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萨：陶醉在世界艺术之都①

二泉松

从威尼斯开往佛罗伦萨的火车驰行在亚平宁半岛中部的一片平原上，穿过云层的阳光洒在亚平宁山脉中这个宽广的盆地，虽是夏天却清新而凉爽。但我内心却正在焦虑：担心来不及赶到佛罗伦萨米开朗罗基广场观赏名闻遐迩的城市日落。

酒店是预订好的就在火车站附近。以最快的速度安顿好住宿，在酒店门口召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赶往米开朗罗基广场。司机心领神会，微笑着“ok！ok！”——知道这时候赶往那里去的人都是为着追赶太阳。

然而我们还是晚了一点。米开朗基罗广场位于佛罗伦萨市区南端的高地上，此时（2015年7月21号18:03，北京时间22号1:03），太阳已经下山，迎接我们的是火焰般的晚霞在天边翻滚着。

米开朗基罗的不朽之作《大卫》雕像挺立在广场中央。

趁天色还亮，赶紧拍照。

米开朗基罗广场始建于1860年，广场上这座《大卫》雕像是青铜复制品，基座上是米开朗基罗另一著名雕塑《昼夜晨暮》里的人物。米开朗基罗创作《大卫》时，所使用是稍有瑕疵的整块大理石，历时3年，一改大卫传统的血腥形象，创造了一个准备参加战斗的大卫，英俊健壮，肌肉紧张，神情专注。力与美的完美结合让《大卫》成为米开朗基罗的不朽之作。

暮色中的《大卫》雕像。

虽是复制品，仍可以领略到大卫那坚毅的神采和完美的身材。解剖学专家的研究表明，在这座高5.5米的雕像上，人体的骨骼和肌肉的比例表现得极尽完美。

佛罗伦萨没有什么特别漂亮的自然景观，但是这里壮观的城市日落吸引着人们，成为许多游客佛罗伦萨之旅的必到之处。

广场上还可以观赏佛罗伦萨城市全景。

日落以后，夜幕降临，人群依然不散。还有汽车陆续赶来，参加刚刚开始的夜晚的欢乐时刻。

广场上有许多卖艺人，他们的演奏此起彼伏。有些是业余的，这个文质彬彬的歌者，白天是否还在哪个讲台上传道解惑？

甚是惊喜的有二个服饰华丽的亚裔人一直在演奏邓丽君的歌曲，围观者众多。音乐无国界啊！

广场边上建有一个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凉廊，设计者波吉的初心是要在此开办一个展出米开朗琪罗作品的博物馆，不过计划未能实现。现在凉廊上是一座全景餐厅，凉廊下方阳台的墙上有如下铭文：“佛罗伦萨建筑师朱塞佩.波吉，这里是他的纪念碑”。

这个凉廊成为俯瞰佛罗伦萨的最佳点。

从左到右，这些地标性建筑依次是韦奇奥宫、乔托钟楼、百花圣母大教堂和圣十字大教堂。

把镜头拉近了看。上：乔托钟楼和百花圣母大教堂。下：圣十字大教堂。

阿诺河。此时是21日19点20分（北京时间22日2点30分）。

在网络上看到的日落时分是这样的，夕阳将阿诺河映的金光闪烁。（网络照片）

全景餐厅座无虚席。

照片中最前面的是一座有故事的老桥。

老桥又称旧桥（ponte vecchio），是佛罗伦萨著名的地标之一，是意大利现存最古老的石造封闭拱肩圆弧拱桥，也是全世界著名的老桥之一。

全景照片。阿诺河穿过典雅的佛罗伦萨古城。

此刻，我们一家三口坐在台阶上，与来自世界各地素不相识的人们一起，被音乐环绕着，被晚霞弥漫着，静静地感受这个世界艺术之都的恬静和美好。

火焰般翻滚的晚霞暗淡着平静下来，远处山后的云层浓厚起来。城市里开始有灯光闪现。

远处的云层似乎是城市边缘的亚平宁余脉忽然长高了。 华灯初上。古城灯光璀璨，愈发迷人。

落日余晖和璀璨灯光辉映下的阿诺河。

两岸如梦如幻。 行程计划中，明天我们要沿阿诺河走一段，还要到旧桥上去看一看。

灯光烘托下的乔托钟楼和百花圣母大教堂，华丽又神秘。

圣十字教堂。夜幕下，想到这个教堂里有许多墓地特别是有一些世界重量级名人（但丁、米开朗基罗、伽利略、达.芬奇、马基维利、罗西尼等）的陵墓和纪念碑，感觉分外庄严、肃穆和神圣。

夜幕中同框的乔托钟楼、百花圣母大教堂、圣十字教堂和阿诺河沿岸的建筑物。

佛罗伦萨时间20点20分（北京时间3点20分），一钩弯月冉冉升起。

米开朗基罗广场上依然人头簇拥。

夜愈深，景愈美。

夜幕下的《大卫》雕像。

我们意犹未尽，在广场上又流连了一会，离开时已是佛罗伦萨时间20点36分（北京时间凌晨3点36分）。

13路公交车从米开朗基罗广场到火车站，末班车大约是晚上9点，这时候乘车的人比较多，我们全程一直站到火车站。幸亏路程不长，酒店与火车站也只一路之隔，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佛罗伦萨公交系统高效准时。除了夜间公交车是上车买票外，白天都是要在上车前先到车站附近的烟草店、报亭或主要车站旁的自动售票机上买票，上车后再在车上的打票机上打票。

为了方便出行，我们在佛罗伦萨选择酒店时首选火车站附近的。这家酒店星级不高，然而温馨舒适富有艺术性，超出我们的预期。居住在佛罗伦萨这个世界艺术之都的人们，艺术素养和眼光也许要高于其它地方。

房间墙上挂着佛罗伦萨领主广场的老照片，让我想起这个古老城市名字的趣事。“佛罗伦萨”是由英语“Florence”翻译过来的，而诗人徐志摩则由意大利语“Firenze”译为“翡冷翠”，真是神来之译。“翡冷翠”音和义之美兼得，富有诗意和色彩也符合古城的气质，令人遐想连翩，所以很多人仍喜欢使用“翡冷翠”作为地名。又想起朱自清将法国的一个王宫所在地（法文Fontainebleau）译为“枫丹白露”，这个柔美而富有色彩的诗意的名字，为世人喜闻乐见，而徐志摩翻译为“芳丹薄露”也很有意境。

第二天，我们来到阿诺河边。阿诺河贯穿佛罗伦萨东西，它是意大利中部的一条重要的河流。眼前的阿诺河看起来有点污染。

有许多桥梁似串串项链挂在阿诺河上。其中四座老桥历史悠久，都可追溯到中世纪。（网络照片）

漫步在阿诺河边。河两岸的老房子大多呈黄色，和旧桥相辉咉。

圣三一桥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椭圆拱桥，长32米，由石灰岩构建。它始建于文艺复兴时期，据说由米开朗基罗设计，由建筑师阿马纳蒂于1567-1569年督建。1944年它被撤退的德军摧毁，后来按原样重建。

建在阿诺河较窄处的旧桥又叫维琪奥桥，眼前的旧桥是1345年重建的。旧桥不长仅30米，但比较宽有32米。这座石砌廊桥像一排房屋坐落在河面上，900多年来历经洪水和炮火的洗礼，阿诺河上的桥梁唯有旧桥毫发无损。

廊桥上面是从前乌菲兹宫通往隔岸碧提王宫的瓦萨利走廊，这是一条神秘的有皇家气派的空中私人通道，里面藏有无数以绘画为主的艺术珍品，长久以来秘而不宣。现在，参观者仍需要预约，票价80欧元，且有参观人数和参观时间的限制。（网络照片）

上图：旧桥东侧。下图：旧桥西侧， 20世纪40年代希特勒访问意大利时，墨索里尼为取悦他的贵客，将旧桥中央三个拱顶上的走廊西侧改成三个大窗户。希特勒参观瓦萨利走廊时，为见到的瑰丽的艺术藏品和阿诺河美景深深打动。据说后来德军从佛罗伦萨撤军时，希特勒下令绕过旧桥，以致旧桥成为阿诺河上唯一没有被炸毁的桥梁。此事真伪如何，不得而知。

那么，好好的一座廊桥，怎么会又在上面加建一个走道呢？说来话长。

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是15世纪至18世纪中期在欧洲拥有强大势力的名门望族。1549年，当时的公爵科西莫一世买下了碧提宫作为新家（18世纪初巴黎凡尔赛宫落成前，碧提宫一直是欧洲最奢华的宫殿）。碧提宫在阿诺河南岸，从新家到河北岸科西莫的行政办公处乌菲兹宫和旧家维奇奥宫，就得每天穿过阿诺河上的旧桥。当时的桥上，二边都是铁匠铺、屠宰场和皮革加工场，一片“脏乱差”。美迪奇家族贵为统治者，他的成员和宾客自然不能与平民百姓一同拥挤在街道尤其是老桥上。怎么办？财大气粗的美第奇家族的解决方案直截了当：建造一条从老皇宫、乌菲兹宫、阿诺河旧桥、圣菲切利教堂到碧提宫的专用通道。

瓦萨里用5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了这个专横的决定。在靠近阿诺河的地方，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条过街走廊从乌菲兹宫二层伸展出来。

而在阿诺河北岸沿河，造了一条架空的通道直接和廊桥上方的通道连接起来。

从沿河架空走廊的地面上的入口可以直接走上旧桥。

但在修建时，瓦萨里在旧桥的南端遇到了麻烦。弗洛伦萨的另一个望族曼内利家族在桥头有一个小塔，位置就处在通道设计规划的中间。曼内利家族拒绝拆除他家的小塔。二个望族都不想引起争端，瓦萨里竟骚骚地在小塔外边架了一段空中走廊，拐过曼内利小塔，成为瓦萨里长廊最狭窄的一段。

瓦萨里长廊内景。有一段超过一公里的走廊两侧挂着从16世纪到现代绘画世界里最珍贵的一批艺术家们的作品和自画像。这些艺术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在瓦萨里长廊里与世长存，于是他们都向美第奇家族献出了自己最好的作品和自画像。（网络照片）

花80欧元在限定的几十分钟里匆匆走一遍瓦萨里长廊，原来不只因为它神秘，而是里边真有好东西。我们没进去参观，老实说，也不会欣赏。

从沿河的架空走廊下部走向旧桥。

一条观光船正驶近旧桥。

走上旧桥后，只有桥中央的三个拱门处可以看到阿诺河。

桥中央的雕像是著名的雕塑《珀尔修斯与美杜莎首级》的创作者切利尼。切利尼(1500-1571)是雕塑家、珠宝工艺师、美术理论家又是卓越的作家，多才多艺。

从桥上看沿河高架的瓦萨里长廊。

旧桥不仅仅是一座桥，它是一条街又是一个集市。桥两边满是经营金银珠宝和工艺品的店铺。街上还有好多地摊在卖皮具，摊主多为黑人。（意大利的精良皮具尤其是佛罗伦萨的手工皮具名闻天下。前二天我在威尼斯买的一双皮凉鞋至今还在穿。）

虽然有专用私家通道，美第奇家族仍不能容忍桥上的“脏乱差”和弥漫的各种臭味，1593年费迪南度公爵赶走了所有的老店铺，改由珠宝店及金匠铺来承租，随后发展成为一个金银珠宝的集散地，从此整座桥的状况得以改观。

店铺里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令人眼花缭乱。

各种经典的新潮的款式应有尽有。

工艺品 玻璃制品 还有在院子里卖挂件和摆件的。

也有精美的糖果糕点

女士们忍不住买买买。我则漫步街头，环顾四周。

看到一对母女，忽然想起了但丁在这里的旷世艳遇。

意大利最伟大的诗人但丁出生在佛罗伦萨一个城市贵族家庭。传说在但丁九岁的时候，邂逅了小美女贝雅特丽齐。但丁对贝雅特丽齐一见倾心。后来但丁在诗集《新生》中曾描写他当时的情感：“此时，藏在生命中最深处的生命之精灵，开始激烈地颤动起来，就连很微弱的脉搏里也感觉了震动。”这是诗人内心的纯粹的精神之爱，就像基督徒对圣母的虔诚的爱一样。直到九年后，18岁的但丁在旧桥附近再次遇到他的初恋贝雅特丽齐，她穿着浅黄色的长裙，手上拿着一枝玫瑰花。诗人惊呆了，坠入爱河竟不知怎样表达他的爱意。不久贝雅特丽齐嫁了别人，几年后竟香消玉殒，殁时才24岁。单相思本来就很痛苦，此时但丁的悲伤可想而知。后来，在他的不朽名著《神曲》里，他把贝雅特丽齐描绘成集真善美于一身、引导他进入天堂的女神，以此来寄托他对贝雅特丽齐的美好情感。（网络图片）

你不曾给我一次回眸，我却始终对你微笑。有时候，缘分就错失在不语中。

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代表、人文主义作家、诗人、《十日谈》的作者薄伽丘在为但丁写的传记中写道：“从那天起，贝雅特丽齐的形象…... 在他整个一生中挥之不去。”（网络图片）

名画《The meeting of Dante with Beatrice》

但丁的故事成为许多画家创作的源泉，其中最有名的是英国画家亨利·豪里达作于1883年的这幅画，描绘了但丁与贝雅特丽齐相遇的情景。（网络图片）

阿诺河长流不息，它不只记载了但丁坎坷一生所经受的磨难和苍凉，更承载了作为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祥地，世界艺术之都，欧洲文化中心的古城佛罗伦萨的前世今生。

佛罗伦萨但丁故居。但丁是中世纪的最后一位诗人，又是文艺复兴时代的开拓人物之一，新时代最初的一位诗人，他是世界级的一流文学大师。

不但故居墙上有但丁的塑像，地上还有但丁头像。每个人低头看这个头像的时候，仿佛是在向但丁致意。佛罗伦萨民众对这位先贤无比热爱，引以为傲。

圣十字教堂大门左侧矗立着忧郁的但丁雕像。

但丁有许多至理名言，我最熟悉的是这样三句：

1，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2，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

3，我们唯一的悲哀是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

圣十字教堂教堂里的但丁纪念碑。但丁一生坎坷，37岁时被永久放逐，后来客死异乡。但丁真正的墓地位于距佛罗伦萨数百公里的拉文那。

圣十字教堂正门。哥特式风格。彩色大理石把宏伟的立面装点得生动活泼而绚丽多彩，然而整体依然严谨规范。

教堂正门顶部是十字架与雕像，下面是犹太建筑师麦塔斯设计的“大卫之星”。对犹太人来说“大卫之星”是万能的标志。如今已放到以色列国旗上。（网络照片）

教堂被设计成一个埃及人的十字形状(即T字形)，教堂内部划分为三个纵厅(长度为114米) 、一个圣坛以及排满了礼拜室的耳堂，佛罗伦萨最有名望的家族出资建造这些礼拜堂。

据说：欧洲大部分天主教堂的内部结构都是在这座教堂的形式上发展起来的。

圣十字教堂是世界上唯一内部有墓园的教堂，大殿内墓地规模很大，墓葬年代跨度有几百年，有些是家族墓地。

有伽利略、米开朗基罗等276位意大利伟人长眠于此。所以这里被称为“意大利的先贤祠”，“名人坟墓教堂”，“大师的沉睡地”。

一些名人的墓葬在大殿两侧靠墙的地方，有精美的石棺和墓碑，四周还有雕塑或绘画。这些墓葬都由佛罗伦萨的艺术家来设计。

后来看到一张教堂的平面图，图中数字标志的地方除了16个小礼拜堂之外，都是名人的墓地或纪念碑。比如位置②是伽利略之墓，位置④是米开朗基罗之墓，位置⑥是但丁纪念碑。

圣十字教堂里的“现代科学之父”伽利略之墓。

圣十字教堂里的米开朗基罗之墓，石棺前的三个雕像分别代表绘画、雕刻、建筑。

圣十字教堂里的文艺复兴期间的政治家、外交家、诗人、剧作家、历史学家、军事理论家马基维利之墓。 意大利文艺复兴雕塑家多纳泰罗为马基维利陵墓创作的镀金浮雕《天使报喜》又称《圣母领报》。这是一座非常著名的浮雕。 圣十字教堂里的音乐家罗西尼之墓。 圣十字教堂里的剧作家阿尔菲耶里之墓。 圣十字教堂前的广场是佛罗伦萨最古老的广场。 自文艺复兴以来这里是举行节庆、演出、比赛的地方。作为佛罗伦萨的著名景点，不仅游客众多，当地人也不少，人们喜欢聚集在这里晒着太阳聊着天，度过休闲时光。（网络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