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7.18.至8.2.＿＿老家半月谈

王晓华

老家泰来县，地处松嫩平原，西与内蒙扎赉特旗隔河相望，南与吉林镇赉县接壤，东与大庆杜伯尔特蒙古族自治县水陆相连，北与齐齐哈尔市昂昂溪区毗邻，是个半农半牧县。嫩江由西向东在县境流过，著名的江桥抗战第一枪在嫩江边打响，鲜为人知的抗战最后一枪也在嫩江边消声。南岸江桥镇建有马占山抗战纪念馆，北岸托力河乡建有最后一战牺牲的苏联红军纪念碑和日军最后一次有组织的屠村遗址。我的老家托力河乡与江桥蒙古族自治镇隔嫩江主流相望，嫩江主流与嫩江支流托力河中间包裹一个江心岛，以前蒙古族在时称哈巴岗子（蒙语为东方太阳），我的老家就在这座岛上。 2020年与妹妹、弟弟寻亲来到岛上，仅停一宿，来去匆匆。此番来岛为的是体验父亲儿时的生活环境，圆思念老家之梦境。 东方红，太阳升……托力河原设乡，后撤乡划归大兴镇，文革时期称东方红乡，现称东方红大队，下辖五个村，村下有屯。全岛144平方公里，常住人口8000余人（这个大队有点大）岛上除米业加工无其他产业，一切生活用品由岛外输入。 1998年洪水淹没全岛，（九八抗洪纪念馆竖立托力河边）灾后政府在地势较高处盖了永久性安置房，村民出少量资金购置，面积约75平方米，二室一厨一卫，按90年代居民区配置，有自来水，煤气灶，太阳能洗浴，抽水马桶，虽然小些，功能齐全。按当时国家财力应该说做的很好了。图中下方停辆白车的院落便是我们的住处了。 98灾后重建，取名创业村，约三四百户。 村里几百户，眼下住的人不多，大都住在地里。地里约七、八户一组守望相助。因为地块不集中，有个侄儿夫妻俩若把十几垧地（一垧合15亩）里农活捋一遍开车或骑摩托每天要跑50多公里！这在豫东地区很难想像，到江南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概念了。 灾后重建房如图，每户有前后院，有小片菜地。村民大都在一侧接出一间，用于做车库兼堆放杂物。现在农民富裕了，大多都有小轿车。这幢房夏天少用，地里还有房，农业机械、生产物资都在地里，稻米生长周期基本住在地里。我们入住创业村大侄儿家，他们俩口住地里房子。 大侄儿开车到镇里接上我们，又叫个侄儿帮我们打扫庭院，家常里短关怀备至。未来半个月我与夫人将在这个小院度过。 到大兴镇要过托力河浮桥，永久性大桥正在修建。大兴镇开埠于1945年光复后，全镇660多平方公里（含原托力河乡144平方公里，8千余人口）在泰来算是大镇。 到镇上补充些物品，顺便找找感觉，50多年前曾来过这里。完全变了，没一丁点感觉。早市已散，人们三五成群在一起打牌、闲聊，日子很悠闲。 只有这个车站似乎有感觉，但是原貌肯定不是现在模样。1967年文革由文攻向武卫发展，15岁的男孩正处叛逆期，怀疑一切！打倒一切！誓死捍卫……头可断血可流……流尽最后一滴血……老父忧心如焚，他进牛棚前在我胸前挂个牌子将我发配到托力河……唉……父爱如山！！！大兴站记得牢牢的，很小很小个站台，在站台上晕乎乎的手举〈王晓华〉牌子，傻乎乎的被人用羊皮大袄一裹领走了。那一年的冬天凛冽，天空飘着零星雪花，一路坐着马拉爬犁行驶在茫茫雪原上，穿越过冰封的托力河，住进哈巴岗子村陈地房子屯，一进屋暖人的温度和叔叔姑姑们如同观赏稀有动物将我团团围起，一晃50多年过去了，往事如烟…… 　　小站还在运营，每天两列绿皮客车对开，上午、下午各一趟，到站前半小时开门，旅客走出候车室关门。当年，从公主岭到大兴镇要先向南途经四平再向西在郑家屯倒车再向北，大约700多公里，整整咣当一天一夜。 水草丰美，鱼米之乡。以前主要收入是稻谷，一年一季亩产1000多斤。现在由于机械化程度高了，大部分人有了些空余时间。闲时，打鱼摸虾、做些短平快的小生意。 说到水田岛上人颇为自豪。由于江水自西向东自流灌溉相比陆地水田水温高养份好，稻米质量上乘。因此稻谷收购价比岛外每公斤贵卖8分到一毛钱，好多黑龙江的品牌大米都来岛上加工装袋，最多的当属五常稻花香了。据说，北纬46度线是生产最佳大米黄金线。 晚上，狗吠声声此起彼伏。清晨，雄鸡报晓连绵不绝，农家生活开始了。 托力河晨曦。 　　掬一捧晨露，揽一缕清欢， 护一方田园，藏一份真爱。 农家饭，大葱大酱茄子土豆鸡蛋大米大部自产，甚至还有些水果…… 田园生活…… 随处见池塘。 生活很方便，哈巴岗子就是一个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最大的超市令我讶异，走街串户的各种服务在街上吆喝，这是在粉碎饲料。 这次粉碎了约500多斤玉米，120斤杂鱼干。这么多小杂鱼都是自己捕的，也是农闲时的兼职之一。他有各种网，渔具。想想一麻袋的鱼粉怕是要三五百斤的新鲜杂鱼才晒得。 消费水平堪比县城。 屯子，也可称村民组，大部分省区都是这样的行政区划：省，区市，县市，乡镇，行政村（大队），村（小队），屯（村民组）是中国社会最基本组织结构。由于地广人稀，屯子是实实在在独立于村子的，一般六七户十来户，根据你名下田地位置而定。这是一个侄子在地里的房子，今年他准备在一侧加盖新房。 抬眼，滿目油绿庄稼，低头，沟渠蟹蛙鱼虾，四顾，院里鸡鸭鹅狗，远望，蓝天白云彩霞。地基沟已挖好，想象新房盖好后的愿景。 因有无人机播洒，稻子收割前地里活不多了，筹备盖新房有段时间，今天准备开工。 万事俱备。人工，建材加起来十几万元，予算不超过20万，一幢百十平方的新房便耸立在自己的稻田中了。在“城里”创业村还有套房…… 入场，除了浇伴机和配套的4名工人，其他的施工机械都是自家或亲戚的。 开工！计划工期十天，剩下小活就自己拾掇了。 今天打地基，我也尽份力！在这里血脉相连，逢有大事八方来援，这些帮工都是五服里的亲戚，因此人工费用不高。据讲，今天地基一定要打完，主家管一饨正歺，酒、菜早早备下象是过节亲友相聚。 今天主菜铁锅土豆饨土鸡，看着都香！亲友欢聚一堂，把酒言欢，须臾间，地基打好，得偿所愿。 少了两只鸡…… 又一户新房落成，对比老房新旧差异令人感叹！看超市，看生活用品，看饮食，看年轻一代农民的生活习性，农民生活发生了质的改变！ 图中蓝顶房子是另个侄子家，他新房已盖四年多了，其他是牛圈，料库，秧棚。 这个侄子种的地，养的牛最多。30多头牛，300多亩水田，只有夫妻俩和儿子媳妇四人经营。小型家庭农场成熟了，一应农业机械齐备，甚至收割机。小俩口干完活回“城里”，在城里买的楼房，年轻人的生活发生悄然的改变。 这些年泰来县养牛方兴未艾，几个侄子多少都养几头牛。 泰来县主打稻米和奶牛、肉牛，连高速公路的广告牌子写的都是“送礼就送三岁牛”“泰来大米，天地粮心” 岛上养牛，自然条件得天独厚，除水田还有大片草场，土地肥沃水草丰美。没想到，此生会有机会体验放牛老翁之心态。水中有鱼，草上有牛，老汉我悠然自得……醉了。 放养加圈养实际很辛苦，回报也较高。我去的前一天侄子卖了四头牛，平均一万三千元一头。据他讲今年牛价下降了，往年一万五千上下，说罢他憨厚自豪的笑了笑。望着他比别人更黑的脸庞油然而生四个字：勤劳致富。 稻田，一大片连着一大片，基本实现机械化。 土地肥沃，一锹下去全是油汪汪的黑土层，大兴安岭的馈贈。 今年稻谷预期价格1.6元／斤，预诂产量1200斤／亩产。 今年风调雨顺，稻谷正在灌浆，再有一个多月就该收割了，愿老天爷别出么娥子。 新稻下来这里就该忙了，听派出所的民警讲岛上至少有6家米业加工厂，就算是80平方公里稻田也是海量的稻谷产量。 富庶的托力河，东方红。 嫩江主流。 对岸就是内蒙古扎赉特旗，再向西就是阿尔金山、呼伦贝尔大草原、满洲里了。 无人机大规模使用为稻农赢得一段农闲时光。这大家伙6万多，能载重20公斤，岛上已普及，无非是自备或是僱用，僱用每垧50块钱，一机一人一天能播撒三五十垧地，只是机多活少。 娴熟。大的农用无人机可载重40公斤，导航系统操控方便精密，如配置武器系统一定比伊朗的强太多了，而且物美价廉，乌克兰战场双方急需。大疆，令人信服的企业。 我用小的，侄子用大的，同台竞技，显然，我差之千里。 到处都是垂钓的“战场”，对在老家垂钓充满期待。父亲说他小时每逢“走水”都能捕捉很多鱼，甚至蹲在锅台上用扞面扙都能敲到鱼…… 这里是鱼米之乡，农闲时侄子们也钓鱼，没有想到的是侄子们的钓具装备比我的还齐全！还有多种网具、地笼等捕鱼工具。 岛上垂钓，随处可以开竿，钓了几次鱼，每每做了些准备，怀着期待，结果有些失望。 不过岛上垂钓环境极佳，多次静静地独钓一池夏水，放空了繁乱大脑，隔断了尘世喧嚣……露水很重很重，重的下半身湿透，脚在鞋里泡的泛白，苦中作乐不过如此。 趟着晨露，踩着泥泞，驱赶蚊虫，艰难跋涉。这次在托力河没有钓到大鱼，鱼获多是板鲫杂鱼。但是鱼没少吃，纯粹的野生江鱼。千年渔猎文明熏陶下高手如云……大鱼都在市场和酒店菜单上。 遥指江桥，因这时节水大，浮桥不通，马占山纪念馆没去成。 走过千里河山，看过万里风景，漫漫人生旅途，我们都是路人。 对面扎赉特旗，向西偏北便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了。 看他撒了几网，从娴熟的撒网姿势知道了粉碎的小杂鱼是怎么来的。这里的渔猎消失了，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情景不再，恐怕永远消失了。 半月生活另外一个乐趣便是和夫人驾车在岛上到处转。别看才144平方公里，几个村子，也是经常迷路，经常用导航回家。有一次从大堤不知不觉的走到田里（由于都用农业机械田间路较宽，而且西侧上游方向有不止一条坝）导航也糊涂了，最后发了定位找人来接。城市迷，农村迷，因为标志物不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摡念！ 每次钓鱼回来都要洗车，半个月至少5次。这家洗车店的老板除了洗车还种了四垧地，俩口子供了二个在校学生，一个大学，一个高中，一男一女，俩口很满足很自豪。 申地房子遗址。在这里发生了一起真实的事件。事件充分验证了大和民族的特性与残忍。 事件发生于1945年9月24日夜，在8.15.战败宣言后一个多月，9月2日中国战区签定受降书20多天后，一股死不交械的日军于1945年9月24日窜至泰来县申地房子，因索要食物与村民发生爭执后竟残忍屠村！！！全屯76口人仅3人幸免。屠村过程仅放一枪，上至70多岁老人，下有三岁幼童和女人全部手刃！！！这是怎样一群魔鬼啊？！手段残忍、令人发指！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听本家三哥介绍（事件发生时4岁）这股日军在河对岸扎赉特旗已经屠了一个村子（三家子屯）9月24日过了河又屠了申地房子，幸亏有随迹追踪的苏军，25日在申地房了将刚刚施暴的这股日军彻底消灭，没有俘虏，天理昭昭，大仇得报。据网上介绍：因弹药匮乏小股日军先诈降，苏军近前埋伏草丛中大股日军突起转入白刃战，此役苏军阵亡124人，伤者未知几何。这是日军在中国大陆的最后一次疯狂！也是日军有组织的最后一次战斗！可以说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后一次战斗！至于为什么虎头要塞定义为二战终战之地，我不太明白其定义标准，申地房子战斗确确实实是二战之终战地！！ 苏联红军烈士纪念碑，纪念为消灭制造数起惨案的日本匪徒而牺牲的124名苏联红军指战员。 1945年9月25日，苏军消灭日军300余名，苏军牺牲124人，受伤人数不祥，可以判断战斗激烈，有一定规模。 历史非常巧合，1931年江桥抗战第一枪在泰来县嫩江南岸打响，1945年抗战最后一枪在泰来县嫩江北岸熄灭，如认真地实事求是的考证，我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首战和终战都在泰来县嫩江两岸！多好的教育平台和旅游资源啊……对了，马占山将军是吉林省公主岭市人。 泰来旅游资源丰富：有辽金古城，有江桥马占山抗战纪念馆，有申地房子惨案遗址，有对日最后一战遗址，还有这个98抗洪纪念馆。建议齐市、大庆市合作开发一条旅游线路：齐市百年园林一扎龙湿地一大庆铁人广场一杜伯尔特连环湖一泰来辽金古城一江桥抗战纪念馆一托力河二战终战地、申地房子惨案遗址一齐市达幹尔族展馆一嫩江兴安岭一齐市百年园林一结束，约一周时间。 2022年8月13日来到虎头要塞，这里被公认为二战终战地。可是申地房子战斗算什么？那不是散兵游勇的零星战斗，该还原历史真象！ 二战终战地纪念园在虎头要塞西北方向，竖立一座纪念塔，甬道两侧约十二组塑像，内容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各个战场标志性事件的军人雕像。 中国战区有台儿庄战役组雕。 虎头攻坚被誉为最后一战，1945年8月9日开始，1945年8月26日攻克。可能是收复最后一处被占领土为结束战爭标志？申地房子战斗只是大股流窜之敌？ 7月18日进岛，8月2日出岛，在岛上住了15天。总结一下主要经历体验：1、全岛游，依然没有转遍全岛。2、独自感受农家生活，一切自己动手。3、享受天然垂钓乐趣感觉岛上露水特重。4、感受乡村氛围，体验农家生活，参与盖房、遛地笼、喂放牛、无人机撒药、持弄菜园收拾庭院等农活。5、驻岛期间相对农闲，哈巴岗子两家较好歺馆排歺竟要二三天！我在时正赶各户办升学宴，说句笑话：考60分也要办！农村随礼严重令人吃惊！几个侄子轮流请客加上派出所和有亲戚新开业馆店（至亲试吃，正式试吃，开业，三场）花样翻新，记不清喝了几次酒，记住了哈巴岗子的饭菜和黑河老酒。6、参拜两处遗址，令人感慨良多。总之，这半个月恬静中充满忙碌，生活的很充实、很快活、很有意义。 这段经历永记。 朝食晨露，暮浴霞光，田园诗般的生活告一段落，8月2日上午九时离岛。回望托力河依依不舍，愿未来俩月风调雨顺，稻谷大丰收，愿亲人们心之所向，皆得所愿！ 我们将开始下段旅程，第一站齐齐哈尔市达斡尔族自治区。 走起！！！ 王晓华. 郑东天韵 2023春节初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