的第二天,蛰伏了一个月的疫情再次袭来。我和仙芳姐不约而同为这次短暂的相见感到庆幸:在亲情面前,疫情也得给我们让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2px;"> 视频电话里,我和仙芳姐咀嚼着在兰州相聚时的那段美好时光。</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