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你看你们……把我们家衣服寄放到你家，不知道还的了……”1955年，二哥重感冒发烧，不时神神道道笑嘻嘻地念叨几几句，“你们看，那是谁进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你乱说的啥？”我父亲正看《医宗金鉴》医书，顺手在二哥肩膀上拍了一书，接着不由他也发抖乱说起来。</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晚上，父亲和母亲偷偷地商量：“寄放衣服是晚上姑姑偷偷地背来的，老二在学校，怎么知道？人都说王商富家毛鬼神活拉人，我大不相信，把妹子嫁给了。就几件衣服，现在政策还很紧张，又不是不给他们，还害人！送给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八月的一个星期天，我和母亲从没有去过姑姑家，由邻居家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知道家庄，请她带路，我们去给姑姑家送衣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衣服是土改时姑姑寄放在我们家的。当时姑姑为什么寄放在我家，后来才知道因为我姑姑家是地主，为了逃避“分化”（分浮财），将我姑姑的十几件绸缎嫁妆衣寄放在我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其实姑姑家距离我家并不远，只有五公里。去时为了不被别人注意，避开人庄，没有走大路，走的是弯路，绕得很远很远，我几乎走不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回来时，走的是大路，捷路，在路过一片麦地，我母亲将我姑姑装的大大的一个锅盔馍甩到麦地里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问母亲：“妈妈，你把那样好的馍馍甩掉干什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赶紧走，毛鬼神家的馍馍不敢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长大后我慢慢知道了毛鬼神，我知道了有毛鬼神的人家别人不敢惹他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们村有魏、苟两姓人三四家有。这几家的女人再漂亮，本村人都不敢娶她们。儿子的媳妇也要起来很吃力，好些的家庭女儿不愿意嫁他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家父健在时我问过他，他说那是对异乡人的不尊重。你爷不信，只一个女儿，还不嫁有毛鬼神家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母亲确说，“你爷你爸不信，你姑姑家毛鬼神厉害得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土改时几件衣服，寄放到我们家，你二哥经常害病，那几年家里不顺。你爸口里不承认，他心里还很怯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近年来，年轻人也慢慢不相信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一次，说起，我说那是迷信！我父亲说，“不全算迷信吧，是毛爷爷‘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一口封过掉了！大神都没有了，毛鬼神是小神肯定没有那么灵了。”</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