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熟了

西风

2015-5-22

每到油菜收割的季节，也正赶上麦子成熟了。农村的小学每到这季都会放上一周的农忙假，孩子们这周不用到学校上学，都纷纷在家帮助父母们做农活。

五月，偌大的田野里不再是荒无人烟，田间地头都是人们忙碌的身影。大人们在忙着收割，在跟时间赛跑，得赶在油菜籽、麦粒蹦出来的时候抢先收割完，孩子们也不得闲着，稍大点的孩子可以照顾弟弟妹妹，再大点的孩子可以给大人们煮饭送水喂鸡喂猪放牛。

农忙假期中，我最喜欢看的是打麦子的场景，因为是机器打麦子，场面很是浩大。好几家人都把自家收割的麦子成堆码放在村小学外的一块土坝里，平时这土坝是学校的操场，这时候是打麦场。一家一堆，堆放有序，打麦子的机器放置在操场中央。白天大家都在收割，晚上才开始打麦子。

几家人吃过晚饭后，大人小孩齐聚在操场上。操场中间有一根高高的竹竿，上面系有一盏带玻璃罩子的气灯，气打得很足，灯亮亮的，照得打麦场有如白天一般。在机器还没响起来的时候，大人们早就分好了工。大家一起通力合作完成，有人把麦捆拆开分成一小把一把，有人负责往机器里喂麦子，有人清扫脱粒后的麦粒，有人把麦草扫走到一边……这样下来，一场打麦子的战争至少得有七八个大人。

机器响起来了，开始打麦子罗！我们小孩子先站到一边远远观望，后来不顾大人喝斥，慢慢靠近人群，学着给大人递麦子。操场的中央一片麦絮飞扬，伴随着机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麦子打得越来越多，麦草也堆起来了，蓬松的麦草被大人们掀到一侧，越积越高，这可高兴坏了我们一帮小孩子。我们在麦草上爬行，干滑的草垛可不容易攀登，费上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站到草垛的至高点，舒舒服服躺在上面，闻着麦草的香味；要不再刨上一个小坑，把自个藏匿其中，然后盖上麦草，让别的小朋友一阵好找。大人们忙着打麦，我们小孩忙着玩耍，不易乐乎，这时候再顽皮也没人张罗我们。

趁着天气好，一个晚上会打完几家人的麦子。大人们不知疲倦地忙碌着，小孩子们刚开始还兴致盎然，夜深了，倦意慢慢上来了，操场的四周堆起了大小不一的麦草垛，每一座草垛上都有小孩，各自占山为王，忱着松软的草垫，盖着草被，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机器的轰鸣声早盖过我们的鼾声。

麦子打完了，战斗也结束了。各家各户的大人开始在操场上、麦草里寻找自家的小孩儿，不知是谁踩中了小孩，孩子嚎啕大哭，一个、二个、三个……大人找出睡眼惺忪的孩子们，拉着他们回家去了。

一年一度打麦子的大战结束了，脱粒后的麦粒不像田野里的麦穗扎人，摸上去光光的、湿滑滑的，扔一二颗放在嘴里，还能咬出麦芽糖的甘甜。接着就是把麦粒晾晒干，放入家中的储藏大柜里，待到端午节前拿出一背兜新麦粒，去加工房加工出白白的面粉。

老家的端午节不是吃粽子，是吃新面做的包子，里边包上四季豆肉馅，一口咬下去，油而不腻，和着富有劲道弹性的面粉，很有嚼劲。我妈妈特有童心，每次都会分给我和妹妹一些面团，让我们自由发挥，我们做成兔子、蛇、花、桃子、人样……的馒头点心，记得那时一边玩一边吃，自个动手的成就感深深印在脑海中，久久不去。