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奇家族的兴衰

崔小如

无论欧洲通史还是西方艺术史， 都不可不提到美第奇家族。

在古代的欧洲社会有几个不同的阶层：平民、商人、教会和王室。美第奇家族属于每一个阶层。他们出身于佛罗伦萨的平民，之后开始经商，通过几代人的努力，积累了巨额财富，控制着整个欧洲的金融业，并且以商人的身份统治了佛罗伦萨将近300年，使佛罗伦萨成为欧洲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和艺术中心。这个家族还产生过三位罗马教皇、两位垂帘听政的法国王后。

欧洲近代化过程的三大思想运动（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美第奇家族跟其中的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都有着直接关系。

比如说文艺复兴，从家族奠基人开始，美第奇家族成员耗尽数年时间收集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经典书籍和艺术品，建立了一个希腊式的学院，邀请学者们进行授课和讨论，同时也支持艺术家们在美第奇的建筑内完成他们的艺术作品。

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文艺复兴三杰”，马萨乔、多纳泰罗、波提切利、提香、鲁本斯、卡拉瓦乔、但丁全都是美第奇家族发掘和资助的。甚至连“文艺复兴”这个词，也是美第奇家族资助的艺术家瓦萨里提出的。美第奇家族兴建了教堂、大学和图书馆，还支持哥白尼、伽利略做科学研究。可以说“文艺复兴”就是美第奇家族用钱砸出来的。

如今佛罗伦萨是意大利中部的历史名城、旅游胜地，而在几百年前，它是个独立、富裕、强大的国家。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后，意大利分裂了一千多年，佛罗伦萨正是众多分裂成的小国之一。15世纪早期，哥伦布还没开始大航海，而佛罗伦萨共和国，作为亚欧大陆商品交易过程中的重要一站，变得越来越繁荣，很多家族依靠贸易发展起来，美第奇也位列其中。

第一代

美弟奇家族的传奇始于乔凡尼·美第奇，他出身贫穷，却有极强的生意头脑和远虑，为了尽快让家庭脱贫致富，1397年他在佛罗伦萨开办了了第一家银行——美第奇银行。

当时佛罗伦萨是中世纪意大利半岛上最大的手工业城市，银行业发达且集中，但却没有清晰的法规约束，缺乏条理性。银行货币交易员的工作都是在公开的市场，以喊话形式放高利贷，是美第奇银行开始让单纯的借贷业务走向规范。他们使用了复式记帐法：每两页对开的账本右上方做编号，左边是债务人名讳，右边是还款时间数量。乔凡尼是具备深谋远虑特质的人，他明确了一些规章制度，不借钱给皇室但可以借钱给人买官。1410年有个叫科萨的那不勒斯人，想要去罗马竞选教皇，他虽出身贵族却一直在当海盗。众人都觉得不靠谱，只有乔瓦尼拿出了一万金币资助他，这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一场血本无归的赌博，没想到科萨真的当选了教皇，成为了约翰二十三世。乔瓦尼也得到了回报，他成为了教皇的财务代理人，帮整个教廷打理钱财，收获了巨额利润，还把美第奇银行开遍了欧洲。

与教皇以及王公贵族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这让美第奇银行在很长一段时间维持着欧洲银行业垄断地位。

上帝说，人类可以通过劳动来赎罪，但美第奇家族却没有靠劳动流下一滴汗，全是通过利息获利，并没有创造出任何东西。当乔凡尼站在放贷方的位置上积累越来越多的财富时，伴随而来的恐惧感也日益增加。根据但丁的神曲里描绘的地狱中各种刑罚，放高利贷的人们会被地狱第七层的恶魔看守。但也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放贷者们获得解脱，根据教义，富人可以花钱资助宗教艺术和教堂类建筑，为自己买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这对乔凡尼来说是值得深思的事情，因为资助艺术，可能会拯救美第奇家族的灵魂。

而此时，机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1400年，为了庆祝黑死病疫情的结束，佛罗伦萨决定为大教堂的洗礼堂创造新的镀金青铜门雕塑。已接任佛罗伦萨首席执政官一职的乔凡尼毫不犹豫地提供了赞助，并举行了设计竞赛。参赛的七名雕塑家被要求制作一块铜板，并以圣经故事“以撒献祭儿子”为创作主题。评审团一致认为吉贝尔蒂的作品更古典，但布鲁内莱斯基戏剧性的人物动作也给人留下印象，希望二人可以共同合作。布鲁内莱斯基不愿屈居第二，选择去罗马学习建筑且再也不碰雕塑。最终，吉贝尔蒂接受佛罗伦萨施洗堂铜铸大门的工作。当时吉贝尔蒂只有23岁，又陆续为洗礼堂建造了北门、南门和正门。历经22年，待到所有的门都完工时，吉贝尔蒂已经垂垂老矣。当这扇被称为“天堂之门”的正门呈现在人们面前时，这个家族意识到了藏在救赎之名下，艺术带来的潜力。

第二代

1420年，年仅25岁柯西莫·美第奇接掌了家族事业。此时美第奇银行已遍布欧洲大陆，成为欧洲最大的金融机构。柯西莫是个政治天才，他乐善好施平易近人。这座城市至少是名义上共和制，每个人享有平等，而实际上美第奇才是整个佛罗伦萨最有权势的家族。

因为势头过猛威胁到了佛罗伦萨其他的巨贾，一场针对“新贵”的阴谋差点让柯西莫性命难保。最后柯西莫虽免于一死，但家族依旧没能摆脱流放10年的命运。直到佛罗伦萨民众发现经济繁荣还是需要美第奇家族的帮助，必须将柯西莫请回接管佛罗伦萨政权。教会向他抛去了橄榄枝，1437年，教会同意让柯西莫花钱赎罪，条件是让他负担修复圣马可修道院的费用。柯西莫慷慨的把整个教堂的重建和扩建的费用包下，这种大手笔的私人赞助行为，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而教会也和柯西莫达成了交易：在教堂里保留一间专属柯西莫的修行室，制作了一块写着免除罪行、得到救赎的石牌供奉。

在请艺术家绘制教堂湿壁画的期间，柯西莫翻遍《圣经》，“东方三博士朝拜刚出生的耶稣”被画在了这间修行室里。这是一种很明显的视觉隐喻，通过东方三博士改变美第奇家族于大众的面貌——即拥有东方三博士的属性“有钱、圣人、带礼物”。此后每年1月6日，在佛罗伦萨开始有了模仿东方三博士旅行的大狂欢，美第奇家族的成员头顶皇冠，身着华丽，扮演东方三博士，他们不再是不道德的放贷人，他们成为圣经里带着礼物来祝贺的圣人。

科西莫回归佛罗伦萨的一路上，乡亲父老都在向他欢呼致敬，柯西莫威望更高了。他意识到，作为佛罗伦萨最富有的人，想避免参与政治是不可能的，科西莫在佛罗伦萨搞起了僭主政治：他本人不担任任何政府职务，但是所有政治决策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执行，柯西莫很少去市政厅，执政团的官员要到他家里征询意见，各国的使节来访也会直接到柯西莫家里拜会。科西莫成了佛罗伦萨共和国的实际统治者，被人民尊称为“国父”。

当时有一座象征着罗马建筑实力巅峰的圣母百花大教堂没有封顶，而在当时，主教堂对一个城市具有无比重要的意义。如果能解决这道一百多年的难题，毫无疑问，它将为解题人带来至高的威望。

柯西莫找回了曾经不愿参与制作佛罗伦萨施洗堂大门的暴脾气布鲁内莱斯基。在当时，复兴古罗马的光辉是一个热门话题，这位精通数学的建筑师从古罗马时代的建筑获得灵感，通过研究废墟的细节，从独特的建筑元素到均匀的照明，发展了一套线性透视系统。布鲁内莱斯基是柯西莫的老相识，他是个天才，柯西莫说，对待艺术家应该充满尊敬，而不要和其他赞助人一样视他们为劳工。最终，四百多块红砖被陆陆续续运到圣母百花大教堂，建造了一个傲视整个佛罗伦萨的穹顶。

"美丽的红色圆顶直触天空，整个托斯卡纳都能看见"佛罗伦萨民众惊叹！

从此大量财富被用于修建佛罗伦萨“看得见的工程”。从重建和修复教堂、宫殿到搭建欧洲第一座公共图书馆，金钱的赞助使之成为一种政治意味极强的投资，美第奇家族也逐渐完成了从商人到贵族的转变。

第三代

科西莫饱受痛风的折磨，而他的儿子皮耶罗也一样，皮耶罗在掌管家族不到5年之后就去世了。科西莫的孙子洛伦佐·美第奇登场了，他获得了美第奇家族全部的金钱和权力，带领美第奇家族走进了全盛时期。

洛伦佐刚满20岁，年轻却极富政治天赋，他进行了政治改革，让老百姓得到好处，获得了民心。但改革令教皇不悦，教皇西克斯图斯四世，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残暴贪婪，他利用职权为几个外甥谋求私利，肆意侵占意大利邦国的土地，洛伦佐拒绝了教皇的无理要求。于是教皇和反对美第奇家族的帕奇阴谋者联合起来，针对洛伦佐兄弟俩进行暗杀，洛伦佐的亲弟弟朱利亚诺惨死。之后洛伦佐团结各方力量、清除政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声望，成为佛罗伦萨实际的领导人，他的名字被人们冠以“豪华者”的名号。

教皇恼羞成怒，他游说一直跟佛罗伦萨有矛盾的那不勒斯王国，纠集了一支军队，要荡平佛罗伦萨，战争迫在眉睫。原本那不勒斯军队不足为惧，米兰公国肯定会来帮忙，可这时候的米兰公国，公爵遭到暗杀，国内一片混乱无暇驰援。还有30英里，敌人就要兵临城下，佛罗伦萨处在前所未有的危机中。洛伦佐决定，他要孤身去那不勒斯王国游说国王，佛罗伦萨民众非常震惊，这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但洛伦佐知道那不勒斯国王费兰特的软肋：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法国国王一直认为自己有权力占有那不勒斯，这让费兰特国王深感威胁，更不用说还有奥斯曼土耳其的舰队一直在那不勒斯南部沿海游荡。洛伦佐知道，那不勒斯王国同样被强敌环绕，如果佛罗伦萨和那不勒斯能够成为盟友，将是双赢的局面。不过，费兰特国王机敏狡猾、精于算计，善于掩饰真实想法，跟他谈判难度很大。

洛伦佐发现了自己和费兰特国王的共同点，都喜欢乡村生活，喜欢驯鹰打猎，他们对诗歌的品位很相近，对于古典作品和人文主义看法也很相似。所以在谈判中，洛伦佐不是只顾眼下的局势，而是委婉地提到古典时期，那个时代有很多通过结盟实现和平的君主，他们同样被后人传诵，这是对费兰特国王的暗示。至于眼下的政治局势，洛伦佐同样见解深刻。他告诉费兰特国王，虽然教皇近年来扶植那不勒斯，比如提拔费兰特国王的儿子做主教，但是教皇只是为了实现个人目的，对那不勒斯只是暂时的利用。可是佛罗伦萨可以成为那不勒斯真正的朋友。最终，两国签订了和平协议，那不勒斯撤军，教皇被孤立了，战争终于结束了。

1480年洛伦佐回到佛罗伦萨，他受到极热烈的欢迎，甚至比46年前他爷爷科西莫回来时的场面更胜一筹。经历这次事件之后，洛伦佐在佛罗伦萨的统治就更加稳固了，这个时候佛罗伦萨名义上还是共和国，但是洛伦佐事实上已经成为了独裁者。虽然他一再向外国人解释他只是个普通市民，可是他的意见全都被执行了。

虽然在政治上获了很大的胜利，但是洛伦佐经商的才能很差，美第奇银行被他搞得濒临破产。洛伦佐先是侵占了堂弟的钱财，之后又挪用了国库。这当然不是一个“普通公民”该做的事情，有人称呼他是暴君，但是洛伦佐毕竟有威望、有魅力，所以人们说：“如果佛罗伦萨注定被暴君统治，那绝找不到比洛伦佐更优秀、更令人愉悦的人选了。”在他们的眼里，洛伦佐是一位“温柔的暴君”。

在14世纪下半叶，彼时的佛罗伦萨处于文艺复兴的黄金时期，人文和艺术正在经历着“用新的眼光来接受熟悉的事物”的转变。洛伦佐也以实际行动来培养年轻的艺术家们，借他们之手，实现自己的幻想。他在自家的花园办了一所“自由美术学校”，也是历史上第一个现代美术院校。学院的学生可以临摹美第奇家族那些经典的古希腊雕塑收藏品。与其说洛伦佐对复兴古希腊贡献巨大，倒不如说是通过宗教艺术塑造了学生们的头脑。

洛伦佐本人对音乐、哲学造诣极高，还出版过不少诗集，“生命的脆弱”、“爱情与盛宴”、“光明和不稳定”主宰了他的诗歌。但洛伦佐不满足于提升艺术品的古典风格，他希望能以古希腊的生活方式生活。他邀请与他同时代的艺术家、思想家和学者，洛伦佐效仿柏拉图，在宅邸讨论哲学；在美第奇宫举办文化沙龙，将柏拉图的作品翻译成拉丁文；学者们在洛伦佐的支持下创立了一种新的思想体系：人文主义！

自从1469年洛伦佐成为家族的掌门人，直到1492年去世，这23年里，美第奇家族达到了全盛时期。洛伦佐支持了大批的艺术家，是当之无愧的“文艺复兴最伟大的赞助者”，而在他去世五年之后，美第奇家族在佛罗伦萨的统治被推翻，文艺复兴的中心也从佛罗伦萨转移到了罗马。

教皇时代

在豪华者洛伦佐去世20年之后的1512年，美第奇家族重新掌握了佛罗伦萨。不过，金融危机和战争已经把城市拖垮，再也没能恢复当初的活力，也不再是重要的国家了。美第奇家族的重心也转移到教廷所在地罗马。

洛伦佐在世时认识到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在教廷里身居高位，对于家族非常有利。他知道在法国获得神职比意大利更容易，于是在洛伦佐的预先安排之下，他的儿子乔瓦尼·美第奇（利奥十世）8岁就接受了削发礼，法国国王亲自推荐乔瓦尼进入修道院，还让他担任了20多个重要职务。洛伦佐和教皇英诺森八世关系很好，于是他让教皇封16岁的乔瓦尼当枢机主教（教廷之中仅次于教皇的红衣主教）。

有这样的职务并不代表乔瓦尼道德方面多高尚，他不但懒惰，而且好酒、好色。他的优点在于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因此他安安稳稳地当了20多年枢机主教，如鱼得水。

事实上当时的罗马就是一座堕落的城市，整个城市的人口不到5万人，而妓女的数量将近7千。妓女需要交高昂的税金，神职人员无需缴税，不可有固定性伴侣（可以嫖娼），导致很多神职人员死于梅毒。

乔瓦尼1513年被选为了教皇，也就是利奥十世。成为教皇以后大肆享乐，他对自己的堂弟朱利亚诺说：“既然上帝让我成为教皇，那就好好享受吧。”这里的朱利亚诺与父亲同名（洛伦佐被刺杀身亡的弟弟朱利亚诺的遗腹子）后来成为了教皇克莱门特七世。

利奥十世在罗马依然按家族传统投资艺术，修建了圣彼得大教堂。为了凑钱，教廷大肆出售“赎罪券”，这成为了宗教改革的直接原因。

朱利亚诺·美第奇（克莱门特七世）1523年登基的时候，教廷已经是个烂摊子了，因为堂哥利奥十世太能花钱。而他接手后继续花钱，毫不吝惜。他聘请拉斐尔画画、聘请米开朗基罗雕刻、给达·芬奇提供住宅，还资助哥白尼进行天文研究。

在1527年，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入侵了罗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洗劫，克莱门特七世签署了屈辱的条约，而罗马的文艺复兴也就此终结。

不过，克莱门特七世并不是毫无谋略。他采取了极为巧妙的外交手段，在1533年，他把14岁的凯瑟琳·美第奇嫁给了法国王储，后来凯瑟琳成了法国王后、摄政王太后，开启了美第奇家族统治法国的时代。

走向衰落

虽然美第奇家族实行独裁统治，但是佛罗伦萨在名义上还是个共和国。在洛伦佐去世以后，家族经历了被推翻又回归的历程，为了一劳永逸，科西莫一世·美第奇把共和国变成了大公国，美第奇家族终于告别了平民和商人的身份，彻底承认自己是贵族。

对于共和国变为大公国这个事，社会底层老百姓支持科西莫一世，但并不是因为他能带来什么好处，而是之前的共和国没带来好处。另外，科西莫一世还得到了西班牙的支持，当时西班牙国王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查理五世，而且因为哥伦布的远航，西班牙国力强盛。

1569年，教皇承认了科西莫一世大公的身份，美第奇家族成为了佛罗伦萨名正言顺的主人。

科西莫一世的名字是教皇利奥十世取的，正是为了纪念“国父”科西莫。他受过很好的教育、举止优雅，而且记忆力非常棒。他的兴趣是成为军人，而不是治理国家，他多疑且刚愎自用。他非常严厉，对手下的任何错误都不放过，甚至在宫廷仪式和服装方面，也都制定了严格的标准，他喜怒无常，保持神秘，每日行程连他的仆人都不知道。为了防止被刺杀，科西莫一世聘请了米开朗基罗的学生瓦萨里，设计了一条长廊来安全地穿过城市。换句话说，专制君主的种种特点都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把自己当成是公民的传统已经不复存在。

1600年，科西莫一世的孙女玛丽·美第奇嫁到法国，成为美第奇家族的第二个法国王后。

科西莫一世的儿子叫做费尔迪南多二世，他聘请了一位科学家，给自己的儿子当家庭教师，这位科学家就是伽利略。教会迫害伽利略的时候，美第奇家族接纳了他，让伽利略可以在佛罗伦萨安静地进行研究。1610年，伽利略在自己的著作里提到了新发现的行星，他将其命名为“美第奇星”。

美第奇家族的统治又延续了好几代，但是已无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落。

安娜·美第奇在接连送走了父亲科西莫三世·美第奇、哥哥斐迪南三世·美第奇和弟弟吉安·美第奇后，她清醒的知道美第奇家族就此断绝，而她无能为力。

她一生使用银质家具，出行永远使用八匹马拉的马车，她傲慢又端庄，努力维护这个家族最后的荣光。在临死之前，安娜将美第奇家族的所有收藏品都留给了继任的大公，唯一的条件是：“任何一样东西都不能离开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的全部财富都要永远留在这里供全世界人民欣赏！”

1743年，美第奇家族的最后一个成员去世，传奇就此谢幕。

虽然美第奇家族已经消失了两百多年，但是在欧洲，说起美第奇的名号，仍然人尽皆知，众多的文化名城都深深刻下了美第奇家族的痕迹。尤其是佛罗伦萨，它的命运一直跟美第奇家族绑在一起。如今到佛罗伦萨旅游，还是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看到美第奇家族的影子：乌菲兹美术馆、圣母百花大教堂、圣马可修道院、皮蒂宫，还有各处散落的美第奇家族徽章，诉说着家族往日的荣耀。

电视剧《翡冷翠贵族---美第奇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