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br> 母亲已经去世四十二年了。<br> 那时,我还在部队服役。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一天,接到哥哥发来的电报:“母病危,速回。”我急匆匆从襄樊赶到北京。母亲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身上插着好几根抢救用的管子,已经无力与我交谈。仅有一次,我摸着母亲的手,她的眼球似乎动了一下,手略微使使力,冥冥中算是对我最后一次打招呼了。母亲得的是脑出血,三天后就去世了。望着母亲苍白的脸,我五内俱焚,直觉得我无能让母亲重新站起来,就是我的一大罪过。<br> 自从当兵以后,我就远离了母亲。在部队服役的日子,我与母亲总是聚少离多。那时只有每年探家时才能路过北京到哥哥家去看望一下母亲。多则三四天,少则一两天。住的时间短,一是那时北京站火车票实在难买,站前广场搭很多临时售票点还要排长队。我只好买通票到北京中转签字,即使这样还是人多得很,而且从不给多签日期。二是在哥哥家母亲总是催着我走,不让我在她那儿多耽搁。我那一个月的假期,母亲不想多占一分一秒。其实,母亲是多么希望我在她身边多陪她一会儿啊。 回想在我当兵第十二个年头也是母亲最后在世的十二年里,我与母亲相聚的时间,加起来竟然不足两个月。十二年比两个月,这是多么大的时间反差。三两天时间,也许那时我并没有在意,但在母亲心里是多么重要,多么宝贵,然而却被我忽视了。<br> 有一年探家,在北京市里搭车去房山看望母亲,母亲见了我很高兴,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怜爱,是母亲对儿子一年多工作生活情况迫不及待的探询。一年多没见,我本来应该陪母亲多坐一会儿。但却被别人硬拉着去隔壁邻居家下棋。待我玩儿完回来时,只见母亲在自己屋里整整坐了一下午,她是在等我。当时我心里别提有多懊悔。这一个下午,对母亲来说,是一年的盼望啊! 母亲就是我的家。“妈在哪,家在哪。”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是否都有这样的感念呢。母亲是联系儿女亲情的纽带,母亲是儿女的集结点,母亲像瓜秧一样把儿女们串连起来。“无论你官多大,无论你在干啥,”到时候你都会从四面八方集合到母亲身边,母亲就是你的家。<br> 七〇年,哥哥将从老家调往北京石化工作,家中只剩母亲一人了,没有其他人身边照顾。哥哥便劝母亲一起去北京。可母亲说啥也不同意去。因为母亲还惦记着我,惦着她的老儿子。她走了,当兵的儿子复员回来上哪去呢?只要她不走,儿子回来总有个扑头啊!<br> 母亲守护的不仅仅是那几间房,而是为我守护一个家,一个让心灵永远温暖的地方。<br>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的心总是牵挂着远在千里之外当兵的儿子。那些年,同我一起入伍的战友,常常有父母到部队探望儿子。从吉林到河南豫西一带迢迢四千多华里,不但车次少人多,买不起卧铺票不说,而且为了少花路费,有的竟坐慢车,现在的年轻人,你知道那慢车有多慢吗?他们路上用了几天时间我不记得了,反正那种慢车是每行十多华里都要停一站的。不要说与动车或高铁相比,就是与普通快车相比,也是骏马与老牛的速度之差。<br> 在我入伍的第二年,母亲也来部队看我。那一年,她刚好六十岁。那时哥哥还没有调来北京,母亲是先到山东老家探亲,略休息一段时间,又绕道来部队的。由于来前没有写信,那天我刚好有放映任务就去了别的部队,放完电影回来已是夜里很晚。长途乘车,母亲很疲累。但她在招待所竟没有休息,一直等我回来。见面时母亲那种兴奋的情形,令我至今难忘。那时部队的生活也是很艰苦的,虽然环境与饮食有些不习惯,但母亲在来部队的十多天里,每天都很开心,加之部队还有许多山东籍的干部家属相伴,也让我陪母亲在军营里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br> 。。。。。。<br><br><div> 几十年过去了,关于母亲的许多往事,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里有温馨的记忆,也有无法弥补的遗憾,更多的是深深地思念。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母亲更爱我,更疼我,而相对于任何人来说我更爱母亲。对于母亲的爱,将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沉浸在我的灵魂深处 。。。。<br> (2023、01、09)<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