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情

吴芷英（飞燕）

第一篇，童年和家族 　　走过天真烂漫的童年和少年，告別奋发进取的青年和中年，转眼步入古稀之年。回首来时走过的路，有荆棘，有鲜花，有艰辛，有欢笑，有挫折，有成功。家中发黄的老照片象征着岁月的洗礼，承载着太多的回忆，留下深厚的历史的痕迹。 　　亲人们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唯能梦中相见。回忆，既是对他们的怀念，也是对自己人生的总结。 　　父亲吴仲良，得益著名教育家陶行知资助，1923年毕业于国立南京东南大学，之后不久在合肥与母亲王以贤完婚，并在南油坊巷创办纯正科学馆。抗日战争爆发，合肥沧陷，全家逃难到六安毛坦厂，在当地租房创办群芳补習社。 　　1945年初，学生中的抗日积极分子，将国民党一个队长打死，父亲掩护学生逃跑，国民党军警追捕学生不成，将父亲抓走，押送到六安监狱。家中被抄封，母亲此时己身怀有孕被赶出门外，被迫携四个孩子流离失所。二姐回忆，苦于无奈，母亲只得在一所常年失修的破庙安身。庙内四处残壁蛛网成片，雨天漏水，夜间透亮，湿漉漉的地面常有蛇爬动，一睁眼便见菩萨狰狞面孔十分恐怖。母亲为了生计，每天清晨蒙蒙亮，便起身去寺庙周围开垦荒地刨食度日。四个孩子忍饥挨饿，翘首盼望母親归来。二岁多的杰英忍受不了饥饿，乘着哥姐不注意，趋身庙旁一户人家，扒在缸里喝泔水，导致腹泻不止持续高烧，又无钱医治。母亲情急之下从毛坦厰步行到肥东店埠姨妈家借钱，无奈姨妈家道艰难，爱莫能助，母亲空手而归。回到庙里三哥杰英己奄奄一息，母亲抱着儿子在路边嚎啕大哭，大声哭诉着不幸遭遇，乞求路人救救身边可怜的孩子。此时恰遇合肥一位逃难的同乡，他非常同情母亲的遭遇动情地说：“这两个男孩不能再饿死了”，于是介绍大哥二哥去古碑冲难童教养所。此时大哥9岁，二哥7岁，兄弟俩拿着几件衣服，由母亲陪着跟这位好心人走进难童教养所大门。 　　送走两个儿子，母亲带着二女儿仍在破庙里过着饥寒交迫的苦日子，幸有学生偷偷送来被子衣物，才勉强避寒。母亲在地里种点菜拿去换点吃的。转眼到了九月份，母亲将临盆，挺着大肚子仍在地里劳作，附近一位主任家的保姆见此情景，非常同情说：“你总不能生在庙里吧，就到我家牛棚生吧！”，随后她取来稻草和被子铺在地上，母亲在一阵巨痛后，“哇”！响亮的哭声宣告我来到这苦难的人间。 　　母亲挣扎着用剪刀剪断脐带，用一双粗糙的手将瘦小的我紧紧抱在怀里，情不自禁流下伤痛的眼泪：“孩子，你不该来，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呀！” 　　那保姆回到家对女主人说“吴师娘好可怜，在牛棚里生孩子”，女主人心存怜悯之心，让保姆拿来红糖和面条。母亲生我时46岁，原本就是高龄产妇，加之营养不良，哪来的奶水？只能喝点米汤。两个哥哥寒假回来看到我骨瘦如柴，两只突兀的大眼睛，悲从心底生。二哥自告奋勇去姨妈家借钱，步行从毛坦厂到肥东店埠，一路上乘车过河诉说家中不幸，换来车主船家同情，求得免费。可是好不容易挨到姨妈家，还是沒借到钱，给了二斤红糖帶回来。二哥用布将糖包成奶头样放进我嘴里，红糖水抿进口里，甜在我心里。后来父亲给我起名芷英，“芷”是中药“白芷”，意在希望我长大后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这是多年后我才悟出的。 　　父亲在六安监狱遭受非人待遇，严刑拷打，拒不说出学生姓名，多次用刑后，父亲遍体伤痕七窍流血，眼睛渐渐失去视力。 　　抗日战争胜利后，在学生的多方营救下，父亲被释放出狱。在安大读书的大姐，将此情告诉校长，校长说“你父亲博学多才，在家里闲着太可惜了，去安大和三临中（毛坦厂第三临吋中学）（现在的毛坦厂中学）代课吧”，于是父亲由二姐牵着去安大和三临中授课多年，那里留下了父亲的足迹，留下父亲播下的教育种子，现在教育种子己开花结果，今天的毛坦厂中学培养学子无数，被誉为：全国知名的高考梦工厂。 　　解放前夕，全家回到合肥，在吴姓祠堂（今省立医院）一块空地上盖房数间，办起“大志学社”，招收的学生们大多来自农村，交不起学费，只能每月从家中背几十斤米充当学费。父亲同情他们，吃住学全包，一人兼教语文数学英语。父亲双目失明，瘦高的背影常出现在黑板前，书写流利，有问必答，深得学生们的尊敬和爱戴。母亲每天天不亮即起，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送到父亲床前，尔后打扫庭院教室，准备孩子和学生一日三餐，为了补贴家用，还在房子后面一块空地上种菜。辛苦一天后晚上在煤油灯下挫麻线，给孩子们做鞋。 　　父亲行教英汉数理38年，学子数千，升学率就业率高，可谓桃李满园。1956年，我11岁那年，父亲因脑溢血倒在课堂上再也没有醒过来。曾记得，父亲对我视如珍宝，百般疼爱，抱着我坐在他腿上和骑在他肩颈上的情景，时常在眼前闪现，他朗朗的读书声仍在我耳边响起，引导我走在求学的路上。 　　九十高龄的母亲，喜爱在我家门口晒太阳，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饱经沧桑的她最大的爱好是看戏，从我记事起就经常带我去看戏，并和街坊姐妹们结伴而行。辛苦一天的她，有时看着看着戏竟然在戏院里睡着了。老小二代都是戏迷，我对音乐戏剧的爱好也来自母亲潜移默化的熏陶，看到舞台上水袖飘舞，我痴迷陶醉，常常一招一式比划着模仿。 　　外婆唯一的一张照片 　　大姐吴正英，抗日战争期间跟随学校转移大别山一带，边读书边当家庭教师。1948年毕业于安徽大学数学系，解放后在合肥二中任数学教师。 　　退休后继承父业，先在居住地创办大志高考补习班，升学率高名声远扬。1993年经市教委批准，创办合肥大志高级中学，为使更多优秀毕业生能有机会接受优质的高中教育，投入巨资建了一万平方米的教学综合大楼和学生公寓宿舍大楼，新置了现代化教学设备，为学生提供了优质的教学环境。大志高中在大姐领导下，被合肥市高等学校招生工作评为先进集体。大姐被全国教育协会评为全国最受尊敬的教育家。 　　大哥吴国英，在难童教养所度过少年时代，解放前夕随父母回合肥就读于合肥一中，聪慧过人，学习成绩都在年级前三名，每学期从学校领回30斤大米的奖学金。爱好文学和戏剧，从小喜欢听大鼓书，喜欢京剧艺术，常在家中啍唱。50年响应国家号召抗美援朝参加空军。因健康问题转业地方从事教育职业。 　　大哥和大嫂聂雯（中学教师） 　　二哥吴学英，也和大哥一样在难童教养所度过少年时代，解放前夕随父母回合肥，就读合肥一中，学习成绩优秀。刻苦耐劳，每天早晨帮母亲挑水澆地，尔后上学。大学期间任校舞蹈队队长，擅长少数民族舞蹈。1956年毕业于浙江大学土木系，曾任天津业余歌舞团团长。工作后评正高级工程师，国家一级注册结构师，曾设计合肥烟廠高档烟车间，神马集团公司所有厰房和办公楼等等工程，工作之余兼任浙江大学校友会合肥分会会长，競競业业为校友会奉献毕生精力。 　　二哥和二嫂吴延美 　　二姐吴士英，童年时跟随母亲逃难住破庙，受尽磨难。清秀纯朴良善，对父母孝顺，为家庭奉献最多。 　　二姐夫张善海。50年抗美援朝报效国家，参加海军，曾去北大荒参加建设。转业后在地方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对家庭对亲人旡私奉献。 　　恩爱夫妻 吴芷英，在牛棚出生，长在教育世家，童年时代耳濡目染父辈创业的艰辛，在朗朗读书声中成长。 　　当回首往事，我清晰记得，6岁那年代表南门小学参加天主教堂的歌咏比赛，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我怯生生地走上舞台，一首《飞，飞，飞》赢得台下大人们雷鸣般的掌声，获得比赛一等奖。 　　从此唱歌成了我一生的最爱和追求！ 　　邻居小伙伴 　　和外甥女彦玲 　　我有一个大家庭 　　兄妹 　　我在父母的疼爱和兄姐的呵护下，度过幸福的童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