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人生课堂：勤俭篇

高望

退休回家，日夜陪伴九旬老妈。突然感觉老妈就像一个诲人不倦的人生老师，时时刻刻在用自己的言传身教启迪着我，引领着我，向着人生的更高境界。这不，今天她让一个小小的苍蝇拍起死回生，就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勤俭课。

家里一个塑料苍蝇拍时间久了，头和杆断裂成了两截。我收拾到垃圾桶，准备丢弃。老妈见了，连声说不敢扔，不敢扔，可惜得。于是，她找来了剪刀和针线，执意要把它缝起来继续用。

她先用剪刀尖吃力地在苍蝇拍杆头附近钻了一个小眼，又找来针线，以便穿针引线，把苍蝇拍的头和杆连接起来。日常在家，老妈总是随手关灯，剩饭剩菜总也舍不得倒掉，还把她用过的药盒和我扔掉的烟盒，都用针线穿起来放在一起，说卖纸箱纸盒总是一点份量嘛。老妈这辈子，经过了什么样的艰难困苦，才磨炼出如此的勤俭节约啊。

期间，我拦挡了几次，一是觉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二是觉得不值得费那劲，三是怕她不小心扎破了手指。可是老妈不管，自顾自坐在光线较好的阳台门口，默默开始了她的勤俭教程。联想到日常，老妈常常抱怨，整天吃了坐坐了吃无事可做的情景，我心里说，孝顺孝顺，顺才是最大的孝。就顺着老妈吧。

看着老妈专注的穿针引线，钻眼，穿针，思考怎么用线固定。用仅有的一只眼睛反复端详摆弄。我的眼睛湿润了。老妈一辈子就是这样勤俭过来的，在艰难困苦中成就了一大家子人。

头低得时间长了，头晕，抬起头来，手抚额头缓一缓。我想起了小时候过年，年前的几天晚上，老妈几乎彻夜不眠，就着昏暗的煤油灯给孩子们赶缝新衣服。腰背困了，也不停歇，一边缝补，一边让我们姊妹几个轮流给她捶打腰背。我经常受到老妈表扬：我娃手有劲，我娃捶打得舒服。

眼睛盯得时间长了，发干发疼，眼泪直流。老妈揉揉眼睛继续。老妈双眼老年性白内障，前几年几近失明。到医院做了一只眼的手术，恢复了一部分视力。这几年一直和她商量把另一只也做了手术，老妈态度很坚决：快死的人了，做那干嘛，勉强看见，不是瞎子就行。

累了，困了，乏了，伸伸腰，靠在椅子上眯会儿，手里还不放下活计。往事不堪回首，现在真想像不出来，在那难苦岁月，老妈凭着多么坚强的毅力耐力，多么无私的辛勤俭朴，多么柔韧的爱心真情把我们姊妹5个抚养成人。现在，每当提起往事，老妈总是风轻云淡地说：过去的都是好年成。

终于，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思考劳作，苍蝇拍的杆和头连接在了一起。老妈继续穿针引线，让其尽可能的牢固些。过去的近一个世纪，老妈大概就是凭着这份执着，热爱，勤劳，俭朴，一步步走到现在。许多人生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就是这样成为可能，变成现实的。

这个不起眼的苍蝇拍，经过老妈两个多小时的辛勤劳作，将成为我家的传家宝，成为我未来对老妈的不尽念想。我要让我的儿子，让我的孙子，让他们知道勤俭二字的含义，知道爱的份量。让勤俭美德代代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