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心思一动，壶峰山徒步就成了真。</p> <p class="ql-block"> 站在山脚下抬头，郁郁葱葱的峰顶触手可及。沿着蜿蜒的公路往上攀行，空旷的山林幽静无声，连鸟雀的欢鸣也难以捕捉，倒是远处鞭炮的轰响不时撞击耳膜，高速路上车辆飞驰的隆隆声总让人产生幻觉，以为它们紧跟在身后。</p> <p class="ql-block"> 大旱之后的冬季山林色彩无比斑斓。一些杉树在失去生命之后红得灿烂。活得顽强，死得也要刚烈吧！活着的时候一年四季苍翠欲滴，任凭风欺雪压也不改其颜色，死去时则红得鲜明红得彻底。枯黄的树叶挂满栎树枝头，有些叶子已被阳光灼成了白色，这大概是彻底失去水分时的生命本色吧！隐隐有些为它们担心，担心一阵微风能把它们揉碎，担心一点火星能把它们化成灰烬。一些光秃秃的枝丫努力地伸向天空，他们是想获得更多的阳光还是想吸引更多的目光？</p> <p class="ql-block"> 沿着蜿蜒的公路一直往上攀爬，脚底跨过一个又一个大“之”字，对面山峦上的翠竹顺着山势，一律向下。“虚心竹”最容易摧眉折腰吧！不少竹子拦腰折断，以各种姿势倒伏在林中。炮声不屈不挠，鸟雀却不见踪影，好不容易闻到一两声，驻足寻觅，却毫无所获。</p> <p class="ql-block"> 埋头向上，不知不觉来到半山腰，回头望望，远处的农田、房屋尽收眼底，近处的山林树木到了脚下，太阳挂在了树梢，山间有了些凉意，路上变得湿漉漉的，是昨晚下过了雨，还是早晨露水的滋润？脚下的路继续补充着“之”字，这“之”要写到何时，不用去想，一步一步往上走就行了。</p> <p class="ql-block"> 树下的灌木丛早已憔悴枯黄，失去了那蓬勃的生命，于是，树林变得空旷起来，乔木变得高大起来，很多东西也因此得以露面。远远地瞧见几处垮塌的老房子，静静地立在荒草丛中。在这壶峰山上来来去去那么多回，只有这样一步一步走上来才能发现这曾经的烟火气息吧！那些灌木倒伏后隐隐显现出来的农田，让你能看到几年前或十几年前在农田上忙碌的身影。沧海桑田，谁又能够想到呢？</p> <p class="ql-block"> 路旁偶尔冒出一个两个坟头，默默地在山林里占据着属于它们的空间。那里才是人的真正的归宿吧？躺到了那里，便不再有纷争，不再有计较，不再有孤独……想起小时候穿过坟地时的恐惧，哑然失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吧！小时候害怕想象中的鬼魂，那么，现在呢？既然每个人最终都会走上同一条归途，那么，又计较什么，害怕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 前边出现了一棵特别的杉树，它不是浑身碧绿，也不是遍身火红，而是绿色底衫上披着一层红纱，走近一看，才发现每一片叶头是红色的，而靠近叶柄的地方却是绿色的，这是将两种颜色神奇的汇聚于一身的杉树，一种独特的树。它就这样独特地傲立在这山林之中。</p> <p class="ql-block"> 慢慢地走，慢慢地爬。几朵洁白的茶花出现在眼前，摘下那个小小的，玲珑剔透的小花苞，它那么饱满，那么洁白，那么惹人怜爱。几年前，我也是这样把它们捧在手中，那份心境，一如既往。只是，很多东西早已不是那时候的模样，这小小的茶花让我把那些人那些事串联起来，又埋在了心底。远远地瞧见一个野果子，唯一的一个，红得鲜艳，不用尝也知道它的味道，它一直就在我的生命里，小时候，屋后的大山上随处可见，上学后，跟着生物老师爬山，摘下一大串，工作后去爬山，也总能见到几个，只是，我很少再尝了，只喜欢把它摘下来，只喜欢把它捧在手里，只喜欢去想念它的味道。人的一生，总是需要有那么几样东西去想念吧！</p> <p class="ql-block">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时候，才发现路是那样陡峭。一步一步走着，膝盖有些不听使唤，拼命往前冲，脚趾头也想摆脱鞋子的束缚，想冲破鞋头，解放自己。有时候，不得不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往山脚下退。想想自己又是何苦呢？先前这样一步一步走上山去，现在又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山来，仅仅只是迈步的方向不同吗？上山时可以低头深思，可以抬头远眺，可以觅山花，寻野果，可以回想过去，可以沉思未来。下山的时候呢？只能一心一意地看着脚下，一步一步地退，一脚一脚地移……</p> <p class="ql-block"> 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这样一步一步地，心无旁骛地走着吧！</p> <p class="ql-block"> 爬山也是一种修行吧！用脚去行走，用心去感触，留在脚上的是酸楚，留在心上的又会是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